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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色的轻裘是月映帮她搭配的衣着,也确实很适合她。
小小的少女,就像异国献上的长毛猫儿一样,充满娇懒俏皮的风情,时有张牙舞爪的凶悍,也有贴心可人的轻蹭撒娇。
端烈没有预料到,自己竟然会在这样一个少女身上投注庞大的心力,甚至难以忍受片刻的分离。
“简直像是着了魔一样啊……”他低叹。
这个发下豪语的少女,原本只被他当作玩具一样的存在而已,从阁主手里讨了她来,就将她带在身边,调教着、逗弄着、欺负着,却没有想到会越来越疼宠她,见她眼角含泪就心慌,见她嘟起嘴来就心疼,见她愤愤地跺着脚、倔强地要自己从城外走回三千阁,就立刻心软了不再去戏弄她。
对她的在乎,一天一天地加重。
端烈原本还抗拒着这份心情的转变,刻意冷落了冬舒恋,故意好几天不来见她;但这薄情可恨的少女居然也乐得轻松,时时刻刻黏着月映不放,像是要把之前被他占走的时间全补回去似的,成了月映的小跟班,走到哪里跟到哪里。
她神态之间天真喜悦,竟然没有一点想念他的轻愁?!
端烈在暗处窥视着、也让手下人隐匿着保护她,然而传回来的消息里没有一则是让他感到高兴的——
冬舒恋一点也不想念他!
气极的端烈原本想要冷落她半个月,一方面冷却一下自己,另一方面也要让她知道,他是可以舍弃她的!
但他却忍耐不到三天,就寒着一张脸奔回三千阁去掳走美人。
彼时冬舒恋正在沐浴呢!他不管不顾地冲进房中,吓着了待在前厅里的月映,也连带惊动了内房里的冬舒恋。
这小小的少女倒也真懂得如何安抚他,细声细气地哄退了月映,无视于自己的一丝不挂,从木桶里站起身来,娇娇软软的嗓子向他讨着袍子,然后撩起长发由着他小心翼翼地用袍子裹紧了她。
一身水湿的少女用眼角勾逗着他端烈,在他头晕目眩的时候,她伸出手,像抚摸着某种大型猛兽一样地摸摸他的头,哄着他给自己更衣梳发,画眉上妆。
端烈活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这样伺候着一个女孩子。
从那一次起,他就晓得了自己养出个何等倾城的祸水。
那已经不是个无辜天真的孩子,而是个懂得如何勾引人、以妩媚作为武器的优雅女人!
但端烈的自制心却没有办法控制住他,更是无法抑止地向着冬舒恋臣服而去,成为她的绕指柔。
她就要及笄了,年满十五,就可以挂牌接客。
他对她的独占欲,却无法忍受她有一夜必须被其他人所拥有。
怜花宴他一定要到、而且要抢下她的所属权——他却在这个关键时候必须率军出征。
“就不能别挑在这种时候吗?”他对着皇位之上的兄长挥拳咆哮。
“你不是很骄傲地拒绝朕给你的指婚吗?”一身明黄的兄长用着闲凉的表情笑道。
“拒绝指婚和率军出征是两回事吧?”端烈恼极了。
“是两回事。所以你赶快收拾一下出发吧!”
“你是在报复我吧?……”败下阵来的端烈阴沉地道。
“怎么会呢?你别误会了。这是给你建功成家的机会啊!”皇帝兄长哈哈笑道:“等你凯旋归来,朕就给你主婚!”
端烈沉着一张脸,犹豫着要不要问新娘子是谁?
眼见把弟弟逼到一个临界点了,再玩下去恐怕会激怒了他,皇位之上的兄长赶紧安抚起来。
“那位姑娘既然在三千阁里,她就会帮你护着你心仪的姑娘。你放心出征,如果赶不回来的话,大不了朕帮你把三千阁里三圈、外三圈地围起来,这样谁都进不去,也不会有人把你的小娘子抢走了。”
“你说的哦?”端烈斜眼睨着。
皇帝兄长见他妥协,当下用力点头。
于是端烈恨恨地准备出征,临行前还到三千阁里,闯进阁主房中,半威胁半耍赖地要阁主延后怜花宴的举办季节,从春末笔直地拖延到初冬,理由是——
“反正恋恋是初冬时分才被选为十二金钗后备人选的,既然如此,就应该从那个时候开始才算三年!”
