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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死!”
他忍不住从敞开的窗口扑进去,将巧笑倩兮的小女人狠狠扑压在软榻上。
“这是我的一番情意耶!你不感动也就罢了,还敢笑它?皮在痒了是不是?”他咧唇歹毒一笑,狂肆地吻上他的自行……
木钗,自此簪在自行的发上,片刻不离。
他愣愣瞪着掌中的半截木钗。
再也忍不住想念的煎熬,流血的掌再用力一握,那染红的木钗顿时又往掌中陷入几分,几要穿透掌背!
血,让它尽情流吧!或许等它流干了,他便再也不会有万蚁啮心的感受了!
他垂眸静望那从掌心不断涌出的血液浸湿了他的衣衫,悄悄流到了软榻之上,他,竟微微笑了起来。
“你疯啦?”
本想同妻子一起来陪陪弟弟,孰料一进花厅,聂修炜便见着了他不要命的举动。
“阿涛,快拿布巾来!”
聂修炜急步抢上去,紧紧搂住兄弟流血的手掌,将深扎进掌心的断钗拔出。
“你不想要命了吗?你以为你这样自残,自行知道了会开心吗?”用阿涛递来的布巾将伤口里起,扎紧,他叹了一口气。
“这便是那支木钗?”不敢去摸那染满了红血的钗子,阿涛只仔细地瞧,“那两只呆头鸟呢?”她见自行整日插在束发上,所以知道木钗的形状。
聂箸文任他大哥替他包扎手掌,目光仍盯着木钗,摇摇头。
“它叫比翼齐飞是不是?自行说,没有翅膀怎么飞呀?还齐飞咧!”粗心的人忘了给鸟雕上翅膀啦!
“阿涛!”刚要阻止妻子的胡言乱语,却瞥见亲弟的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
“怎么了,箸文?”
“齐……齐飞!”聂箸文颤抖抖地用手指着钗子,“齐飞!自行的意思是‘齐’!”
“齐?”
“韩齐彦!”
天哪!他怎会忘了这一号人物?!
虽只见过韩齐彦两次,他却明白那位云南韩氏药堂的少主,对自行有一种不亚于他的炽烈情感!
“韩齐彦?”聂修炜皱眉,这半截断掉的钗子是这个意思吗?“那枚金扣子你又作何解释?”
聂箸文闻言从怀中立刻掏出金扣,不经意看到扣子上的“非”字形雕纹,“非金?不是苏州金府!”
他以前只以为金扣意即金府,可却从未仔细看过扣上的花纹!
他们全想错了!
若这金扣与断钗确为自行所留,那她隐含的消息是——
非金府,乃韩齐彦!
是韩齐彦掳走了自行!
迷昏射月的十日睡,来自西南边陲——韩齐彦正是云南大理人氏!
对于其它人讲,寻一些十日睡确是很难,但对于韩氏药堂的少主,则易如反掌!
“来人——”
一扫先前的失魂落魄,聂箸文扬声高唤,抖擞的精神重新回来。
“从河道着手,在京城至云南的所有水运道上,细细搜探!”
他们遍寻陆上信道,却找不到自行的任何踪迹,那么,韩齐彦走的必是水路!
由京城乘船顺运河南下,取道山东入海,再循海路往南入云南!
以前,为了布庄、为了聂府公务,他曾数次到过云南、游过昆明湖、赏过茶花,甚至还曾至大理攀过白塔,每一次都尽兴而归。
只有这一次,他行色匆匆,顾不得周遭美丽的景色,一颗心尽悬在自行身上。
他的推测一点没错,只用了四天,他们便已从河上航道找着了韩齐彦的行踪。
自行失踪那几日,正是他由京城乘船南下的时间!
