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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了然地哦一声。
其实,在她义兄处见到他,便有些知他的来历了。
她敲敲脑袋,突然啊了声,那少年立刻盯住她的眼。
她很羞涩地笑一声,很不习惯被美少年这么明目张胆地欣赏啊!
“少爷,您可认识京师关家?”
“京师关家?”少年瞅她,轻轻哼一声,“自然识得。”
“那您可知道京师关家有一位飞二爷?”
“自然知道了。”少年淡淡回答,“你想问什么?我明白告诉你好了,你说的那位飞二爷正是我哥哥。不过他向来不出京师,你如何知道他的?”
“呵呵,我这些年偶尔去京师,偶尔得知的,偶尔得知的。”她笑眯眯。
暗中却再扮个鬼脸。她总不能告诉他,她其实是偶尔从师姐给师傅的信上瞧到这个名字的吧?总不能说她因为很好奇让她那向来眼高于顶的师姐也能赞不绝口的容貌——所以才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吧?
少年望她,突然轻轻又哼了声。
似乎很是不屑。
她略微尴尬地摸摸有些乱糟糟的头发,不再言语,很遂少年心意地不再追问他这两日的奇异行径。
少问少说少好奇,方为保命长寿之道——惨痛的教训告诉她。
少年也不再说话,静静合了好看的眼睛,开始打坐休息。
渐渐大了的雪花,从破屋顶的裂缝飘进来,偶尔落在火堆上瞬间消失不见。
她吐口气,安心地合了眼休息。
结果事实证明,她这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的确赚得不容易。
她一边狠狠揉着红艳艳的鼻子,一边很熟悉地随着起伏不定的山林杂树拔腿飞奔。
少年雪白的精绣衫子很潇洒地随在她身边,足尖轻点树梢的落雪,如天外飞仙,很是姿态优美地翻飞在莽莽林海中。
等他们飞过了山林中那很明显的枫林,身后一直紧紧追着的怒吼叫骂,慢慢地听不到了。
偷偷呼一口长气,她暂时歇一歇酸涩的手指,也顺便放她可怜的红鼻子一马,不再狠狠地蹂躏。
“你很熟悉这里的山林?”
她微转头瞥依然悠闲地跟在她身边的少年一眼,趁着脚落树枝,才有些呼吸紧促地点了点头。
“我们这是去哪里?”少年依然气定神闲,没有一丝生死打斗后拔脚逃窜的狼狈。
“……去找去卡司兰的路啊。”她很理所当然地回答。
少年却瞪她。
她扬起嘴巴很敷衍地笑笑,仔细辨别了一下方向,便脚步一转,从高高的树梢跳下,也不管那少年是否跟上自己,双手将拦在前后左右的荆棘推一推,顺着没有路的路艰难前进。
眼角白光闪过,那少年已跳到了她的身前,手中的软剑挥了挥,便清理出一条小路来。
她偷偷笑一笑,也不言语,静静跟在他身后,偶尔觉得方向不对了,才出言纠正一番。
一路无话,等从荆棘密树中脱身,天已暗了,远远的雪山,似山神冷冷蹲坐。
连一条小路也没有的密林之中,突然开阔起来,放眼望去,也不知源头在哪里的小溪沿着落雪覆盖着的空地流水淙淙,顺着小溪往前走,不一会儿,一幢小小的茅草小屋竟然出现在视线里。
少年望她一眼,她假装不知道,站定静静观察了那茅草屋一刻,再深深吸了一口气,握紧双拳,小巧的唇张了张,终于狠狠念了声“赌了”,跑向那小屋。
少年没有言语,只纵身跟在她身后。
走近了,才知道这不起眼的茅草小屋竟十分的高大,四周被不知名的山藤缠覆,雪落其上竟立刻消融,顺着山藤滴落地上,迅速地渗进泥土不见了踪迹。
明明远处的山风呼啸着而来,到了这里,却又安静得似乎是另一个世界!
诡异的景象让少年不由地集中了所有精神。
再看了她一眼,她却拿眼睛示意他前去开门。
他微怔了下,依她所愿去推那看似木制的大门,一推之下,才知这竟然是整块青石所凿!
