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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她从巢的后门进入楼梯间。这间他投资的酒吧,位在岩石区最安静的巷弄底,乡间民舍般的建筑二楼是他的事务所,招牌是个符号,一只手一间屋,屋下有巢。二楼上班时间未到,没人影,一楼过了营业时间正歇息。
安安静静、安安静静,只闻他们压抑的呼吸声,上了二楼,进了小卧室,连呼吸声都没了。
汤舍激烈热切地吻着莫霏,将她压在门板上,脱她的衣物。小礼服不是他的对手,这朵鸢紫的花很快被他摘除,露出花下玲珑剔透的精灵。
莫霏微微用左手遮挡裸胸,汤舍拉开她,俯首亲吻她腴嫩的乳房,将她抱起,她左手搭揽他的脖子后方,右手掌心贴着他的脸庞,红唇吻他嘴,不分不离。
直到他把她放上床,他站在床畔卸除衣裤,他们的眼神依然缠在一块儿,好像在说「你(你)可以反悔,趁现在」,可他们谁也没逃,她张开腿,他一下子伏回她身上,四片唇瓣再次胶贴着。
※ ※ ※
「我作了一个梦。」
两人齐声。
她抬起身,眨着眼。他摸摸她左手的医疗护具。她把手往后藏,趴回他胸膛。
他看不见那护具,感觉她更加赤裸,又一次在她体内粗壮、硬烫起来。
大掌柔着她的唇,他轻缓抽腾,她体内的汗液淌溢出来,弄得他们湿涤涤,汗水淋漓,真如泡了温泉,肌肤沁红,通体舒畅。
他让她坐起,长指将她胸前的发缯拨开,他照护她、协助她更衣时,次次想象这个画面,她的乳房比他想象的美,腰也是,肝脐也是,连阴毛也是,他细细看她。她转开脸庞,昂着美丽下巴,胸部整个挺出来。他想起她在梦里邀他共浴,坐起身,俊颜埋入她双侞中,吻她、舔她,咬她骄傲挺立的绯红乳头。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重返快乐之境,脸上满是痴迷的笑意。
这次醒来,莫霏看见汤舍手里握着遥控器,音响停唱Hallelijah。她下床,穿上鞋,走来走去,捡着地毯上的衣物,她的,他的──她拿着他的衬衫,标签不是,内裤呢?
目光顾盼四周,莫霏走回床边,微掀床单流总,找到男性内裤。纯白的,没有「不能砍移证」。她勾抿唇角,有种想在上头画罂粟花的冲动,最后,只喷洒他送她的香水。
那气味很浓烈,在这小房间里变弥香,汤舍懵懵睁眼,即见那画面──
莫霏全身赤裸,不,她穿了鞋──细细三寸红鞋跟的银鞋──站在阳光窗扉旁。从窗外看,她肯定是碧姬芭杜,从侧面看,她是漫画里的探戈女郎,从后面看,使他联想达利那关于他妹妹的。
从床上坐起,汤舍双手握成拳。静止的音响又传出歌声,声量像炸弹自扬声器炸出来。莫霏吓一跳,正欲回首,男人的胸膛已压在她背上。
他的唇贴在她耳后,说:「你穿上鞋,要走了吗?」一掌往前抓着她凝脂般的丰乳。
她摇头,身体也摇,乳房在他手中晃动,乳头摩着他掌心。
「又唱了,但,这次,别脱鞋──」臂弯勾环着她,他在赞美主的巨大回声中,爱抚她。
「老板!」一个外来的嗓音穿透门板。
窗外的街道有人影走动,鸟儿飞啄这小阁楼的老虎窗,像挑衅。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如擂战鼓。
「老板,你来了吗?」他的员工上班了,听见小房的音乐,骚动不已。「老板,你在里面吗?Lapin在外面──」
砰!暴烈的碰击。是汤舍把手里的遥控器丢向门板,作回应。敲门声静了,仍有人Lapin、Lapin地逗喊着,应该是在玩弄小兔子。
汤舍原本拿遥控器的手捻按着莫霏,彷佛她变成遥控器,他碰着那个开关,她给他要的节目。她穿着高跟鞋,臀更显翘,摩着他越来越昂挺的男性根器。他说,他要给她戴兔耳朵,外头着Lapin,听见了吗?