阁主被他闹得好气又好笑,又见他这样明摆着如果不顺从他的意思,他就立刻要把冬舒恋从三千阁掳走的抢匪姿态,叹了口气,也就准了。'
虽然说三千阁内,怜花宴的惯例都在春末,但是冬舒恋最漂亮的季节却是在冬季里,把一身都裹成雪白的毛团模样最娇美可人,月映一身金澄的狐裘也是分外贵气的模样,就算将怜花宴的日子改到初冬,也不会削弱她们两人一星半点的艳名。
这样一次推出两名十二金钗的怜花宴,在这一代的阁主任内,也还是第一次呢!
阁主托着腮,望着端烈意气风发地走出房去,直扑冬舒恋和月映共有的偏房,心里不免笑叹起来,这样年轻的热情真是件好事。
端烈王爷恐怕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竟会栽在一个小小的少女手里吧?
“在皇家之中,如此稀罕的多情……”
“恋恋,你心情不好吗?”
那把自己包成一团毛球似的姑娘,低着头、嘟着嘴,跟在月映身边转着圈子,那股黏人的劲儿实在是吃不消。
月映只好问了:“怎么啦?”冬舒恋扯着她袖子,咕嚷了几句,却听不清楚。
月映很认份地放下手边事物,把她拉到怀里来,哄着她说话。
“你哪,是想念朱公子吗?”
“才不要想他呢!”冬舒恋头低低的,小小地哼了一声。
“不想他,那你在拗什么脾气呢?”月映好声好气地哄着。
“他说他每天都要来见我的,现在却好些天没有来……”
“朱公子到外地理事去了,不是跟你说了,要到冬天才能回来吗?”
“他也没有寄信……”冬舒恋小小声地抱怨。
“这个嘛……或许是工作很忙。”月映谨慎地回答。
“他不就是个富家公子嘛,忙什么?”冬舒恋闹起了脾气便格外的任性。“工作交给底下人去做就好了,写封信而已,花得了什么时间?”
“那,恋恋要不要主动写封信过去?”月映提议。
不料冬舒恋却沉默起来,大大的眼睛里有着泪光闪动。
“怎、怎么啦?”月映慌了起来。
“他只有说他要去工作,没有说他要去哪里……”冬舒恋闷闷地说,那神情无比地委屈。
“一去就音讯全无的,也不晓得工作到什么地步了,怜花宴赶不赶得回来……他明明说……说他不要给其他人碰我的……”
“恋恋……”月映抚着她乌丽的长发,心里疼痛起来。
“恋恋不要哭嘛!朱公子那么喜欢你,说什么都会赶回来的。”
“人家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搂着一个漂亮姐姐招摇过街呢……老是说人家没胸没屁股的,是不是真的喜欢人家都……”她钻起牛角尖来,那嘀嘀咕咕的碎念其实月映听得并不清楚。
月映小心地哄着她。“恋恋,你要相信朱公子啊!”
冬舒恋委屈地抬起头来,“映也瞒着人家!”
“咦?”月映被这么一指责,立刻慌乱起来。
冬舒恋那双大大的眼睛里,斗大的泪珠随之啪嗒啪嗒地落下来。“你明明晓得朱公子是什么人,却还瞒着我……人家、人家都不会瞒着映的,你却自己偷偷藏了秘密……”
“我、我……”月映傻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一件两人都猜了出来、也间接向阁主求证过因而心知肚明的事情,却因为两个人之间没有沟通过的关系,而让冬舒恋这么在意。
“对不起。”她低下头来,羞愧地道歉。
冬舒恋眼里含着滚来滚去的泪珠,伸出双手抱紧了月映。“我们之间不要有秘密。”
“好。”月映一口答应。冬舒恋笑了起来,衬着一脸惹人怜爱的泪痕,是那样地娇美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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