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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酷仙境(45)
作者:三鼓作气 阅读记录
仙境内的采玉工人渐渐消失,只剩下一条静静流淌着的河。
急促的喘气声中,两人穿过白雾,一脚踏入清浅溪流中,迎面是扑鼻的桂花香。眼前金星乱飞,聂臻弯下腰,手撑在膝上,感到消失的力气慢慢恢复过来。
周荣从背后撞过来,双手揽住他,带着浓郁的血腥气,和他一起滚入了溪水中。聂臻惊笑了一声,手上是滑腻腻的血,什么都抓不住,只能胡乱抓着他一根手指,仰面倒在他身上。
头顶秋高气爽,雄鹰展翅飞过蓝天。溪水冲刷过身上,将灰土,血腥涤荡走。隔着湿透的衣衫,周荣胸膛的热度源源不断传过来。
他们又一次活下来了。
聂臻反手摸索着,问他腰上的伤怎么样。周荣闷哼了一声,似乎正好被他压到伤口, “还好。”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后,周荣用手指抚着他手掌,忽然道: “出血了。”聂臻这才注意到掌缘勾去了一块皮,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监工用铁锹给刮伤的。
手掌忽然一热。周荣别过他的手,将伤口送到嘴里,耐心地吮了起来。
第37章 箭在弦上
“累不累,”聂臻头枕在他肩上,有一搭没一搭问道, “说实话。”
他们现在应该赶紧清洗一下,但两人都不怎么想动,宁可这么湿乎乎地躺着。等洗完,时间重新开始流动,就得想别的事情了。
时间已经重新开始流动了。他能感觉到周荣的情绪在变得越来越克制,好像守吊桥的人已经准备好把桥拉起来,关上门,转身离开。
他想问周荣,那十天阳寿换来的东西是不是都给了自己。毕竟就算那卷圣旨有诸多限制,依旧太过强大,莫为不可能给了他三件东西。如果莫为给了他三件,他就会对聂臻说,我有四件东西,三件放你这里。
但是聂臻提不起精神去问,这种时候问这个,太煞风景。他不想要周荣一边对周硕君愧疚,一边对他愧疚。要是这样周荣能好受点,那也很好。凡是周荣能够给的,聂臻都愿意要。
周荣放下他的手, “刚才很累,现在不累了。”
“那就好。”
停了几息,聂臻猛地翻身坐起,按住要跟着起来的周荣,一边把湿淋淋的头发捋到身后,一边勾唇笑道: “答应你的惊喜。”
他跨坐在周荣腿侧,伸手扯开他的衣带。上衣一件件褪下,露出小麦色的皮肤。胸膛宽阔,肌肉紧实精壮,触手弹腻,肋下有一片淤青。聂臻轻轻碰了碰,听到他“嘶”一声,便坏心眼地按了一下。
周荣躺在水中,脸上沾着血迹和湿发,那双深情的眼睛落在眉弓的阴影里,目不转睛看着他,呼吸几不可闻。聂臻想起之前见到他落泪,自己也心内大恸,恨不能将周荣护在掌心,不让他受一点委屈。此刻却只觉心硬无比,只想狠狠欺负他,让他连哭都哭不出来才好。
指尖往下,划过劲瘦的腰线。聂臻极有耐心地解开他的腰带,连带着上面银光闪闪十几把刀放在一边,拿了块石头压住。而后盯着他的眼睛,掌心压住微凸的耻骨,缓缓俯下身。
周荣猛地一挺腰,像是砧板上的活鱼,控制不住地往上扑腾,又被他自己死死按住。他一把扯住聂臻头发,像是要把头发连根拔起,将他拽了起来,喘息急促,摇头道: “脏。”
对面树影颤动,一张漆黑的面孔在枝叶间一晃。是宋作吾新养的一个小孩,叫作黎奴。他似乎要来溪边喝水,看到两人在这里,也没有任何回避的意思,拿着水袋继续往前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周荣也听到了声音,当即坐起身,将聂臻按在怀里,挡住他的脸,抱着他滚到一块大石后,顺势抽出腰带,拔出一把刀。
肩背发力,绷出一条漂亮的直线,短刀从大石后掷出,朝那边直射而去。
刀尖落地,发出“卟”一声响。宋黎停住没动了,却也没往后退。宋作吾说他脾气古怪,不可以常理度之。
聂臻靠坐在岩石上,往外看了一眼,低声道: “不用管他,等他喝完水应该就走了。”