取得了一点线索,他立刻带了朝阳、射月,急速地赶往云南大理来。
只是……焦急的期待又一次落了空。
韩齐彦早在两年前便已不是韩氏药堂的当权少主,现在一手掌管韩氏药堂的,另有其人。
“韩雁?”他皱眉。
“是!早在两年之前,韩氏药堂便已由韩雁主持。韩雁甚少在大众前露面,是以外界知道她的人甚少。”派驻大理的聂府布庄掌柜说道。
另一个原因是,韩雁乃韩齐彦同父异母的庶出妹子……又一名女子入主了原本男子的世界。
“去递拜帖,我要见她一面。”聂箸文淡淡吩咐射月。
韩齐彦虽已被查出身在大理,但尚未在韩府之内现过身。因此,他们循迹追到大理,便再也寻不到他的踪影。
“二少,你不觉韩雁这名字很耳熟吗?”一旁的朝阳皱眉沉思,他好似在很久以前听过这个名字。
当然熟!因为他们聂氏兄弟从小一起习武的结拜兄长─—楚天眉的妻子,闻名便是韩雁。
但,小嫂子早在八年前已不知所踪,楚天眉八年来一直在致力寻她。
“这位韩少主可会说话?”他细问。
“会啊!年纪轻轻,说话风趣又简洁,还很好听呢!”布庄掌柜虽不知二少此话何意,但仍据实回答。
那便不是了!因为楚大哥的妻子,生来便是一名哑人。
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得很,想来是他太过猜疑了!
“二少,”射月已递完拜帖回来,“那个韩雁不肯见咱们,只说若寻韩齐彦,去大理城西韩氏山庄便成。”
顾不得再细想韩雁是何人,一得知韩齐彦消息,他立刻夺门而出。
朝聂府布庄的掌柜点一点头,朝阳、射月也紧随聂箸文身后而去。
不管消息是否属实,他们都要去一探究竟!
黑夜蒙蒙,夜寂静。
聂箸文足不点地,轻飘飘地在树林间穿掠,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只恐惊挠了在山庄中的人。
只是,他竖直细听,寻不着一点点声息;眯眸仔细探查,除了身前身后的郁林野藤、林间杂石,再无其它。
自行被关在哪里?
如流星一般,他在这茂密的林间,快速而仔细地飞掠过一圈又一圈。一颗心,揪至极点。
“二少……”
轻轻的气音悄悄传入他耳中。
“问出了什么没有?”他急问。
“和那几个家丁一样,只知道藏在这林中。”射月摇摇头,随手将擒来的家丁点了昏穴,扔到树后。
入夜后,他们三人便偷潜入这韩氏山庄,因庄中楼阁众多,不易一一细寻,又恐被人发觉,便采取最直接的方式,从仆人房中劫出奴仆,拎出山庄再逼供。
只是,虽探知山庄内确实因有生人,但被关在何处,大家只说在这树林之中,具体位置就无人知晓了。
“我和朝阳想过了,实在不行的话,就直奔韩府,拎几名姓韩的出来!”就不信逼不出具体位置!
“不要过早打草惊蛇。”聂箸文摇摇头,“若咱们太过招摇,恐会对自行不利。”
在终于得知山庄被囚禁的人确是伍自行后,他悬在半空的心总算稍降了几分,也开始更加冷静。
只要自行平安就好,其它,不能操之过急。
“这林中怎这般死寂?”朝阳也从另一侧奔过来,“二少,我将山庄内外又查了一遍,除了这座林后有一座小寺之外,并没什么隐蔽之处。”
“哦?难怪总听到一阵似有似无的木鱼声呢!”射月摸摸头,恍然大”。
“木鱼?”聂箸文心中一动,忙侧耳细听。
嗒……嗒嗒……嗒……
“夜已深,和尚都睡了,谁这么无聊——”
三人互相一望,不再言语,凝起所有心神,专心寻找声响传出之处。
那似有节奏的声响,传自地底。
其实他们一进树林便听到了,只是大意地给忽略了过去!
小心地寻着木鱼的声音慢慢移动,靠近了一块丈高巨石。
三人又互望着点一点头,知自己已寻到了声响传出的所在。
只是,这大若小阁的万斤巨石,该如何移开?
三人细寻了一刻,山石平滑,并无人工刻痕,上下左右俱有青苔覆体,不似有出入之门。
那,该如何移开这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