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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这番心理说服,沉佩璿收拾起杂乱思绪,专心工作,阅卷,整理资料,开庭;学姊则照常忙进忙出,帮忙她。
中午过了,下午也过了,她忙到暂时都忘记了昨晚发生的事,堆积如山的案件几乎佔据了她所有的心思。
每天的工作就是这样,时间永远不够用,时鐘上的指针,她都怀疑有人调快了,怎麼一下子就下午五点了?
当她伸懒腰,活动一下筋骨时,看著时鐘,讶异自己又过了一天,可是停下工作,下一瞬间,所有的忧心又都回来了。
看著电话,犹豫著要不要打电话过去问问?哪有这样的,昨天晚上才彼此告白,就算不用如胶似漆,他至少也该给她个电话吧?
就算……再度遇见小君,也该给她个电话吧?
真的不想把事情想到那裡去,显得她的度量太小,可是她还是女人啊!投注了心思,放入了感情,怎麼可能不想?
可是她的理智还是安慰著自己──士扬是检察官,调查犯罪,全心投入,那是他的职责,也许这一整天下来,他都很忙,忙到无暇顾及她,这无可厚非。
放宽心,做个理智的人,沉佩璿,听到了没……
「我的天啊……」学姊突然开门冲了进来。
第十一章
沉佩璿看向来人──学姊一脸惊惶、脸色慌乱,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学姊,怎麼了?」
「抽中了,抽中我们庭了,小璿,妳要準备开羈押庭……」还在喘,像是马拉松选手一样,千里赶来报讯。
「开羈押庭又不是第一次,干嘛这麼紧张?」
「是阿扬的案子,他今天早上传讯唐荣问案,现在要向法院声请羈押。」
「唐荣?」
「就是那个唐氏企业第二代小开,现任唐氏企业的总经理唐荣啊!」
「我对那些企业家又不熟……」
「小璿,那个唐荣就是汪映君的未婚夫;汪映君!妳还记得她是谁吧?就是小君啊!」学姊大声说著,又急又乱。
她浑身一震,「小君的未婚未?」喃喃唸著。
「就是啊!」
沉佩璿坐不住了,站起身,「书状送来了吗?」她要亲眼看。
「这是我去打听到的,等一下才会送来;阿扬要赶在二十四小时内把唐荣声押,现在已经过了二十一个小时了……小璿,妳可以审理的时间不多,怎麼办?」
沉佩璿还在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那妳知不知道……那个唐荣是犯了什麼罪?」
学姊用力想,「好像是……加重强制性交!」
「加重强制性交……」沉佩璿乱了,彻底乱了,这惊人的消息如海啸般一波一波袭来。
昨晚才与小君重逢,原来士扬忙了一天,都在讯问小君的未婚夫,难怪小君……那一脸痛苦,彷彿受到极大惊吓的模样。
「小璿,妳……妳可以吗?」
「不行也得行啊……」她平復情绪。
明明没什麼好怕的,明明开羈押庭决定押不押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就这一次,这即将开始的羈押庭竟然让她如此紧张,甚至恐惧,彷彿眼前即将天崩地裂。
书状不到三十分鐘就送到沉佩璿的办公室,她没花太多时间就看完了──不是因為她会速读,而是因為除了声请羈押书之外,只有少少两张纸,而且这两张纸无关证据,而是验伤报告。
她几乎不敢置信,「就这样?」
学姊李嘉蓉站在一旁焦急等待著──她不是法官,没有小璿的允许,这些书状她都不能看,「怎麼了?」
「这真的是士扬经手的案子吗?」
「是啊!上面应该有阿扬的签名啊!」
看向声请书上那公诉检察官的签名处,签上了严士扬的大名,字跡潦草但下笔很重,显见当时他有多混乱、多心急、多愤怒……
「这不像士扬的作风。」
「小璿,到底怎麼了?」
就在此时,外头有人敲门,学姊赶去开门,原来是法警来通知,「法官,要开庭了。」
沉佩璿收拾心情,「我知道了。」
不能再多想,沉佩璿站起身到一旁的衣帽架拿起了她的法官袍穿上,然后走回办公桌,拿起那少少的几张文件,抓起一本六法全书──準备上场应战了!