周荣脸侧紧绷,带着冷意。听到他开口,这才缓下神色,有些歉疚地道: “他看到你了。”
聂臻解下外衫,披在他裸露的肩背上,把他拉回怀里,将能挡住的地方都严严实实挡住,懊恼道: “看到我没什么……”
他设想过很多次,他们之间的第一回应该是怎样的。洞房花烛夜,人生最得意时,该用怎样庄重的仪式,怎样的温柔款款,把周荣哄过来。
却没想到自己会拉着他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随时可能有人看见,连个像样的能躺的地方都没有,未免太轻率,太不珍重。他要是周荣,都该给他自己一巴掌,周荣却只是由着他胡闹。
聂臻探出头,对着宋黎比了个手势。那张猫儿一样的脸上神情自若,也不知道宋作吾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人。
他忍得实在难受,听见宋黎取完水,赤着脚走远,便将周荣往石块上一推,挤入他腿间,打算继续。周荣拦住他,又说了一句“脏。”
聂臻笑着跪坐起身,将他左耳垂含进嘴里,舌尖顶了顶冰凉的银耳坠。牙齿咬过,微微发酸。
他擒住周荣在后背游移的手,按在一边,傲然道: “你别搞错了,这不是给你的惊喜,是给我的惊喜。一切等我满意了再说。没有我的允许,你的手哪儿也不准碰,听明白没有?”
周荣的喘息有些乱,没再动作。
“不然呢?”
“不然?”
手掌接触到的地方带着勃发的热意,秋风卷过,不管怎么加大力气,也吹不散这片岩石背后的一团热气。
聂臻伏下身,用下巴蹭了蹭蜷曲的毛发。
“听话,就这一回,没有不然。”
“……好。”
聂臻从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动作十分生涩,自己也不算好受,只是看到周荣身上漫开的深深浅浅的红,便觉方才那股心硬的感觉一点点推高,忍不住使出浑身解数取悦他,一边牢牢按住他的手,折磨他,不让他动弹。
牙齿几次不小心磕碰到,周荣的腿根便吃痛地绷起,放在腿边的手握紧又松开,像是淹没在浪潮中的人,拼命试图抓住什么,最后却心甘情愿放弃,任凭水波把他推到要去的地方。
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聂臻咂摸了下这句话的意思,心道,要是有一座大熔炉,把人连皮带骨炼化,从此再也分不清哪里是他,哪里是周荣才好。
快要到极限的时候,周荣低低哼了一声,掐住了他左肩。力气很大,几乎要在上面留下指印。聂臻擦了下嘴,慢条斯理道: “周兄,说话怎么能不算话?”
周荣仰靠在岩石上,面色潮红,极力压抑着喘息,从下颚到肩颈的线条写满了忍耐。
“就这一回。”
不等聂臻反应过来,他支起腿,绞住聂臻下身,猛地一拧腰,两人瞬间位置倒换,周荣的胳膊在脑后垫了一下,扶着他半倚在岩石上。
他抽回胳膊,道, “没动手。”
崎岖不平的岩石硌着后背,像是酣梦中感到哪里开始漏风,让人不舒服,却赖在被窝里懒得动,只想就这么睡下去。发梢窸窸窣窣拂过腰腹,温热的口腔将他包裹住,聂臻仰头望着蓝得让人发晕的天,腿根不受控制地筋挛。
小瞧他了。周荣学这种事情真是学得飞快。
聂臻解开他的发辫,手指插入其中,把他的头发一点点弄散。浓密的卷发被水沾湿,颜色比平时深,成了黑色,只有迎着太阳的地方泛着浅金,像是随风飘飞的芦花,争先恐后挤入指缝中。
掌缘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淌下来,从周荣额角划过,混入浓黑的眉毛中,经过鼻梁,往嘴边流去。
“起来。”聂臻忽然道。
周荣退开几寸,指腹摸到脸颊上粘稠的血液。散落的卷发给他添了点不一样的感觉,人还是那个人,只是端正中多出了一些邪气。聂臻不知怎么,想起曾经见过的一只朝贡的白虎,它伸出舌头舔过上唇的时候,也是这样微眯着眼餍足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