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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疯话?哦……那你们这回不准备消灭她,打算做什么?将她贱卖,好让你们金府东山再起吗?”
别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金府布行几年前虽昙花一现地雄冠中原,可几年下来,早因金氏兄弟的大肆挥霍而渐渐掏空了!
“十三!”她……她怎么知道的?
“还叫十三?她早已被你们这群高贵的金家人一把火烧死啦!”
她再轻轻一耸肩,顿觉肩上轻松了不少。闷在心中多年的一口恶气,总算稍微纡解了几分。
“十三,你说完了吧?”一旁一直不语的韩齐彦轻轻开了口,“金兄他们虽有不对的地方,可终究是你的兄长,我虽不知他们五年前对你做了些什么,以致让你如此对待,但今日他们是诚心来请你回家的,你何必讲得如此难听?”
十三弟从不是如此刻薄的人呀!
他虽稍显淡漠高傲,但对任何人都温文有礼得很,从没讲过一句失礼的话。
心里,不觉有一些失望。因为眼前的白衣先生,似乎再也不是他的十三弟……
“我讲得难听?”伍自行挑眉一笑,“齐彦兄呀齐彦兄,自行已长大啦!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又傻又蠢的十三!你若知当初他们金家怎样对我,你便不会如此说了!”
“我不管他们当初怎样对你,可亲兄弟便是亲兄弟,血缘之亲岂可任意诋毁?”
“哈哈……血缘之亲?”伍自行闻言笑得更开,“你问问站在这里的金八爷和金十一小姐,他们可有一个叫十三的亲兄弟?你问问看。”
嗤……她伍自行哪里有那样的好命!
“八兄?”看十三弟讲得那么悲愤,不似有假,韩齐彦愣愣地转向一旁猛抹冷汗的金八。
“怎……怎会没有呢?”金八硬是挤出笑容,“我们一直拿十三当亲兄弟呀,虽……虽然并非同母所生,可我们从……从没因为她母亲出身青……青楼,而笑过她呀!”
“就是呀!十三弟,否则依你低下的出身,爹爹岂会待你如宝贝?又岂会……岂会让你掌理金府布行?”金娇娥也扯起唇角,妆点完美的脸上却带着深深的鄙夷及……慌恐。
“哦?那我还得说声谢谢喽?”伍自行眯一眯利眸。
“那倒不用!”金八挺一挺胸,“只要你乖乖跟我们回苏州,重新扛起金府布行,什么也不用说。”他口气听来似乎是给了她天大的恩情似的。
“若我不呢?”她可不会傻得再被伤上一回。
“不?”金八一下子瞪大眼,狠狠地盯向她,但在看到十三背后冷冷对射过来的视线时,又慌慌张张地收回目光。
“为什么不呢?你不是一直想革新布行?爹已经同意啦!那份你拟了五、六年才拟好的计画,爹还好好保存着呢!”
金府布庄自从没了十三之后,便一直走下坡,已经快到山穷水尽的绝境了,这次,他无论如何也要将十三带回府去!
“真的?”冷冷一笑,就知他们根本不会按计画去费心经营布行!
“真的!真的!”
“哦。”她故作深思地点一点头,挑眉耸肩,“只是……太迟啦!”
“什么?”
“聂府布庄已采纳了那份计画,也早已实施了,你们……来迟了!”
“你怎能这样胳臂往外弯!”金八一下子急红了脸。
“往外弯?”伍自行十分困惑,“本就没有亲人,何来此说?”
“你……你不要太过嚣张!你在这聂府很风光是不是?若我讲出一件事来,你看他们是不是还会要你?”
伍自行一僵,唇动了动,不语。
“所以,十三,你还是乖乖随我们走吧!”就知道她怕这一点!
“不走。”冷冷吐出两字,伍自行面无表情。
若是上天眷顾了她一回,那么,能再眷顾她第二回吗?
幸福,让她开始贪心。
她要赌一回。
“你……”急红了眼—狠狠一笑,望向一直站在伍自行背后的男子,“聂二少,若有人对你聂府布庄不利,且恶意袭击,你会如何?”
