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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儿今年十八岁了,正是桐家太婆所言的大劫之年,身为人母,三妹内心定然也饱受煎熬,当下,彤儿安危最重要。」巧娘也道。
「妹妹清楚二位姐姐的顾虑,我会看情况行事,野儿,跟我来,娘亲还有事情要问你。」
「是的,娘亲。」
朝青野随着桐云袖来到另一间僻静的小厅房,面色转为凝重。
「说吧,你没说出的那些真实情况是什麽?」二位姐姐不涉江湖,不懂江湖轻重,但她出身桐家剑源,对江湖了解甚深,扯上云涛剑仙,此事不是难解,是无解。
「野儿不敢有瞒娘亲,妹妹只怕已经是……袁牧飞的人了。」
桐云袖闭紧眼,果真是她猜到的发展。「说清楚到底怎麽回事?彤儿怎麽会跟云涛剑仙扯上关系?」
「侍候五妹身边的棋师、音女都出事了,棋师被莲天贯日带走,音女虽时被救下,目前安置在桐家,这些演变要从袁小倪到桐家希望修复『御云剑』说起……」
朝青野将从音女口中所听到的全部经过,一一述说,这整个过程的戏剧起伏,一度让朝青野目瞪口呆。
「云涛剑仙的转世妻子?!这是他带走人的原因。」听完,桐云袖也震惊。
「音女说袁牧飞的妻子穆云彤,小名小咫尺,而且从袁小倪转述得知,妹妹体内的玄寒冻气可能和前世有关,这世上唯云涛剑仙能解此寒症。」
「彤儿朝云彤的名字和小咫尺都是太婆的遗言,看来,太婆当年已深知此事,这一手是安排好救彤儿的人吗?」
「儿子担心在这样的渊源下,想要从袁牧飞身边带走人,就更难了。」
「袁牧飞一个横越二甲子的人,他的能力确实到了『神』的地步,操风纵水、翻浪成雾,甚至汇雨成涛,一夜覆灭『东锯岛』,『恒沙古刹』大佛开眼的那一夜,他的出现威压『斜阳古城』和『月泉门』,让任灿玥和沈云希动弹不得。」这二个人可是当今绝顶高手,在袁牧飞眼前也只能束手无策。「他只手翻覆太婆设下的『岳川阵』,这样的能力,别说从他身边带走人,这种人光招惹他,只怕连朝家都出事。」
对云涛剑仙的认知,都只能从江湖传言了解,此人难用善恶一言断之,在情况不明下,现实情况她得衡量。
「娘亲,无论如何,妹妹不是心甘情愿在袁牧飞身边,朝家不能坐视。」朝青野有些急了,娘亲是三位母亲中处事最冷静,也最决断的,真有必要割舍的事,她会痛下决心。
「从小为救她,付出多少心血,时时刻刻担心她会夭折,如今为一个难以确认的转世外孙女,就拿自己的血气换取对方生机,她可体会得到自己的亲爹、亲娘们是怎样的心情在为她操心。」
「娘亲,五妹不是不懂事,只是一出生她的命运就不同於他人,什麽事都得照着被定好的路走,她个性又好强,长大後难免……」
「野儿,我清楚你妹妹的个性,你不用担心,娘亲会想办法带回她。」拍拍朝青野的肩,这个孩子向来儒雅、孝顺,更是个好兄长,内心正为失去下落的妹妹焦急。
朝家每个孩子都很尊重她,桐云袖也打从心疼爱这些孩子,唯独自己的亲生女儿,及笄後,处处违抗她,那双美丽的双眼看着她这个生母,瞳底深凝着一股冰冷的怨。
「娘亲打算怎麽做?」
「彤儿为袁小倪付出至此,她身为云涛剑仙的外孙女,也该偿还此恩情。」
桐云袖走到敞开的窗前,台上有几道小小刻痕,正是彤儿小时候顽皮留下。
「十八岁会有强大的力量保护她,解她一身玄寒冻气,否则难过十九岁!」她伸手轻抚刻痕。「如今,我女之劫可是过了?」
★☆★☆★☆ ★☆★☆
紫色光影伴随着阳光跃动睫扉,温煦舒适的轻风拂掠,朝雨丹轻蹙着眉,缓缓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一大片紫蓝、紫红的花景。
她忙坐起身,昏倒前她还在「云涧观」,现在,这是哪?