李嘉蓉拦住她,第一次在沉佩璿要开庭时拦住她,因為她心裡的疑惑几乎快要爆炸;更是第一次她不顾忌讳,开口问了沉佩璿的想法。「小璿,妳……妳要怎麼做?」
沉佩璿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她不能说,在没做出裁定之前,她不能跟任何人说;但是学姊都懂,知道她摇头代表的是她不知道该怎麼办。
沉佩璿走出办公室,一个人往法庭走去,一路上,她第一次脑袋裡一片空白,没有任何想法,有的只有满满迷惑。
这二十四个小时裡到底发生了什麼事?
士扬不是这样的人──每次要羈押嫌犯,他总能提出一大堆证据,给她充足的理由,让她想不押人都不行。
可是这一回,怎麼就这样简单几张纸……
她真想骂人,到底是在做什麼?这一切只能上到法庭,亲眼见到他,才能弄清楚。
大门就在眼前,法警帮她将门打开,对著她喊了声法官好;她若有所思的随意点个头,走进了法庭。
现场所有人都起立迎接她,沉佩璿安安静静的坐在审判席上,庭上所有人都坐下。
严士扬坐在正对沉佩璿的右边检察官席,被告则坐在对面。
「原来法官是个女的啊!」唐荣随口说著,语气裡满是嘲讽。
沉佩璿不在意,严士扬倒是发飆了,他对著被告大骂,「给我闭嘴,像你这种人,到了法庭还这麼嚣张,真是人渣!」
「抗议,我代表我的当事人,严重接议检方如此人身攻击。」
还没开始审理要不要羈押人,现场已经吵了起来,沉佩璿感到头很痛,她拿起槌子,重重敲下。
「肃静!」她沉著声音,一点都不因唐荣的嘲讽而感到愤怒,「尊重法庭的秩序,检方注意立词,嫌疑人也给我听清楚,再敢乱说话,我当场告发你污辱公务员罪。」
不用大吼大叫,沉佩璿立刻控制住了法庭秩务;唐荣的律师当下有点紧张,看来这个沉佩璿虽然年静,可能不太好搞定。
「已经收到检方羈押声请书了,请检方说明目前的状况。」
严士扬站起来,慷慨激昂,甚至悲愤不已地说出了他这二十四时的调查与发现──
「嫌疑人唐荣涉嫌以凌虐手段强制性交被害人汪映君,检方将被害人送往医院验伤并且採集样体,确认被害人身上有嫌疑人之体液,因此检方声请法院将嫌疑人唐荣收押禁见。」
沉佩璿听著──严士扬这段话跟声请书裡写的几乎一模一样,完全没变,那多出来的两张纸就是医院的验伤证明与採样报告书。
这时,唐荣的律师站起来,「检方说的完全是罗织入罪,汪映君小姐是我当事人的未婚妻,就算在她身上採集到我当事人的精液,那又代表什麼?未婚夫跟未婚妻发生性行為,这违法吗?」
严士扬怒吼,「你他妈的放屁!」
「抗议!庭上,检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口出秽言,我方严正抗议。」
沉佩璿沉著声,「检方,请自重。」她开始有点不高兴了。
可是严士扬似乎没感觉到沉佩璿的反应,他依旧愤怒不已,「未婚夫跟未婚妻?!天底下哪个未婚夫跟未婚妻在发生性行為时,会拿刀子在未婚妻身上刻字?!唐荣在汪映君身上刻上『贱货』两个字,这是未婚夫跟未婚妻之间的正常性行為?」
「那也不关检方的事,我的当事人跟他未婚妻之间,就是喜欢这种激烈的性行為;医学上也说了,天底下就是有人像受虐狂一样,喜欢受到别人的虐待,说难听一点,干你们什麼事?」唐荣的律师说得不伦不类,不过唐荣倒是笑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