“以牙还牙。”冷冷吐出几字。
伍自行一抖,几乎站立不住。她后退了一步,一贴上那坚实的躯体,忙又前移,一双铁掌却紧锢在腰间,暖暖的体温缓缓传了过来。
她一呆。
“哦?那你可知,一年前聂府布庄遭遇滞货风波,你又同时遇袭受伤,是谁在背后策画的?”
金八嘿笑着瞥一眼神情恍惚的伍自行,手指一指——
“是她!是我们金家的十三弟!所有的一切,皆是她五年前的计画!”他如犬般狂吠,吠完,静候聂箸文发怒。
只是,聂二少只微微笑了一下,并无他预料中的怒狠,反而温柔地瞅向身前的人。
金八一愕,“怎么?你府上的帐房先生便是害你之人……你不发火吗?”怎不以牙还牙呢?
“发火?这厅中火盆众多,金公子还冷?”聂箸文挑一挑眉。
“不!是……”金八一指面白如纸的伍自行。
“自行冷吗?”俯首当着众人的面,将自行紧紧拥在怀中,正大光明地显出万般柔情。
明显的抽气声从一旁传出。
聂二少竟如情人一般拥抱十三弟?
韩齐彦震惊地张开了嘴巴;金氏兄妹则鄙夷地一笑。
“十三,你真不愧是青楼娼妓生的贱种喔!”金娇娥妒火上冲,俊美无匹的聂二少该配她这绝代佳人才是!十三无才无貌,凭什么得到聂二少的宠爱?“将你娘那骚劲学了个十成十!”
“金十一!”
“怎么?我难道说错了?表面上一副贞烈样,骨子里呢?还不淌的是风尘女的臭血!”她回首瞅一眼一脸呆滞的韩齐彦,漾出艳丽的笑,“韩少主,你曾与我们这个十三弟交为挚友,可知她是一个女子?可曾见识过她狐媚的……哎哟!”
她吃痛地捂住脸颊。是谁?谁打她金娇娥一记耳光!
“若再口出恶言,休怪聂某手下无情。”缓缓将手掌又放回自行身前,聂箸文狠狠一笑。
自行是他的,他不准任何人恶意中伤她!
绝对不准!
“你……你敢打……”在他恶狠狠的瞪视下,金娇娥再也讲不出一字。
“聂府不欢迎不请自到的客人,请吧!”聂箸文一哼,示意朝阳、射月送客。
“二少,等一下!”韩齐彦终于回过神来,哑然出声:“十三弟,你……”
十三弟怎能是女儿身?!
“伍自行本非男儿,只因无奈,才以男子面目示人,韩少主请见谅。”她淡淡一笑。
韩齐彦彷若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头一垂,再也没了讲话的力气。
“走吧!”金娇娥也不想再自取其辱,咬牙恨瞪伍自行一眼,“以后,你休想再跨进金府半步!”
“自行从不希罕。”
“好,你有种!”
磨磨门牙,金氏兄妹甩袖而去。
韩齐彦再望一眼看也不看他的伍自行,叹了一声,跟在金氏兄妹身后,也悄悄走了。
渐沉的夕阳余晖,由窗棂射进寂静下来的大厅中……
“可以回头看我一眼了吗?”
愠恼的闷声从她头顶传出。
“你就将我看得那么扁?我是狗呀?见了美女就扑吗?”
用力搂紧那个让人气恼的人,聂箸文甚是不满。
“人家也是有格调的!那种心思邪恶的蛇蝎美人,我看到就觉得恶心!我对你表明过多少次了?这一辈子只要你一个,再也不会将其它女人看入眼的!”
伍自行微微垂下了头,不语。
“还不肯回头呀?”
咬咬牙,聂箸文气恼地眯起了乌眸。
“是因为刚才那对兄妹说的话?就算五年前有一个金十三想搞垮我聂府布庄,又怎样?那只不过是五年前一个未施行的计画罢了!
去年我布庄是被恶意排挤过,我也的确遇袭受伤过,可那是别人的所为,他们不过是又恰巧想起了一个同样的计画,与那个金十三没有一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