非常宽广辽阔的屋子,几乎没有墙壁隔间,只见屏风、竹帘与书架区隔,空气中飘散着淡淡花香,屋内构造奇特,好像是一座六角型屋宇,每一个墙面都有一扇双臂张开大的窗,敞开的窗外皆是令人惊叹的景色。
「紫藤花……」她的床榻正对着一扇大窗,窗外是一片繁丽的紫藤花,另一边敞开的窗景也是惊人的花海。「见鬼了,这种花……早过季节了吧?」
朝雨丹不禁低喃,数扇大窗外的各色花景,像要将人吸入最深的花瀑漩涡中。
另一头的窗外景色,则是罩着轻烟的山峦湖景,却不同於一般湖泊,阳光下,淡淡烟岚中又特别莹灿潋灩,彷佛一种珠辉宝石的光华,倒映四周一片蓝紫花海与蓝天,幻美得不似真实。
朝雨丹感觉得出这里的景色除了天赋的地形所造成的殊异外,还融入了阵法将四季之景拖慢了时序。
之前「忘尘揽峰」内的「天外云邈」一座拔尘耸天的孤峰,四处云海,以她的能力,根本逃生无门。
再加上袁牧飞的个性,孤傲的俯瞰世事万物,视凡人为厌烦的态度,所行、所居都快跟「天」同高,成天尽览高峰、云海,朝雨丹真得觉得再这样下去,她应该可以吸云气成仙了。
现在既有如此梦般的紫藤花景,就算是阵法慢了时节,花是确实存在的,外头的繁花丽景不可能在太高的孤峰峻岭长成,所以这里是……某处山谷内或者山腰边吗?
此时她发现,窗外的湖光水色,远远一道白衣身形,竟是伫立湖面上,在一片水光粼灿中,那负手而立的白,显得更加不可冒犯与威严。
看着那抹似陷在沉思中的白衣身影,在水光与倒映的花影中,朝雨丹伸出指头比对,测起来跟自己的食指一样长,那身影是这般遥远而朦胧,她赶紧翻身下床,拎过自己的鞋子,小心翼翼的低身前进。
绕过一处大屏风,好不容易见到前方风掀扬拂的轻纱,轻纱外,隐约可见一道长长的花架幽道,门口?
她忙低头套上鞋子,边穿边跳,伸手就要撩开垂纱,手却被一个大掌握住,朝雨丹的心跳几乎一停,抬头只见站在垂纱前的白衣身影,随风扬拂的黑发,狂野俊美,眉目中一股逼人的英气,一双深沉的黑瞳,对视时,那份威慑气势足以令人屏息。
「醒了。」
「是……是呀。」
拎着一脚尚未穿好的鞋子,在他注视中有些局促的想藏到身後,却见他直接拿过她的鞋,朝雨丹愣住的看着他单膝蹲下,抬起她的脚放到他竖起的膝上,为她仔细的穿好鞋子。
「想去哪?」
「去……」没有你的地方行不行!虽然很想这麽喊,也吞忍的咽下。
这个被尊为江湖传说的云涛剑仙,在她看来就是个死无赖、老色鬼,还有,难以捉摸的情绪,完全就是个疯子,他的反应根本不是她能掌握的。
「我、我刚起床,需要……」她佯作难为情的低头。
看出她的犹豫,袁牧飞指向前方一扇竹门。「洗漱和解手在那,要我帮你吗?」
「不要你多事,你不要再突然出现了!」她涨红一张脸蛋气喊,在他眼前甩上门。
就是怕他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丝毫不理会她的困窘和尴尬。
虽然被他硬当成妻子强硬占有,再难堪的事,他都对她做过,但对朝雨丹而言,她与他根本还相识不久,心理上,他就是一个她不熟悉的陌生男子,这一路上,遇上她需要处理一些隐私的事,对他开口,她难为情到极点。
靠在门板上的朝雨丹闭眼仰首长吁一口气,想着以後该怎麽办?真要跟在这个人身边直到玄寒冻气解除为止?不,就算解了纠缠多年的玄寒冻气,她也没办法逃开这个剑仙疯子的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