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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这表现,这手帕应该是他贴身一直带着的——但池家宝居然都不知道这事儿,她猛地意识到一件事,俩人分分合合认识也快小半年了,她对他的认知可能才开发了不到百分之十。
他不喜欢跟别人吐露任何事,别人也很难走进他心里。
陆星流站起身,池家宝忽然在旁边叫了声:“你的手!”
他愣了下,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手腕上起了一层红疹——很明显是过敏反应。
陆星流前二十多年的滴酒不沾,导致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会酒精过敏这件事。
过敏严重的话可是会死人的,池家宝急的跳脚,一边拽他去附近诊所一边气的口不择言:“你是不是疯了,酒精过敏还喝那么多酒,你要是不想活了就去找个楼跳啊。”
她说完自己都愣了下。
她明明是担心陆星流过敏出事,为什么会对着他说这么难听的话呢?
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就这么说了。
陆星流静默下来。
——她斥责的神态和语气和曾经的自己何其相似。
会恶语相向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她好像变成了一面镜子,照出的却是从前的自己。
‘砰’——
那颗从镜中射出的那颗子弹正中自己的眉心。
第60章
陆星流的过敏反应越来越严重, 池家宝不敢再耽搁,着急忙慌地把带去后面的一家医院,挂号之后大夫一看, 说是至少得留院观察两天, 她又趁陆星流挂水的时候去缴费开药。
这么一忙活,已经到晚上十点多了, 她擦了把汗坐在病床边,长长地出了口气。
陆星流一向不怎么接地气的,皎皎然好像天上月, 看得见却够不着。
现在这轮天上月靠在病床上, 眉间透着病态的郁气, 画面非常具有破碎感。
可惜池家宝累到完全没心情欣赏美色, 她捏着一沓病例和单据在他眼前晃了晃,郁闷道:“还有心思摆造型呢, 你来我这儿上班不到三天, 一分钱没给我挣呢, 我倒是倒搭了你小一千。”
她总能把他轻易拉回人间,陆星流脸上多了点表情:“抱歉。”他想了想:“我会赔给你的。”
“先不说钱的事儿了,这点钱我还掏得起,”池家宝挪了下椅子,翘起二郎腿,一副审问的架势:“你这几天折腾来折腾去的,到底想干嘛?”
陆星流垂首沉默,过了许久, 才扔了枚重磅炸 弹出来:“如果我说, 我想和你复合呢?”
他缓了缓神色:“你觉得我傲慢,控制欲强, 总是管着你,我只是想用行动告诉你,这些我都可以改,如果这些问题我都能改正,你还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这下给池家宝干沉默了。
她猜到陆星流想要复合,但没想过他会愿意为此改变。
过了会儿,她才慢吞吞地道:“我觉得...还是不要了吧。”她想了想:“咱俩性格不合。”
陆星流似乎没想到她如此决绝,像是迎来判刑结果的犯人,表情短暂的空白。
‘性格不合’是分手时通用的万能理由,是敷衍的最佳答案,在任何场合几乎都适用。
不过池家宝可没敷衍他,对于喜欢的人,她也不想敷衍,她很认真地给出了理由:“这些天你跟着我四处应酬,你从来不去娱乐场所,进会所唱个歌都要命是的,你喜欢清净,我谈生意就得往人多的地方钻,你不抽烟不喝酒,今天为了我灌了十几杯,你硬要跟着我,遭这些罪,还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你难受,我也不好过。”
“虽然你嘴上没说,但我也能瞧出来你有多讨厌那些饭局和应酬,你根本适应不了这些,但要是不出意外,我这辈子就是个商人,酒场饭局ktv酒吧都少不了去,除非我以后混到一定地位,能自己挑选场合,不然这些应酬都免不了。”
她托着下巴,一向无忧无虑的脸上也带了点成年人的忧虑:“但谁知道我混出头要多久呢?十天半个月你能忍,难道我还要让你忍十年八年?总有你忍不下去的那天。等哪天晚上我带着一身酒味应酬回来,又得听你骂人。”
陆星流语气艰涩:“有我在,你不用...”
“你看,问题这不又绕回来了,我要是想靠你,刚来商场的那天我就收了你的房卡了。”
池家宝摇了摇头:“你可能觉得到我身边来当我的助理是为我好,但实际结果是咱俩都别扭。”
她少见地叹了口气:“你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你只是怕我跑了,想找个借口看住我,想用另一种更软和的方式改掉我身上你看不顺眼的地方。”
她做最后总结:“我想明白了,咱俩真不是一路人,硬拧在一块都不舒坦。”她犹豫了下,起身:“等你病好之后,咱俩还是彻底断了吧。”
说完,池家宝抓了抓头发,顺手帮他关上灯:“那什么,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明早上再来看你。”
从头到尾,陆星流保持着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一个姿态,仿佛没察觉到她已经离开。
她说的每个字他都无法反驳。
他从她那里得到的,是爱意,是喜悦,是种种美好事物的集合体,而他回馈给她的,是批判,是压制,是刻在基因里的控制欲。
她或许还会爱上一个更适合她的人,但那个人一定不再是他了。
黑夜悄无声息地涌入,他始终沉默地看着对面的墙壁,只有被单上洇开了几滴水迹。
......
之前‘池。’的办公室是把餐厅隔断,搞了一个小的独立空间,最近池茜又招了几个新人进来,办公室明显不够用了,所以她最近四处打听,看有没有合适的办公室,但要找个物美价廉离餐厅近的办公室,一时半会还真不容易。
昨晚上池家宝也是一夜没睡好,等到早上七点多,李文景居然给她打了个电话过来:“小池,醒了吗?”
池家宝打了个哈欠,晕晕乎乎地道:“李总有什么事吗?”
李文景在电话那头笑了下:“之前池总跟我说了找办公室的事儿,正好,我看到一间合适的,所以擅自帮你们定下了,有没有兴趣过来看看?”
事关生意,池家宝立马清醒了:“给我十分钟洗漱,我去哪找你?”
李文景失笑:“不用,我就在楼下等你。”他说完就放了电话。
池家宝随便用冷水洗了把脸,套上冲锋衣就冲出去了。
李文景摇下车窗,见她素面朝天一张脸,衣服也是怎么方便怎么来,半点没有为他打扮的意思。
他无奈摇了摇头:“小池,你真是我认识的所有女孩里最特别的一个。”
池家宝也没心思分辨他这话是赞是嘲,直接问道:“李总,办公室在哪儿?”
李文景微微一笑,故意吊人胃口:“不急,先去吃早饭。”
他把池家宝带到附近一家做brunch的餐厅,帮她点了一份加了培根和口蘑的可丽饼。
池家宝完全不吃吊胃口这套,三两下把价值三位数的可丽饼当成煎饼果子塞进嘴里,又开始催:“李总,你吃完了没?要不你把地址告诉我,我自己去看?”
李文景咽下嘴里的食物,暧昧地打趣:“就这么不想陪我吃一顿早饭?”
池家宝彻底钻钱眼里了:“好机会可不等人啊,要真是地段好价格合适的办公室,转头就被人租走了。”她一摊手:“再说了,现在咱们是合伙人,我着急也是为了给人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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