心中更奇,掌上微运力,将厚重的门缓缓推开,融融暖意立刻袭上身来。转头,却见她竟然畏缩在自己身后,眼珠骨碌碌乱转,却不进去。
“怎么,有什么古怪不成?”他问。
她却立刻摇头,见他也驻足不前,便嘻嘻一笑,又等了一会儿,才跨进门去。
他轻轻一哼,也跟了进去。
屋子十分的空旷,简单的桌椅,临左墙一张简陋的木床,连床帏也没有,只放置着一床青色的棉被,除此之外,却是什么也没有了。
“哈哈,终于赌对了啊!”小小抹一抹额上的汗,很是熟门熟路地跑到床边,往床上一扑,将被子一拉便不再动弹。
他缓缓跟了过去,站在床边,美丽的眼冷冷盯着那已经裹成蚕蛹的人,一言不发。
终于,那蚕蛹动了动,再过一会儿,终于露出不怎么情愿的笑容来,随便地朝着屋子另一侧看几眼,便又缩回被子中,不一刻,竟然传来微微的鼾声。
他咬牙,再瞪她,她却似真的睡过去一样,无论他如何瞪也不搭理他了。
再咬牙,他顺着她刚才的示意缓缓走到另一边,不由又吃了一惊,这看似空旷之地因着淡淡的烟雾环绕之故,地表平平下陷了一丈有余,下面一边是暗色的池水,热气腾腾而上,上到地表便成淡淡的烟雾,另一侧则是无火的丹炉,一溜的石头柜子,至于药材筛子碾钵则随意地丢在地上的石板之上,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原来是一座隐蔽的药屋了!
想来,这屋中的暖意融融,那屋外诡异消融了的落雪,是因这地下池水的缘故了。
蹬蹬的脚步声朝着他过来。
他回头,那原本正裹成蚕蛹的人笑眯眯地跑过来,“我还是去下边睡吧,不平不喜欢生人碰触他的东西。”说罢,轻轻一纵跳了下去,往回一拐,大概另一端地下也是被掏空的地下室,一会儿她又露出身形来,往上一丢,他不假思索地伸手一接,却是一枚拇指大的药丸,药丸通体雪白,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喂,少爷,这里没有备下的粮食,这丹子是雪参制的,吃一颗也能顶个三两天,你吃了便去休息一会儿吧!”言罢,很讨好地看着他。
他顺手捏破蜡衣放进嘴唇,立刻,麻涩的味道染满口腔,他皱眉,差一点吐了出来。
她在地下自然瞧到了他的表情,立刻又抛了一颗药丸上来。
他接住,再看,这一次却是银白色的了,淡淡药香萦绕。
“少爷,抱歉啊,我大概又记错了,银白的该是雪参了,白色的那颗大概是苦莲——啊,你别恼,没有什么坏处的,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却是健身强体能解毒的。”
“你怎知味道不怎样?”也他冷冷看她吞了一丸银白色的。
“哈哈,听说的,听说的。”地下那女人笑哈哈地应付道,随手又丢了一颗雪参入口。
他瞪她一眼,将那雪参也吞下肚去。
果然,这一次的味道是清凉的甜,与刚才那颗的麻涩味道真是天壤之别。
这才知道,刚才她大概分不清哪一种是雪参,才拿他吃过后的表情做参考!
这女人!
他冷冷一哼。
“奇怪啊,我记得原先雪参明明是雪白的啊,大概辛不平为了捉弄我,才故意和苦莲掉了包。”小声嘀咕两句,摸摸头发,她笑着抬头朝他挥挥手,打了个哈欠,又钻到看不见的那一端去了。
他冷冷瞪着空了的地下,过了好久,才慢慢走回那张她睡了片刻的木床前,望了那散乱的青色棉被许久,才脱鞋子揭开沾染了许多血渍的衫子,躺了上去,过了一刻,又起身穿好了鞋子拿着那外衫走到门口,用力推开那石门走出去,运力将衫子丢得远远,这才又回来合上门走回床边,复又脱掉鞋子躺上床去。
淡淡的药香钻入鼻孔,他默默望了那青色棉被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拉起被盖到身上,慢慢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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