她摇着头,抓着他掐捏她敏感蕊蒂的长指,美颜朝后偏去。
这一天,他们享受了性的美好、欲的激狂,没有多余的言语。
莫霏离开时,穿走汤舍那件口R荆棘藤迭宇的衬衫,留下喷了香水的内裤。
其实,她还在巢里喝了酒,遇见蓝君特。
苹果花屿的名男人喜欢聚会于「巢」,那是一家纯属男人的酒吧,他们在那儿品酒聊时事。莫霏以前听蓝君特说过。那日,她第一次进入──女人止步的酒吧。
像一个魔幻的巢,天花板垂挂一帧巨幅名男人们的肖像照,马蹄形吧台围坐着那些名男人,律师、医师、航海家、科学家、政治家、军事家、艺术家、社会学家、哲学家,他们批判苹果花屿的婚姻法,说对男人不公平。她坐在他们之中,像在听他们诉苦。他们哪知道女人的苦,法律再不公平,他们同样能教女人痛!有些女人没有爱情是不行的,法律制裁男人,女人却因为失去爱情而自毁。她的母亲就是这样。
蓝君特说,小霏,你穿男人衬衫坐在这里,我们当你是男人,巢今昔无改──
女人止步。从无女人来过,你别发言。
莫霏喝着酒,男人的烈酒,美眸静静观览旗帜般的大男人照片,视线停睇着其中一幅。
那是汤舍,他和一位穿军装的俊美男人勾肩搭背,笑得很开心。
蓝君特说,那是戈特.凯撒.克尔克霍温,王室将军,现今的叛军首领,这照片足以让汤舍在图尼埃法尔被吊死。
哈雷路亚。她掌握了他的死穴,在巢里。
参孙不该向大莉拉透露他神力的原因。但,怎么有办法?女人毁于爱情,男人亡于友情,很公平。
莫霏听着Hallelijah醒来的清晨,脑海片刻闪过父亲和母亲。该说他们被婚姻所害,或者,自身疯狂的执着导致灭亡?她对那个跟情人跑掉、死在海上的父亲没印象,毕竟没看到尸体,母亲则像她心中的阴影,明明那么漂亮躺在浴缸里,他们仍说要解剖厘清死因,她必须在场……他们问她,母亲生前说过什么?
母亲说,霏霏,别相信男人,他们会弄得你遍体鳞伤,他们会取走你的灵魂,要你用生命换虚幻的爱情……
她看着那些男人把母亲剖开,翻弄母亲的内脏,母亲的心脏好红啊,是否承受太多对爱情的渴望而绝望所致……
她没听母亲的话,依然爱上一个男人。
汤舍今早没来了,在欲望之后,她将他那件衬衫洗干净,连同她被撕坏的小礼服一起丢掉。他和孟设计师没吵架,今日就恢复正常,大家在各自的人生轨道继续前进!她不要假味罂粟花,她把他给的香水带到橄榄树林外的沙滩,抛入大海。
花了半小时多一点,轻松散步回家,王长迎已经在雨廊等她,即使她的屋门没锁,他从来只在花园,他曾要追求她,但他走不进他的心,他不是一个作风强势的男人,温温和和,选择当她的朋友。
「你去哪儿?」王长迎起身,拍拍长椅,开始布置。
莫霏走离角落,停了一下,问:「你要喝饮料吗?」欲回吧台。
「酒吗?你喝太多了。」王长迎严肃地推推眼镜,对她招手,「过来坐好。」
莫霏歪头一笑,像平常那样,坐到长椅上,把左手伸给他。
王长迎挑挑层。「今天动作很灵活。」说着,他拆解她的医疗护具,要她照着他的指令转手转腕,扳了扳,甩了甩,扭啊折啊,没问题。他宣布:「痊愈了。感谢我神奇的医术吧!」
哈雷路亚。汤舍没来的这一天,莫霏的手伤好了。
她衷心感谢王长迎每天积极地治疗她,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不用这么夸张吧!」王长迎摇头皱眉,取笑她。
「太高兴了嘛!」她挥了挥左拳,又哭又笑地说。「我太高兴嘛……」
王长迎举手投降。「我也只是利用你实验一个新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