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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呢,她竟然一句也不反驳地将开春阁简简单单、轻轻易易地说让就让了出去!
他送她的啊,为什么她却一点儿也不珍惜?
会不会到头来的某一天,她对他,也会如此毫不恋眷地说丢就丢掉了?会不会?会不会?
「我一直一直在要求着妳埃」他眼中淡淡的黯然让开春心中犹如针扎般难受,咬一咬嘴唇,她将与他交握的十指牵到他的心口处紧紧地压贴住,再将头依偎在他的心跳声里,「我只要矢初。对我来说,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比一个名叫霍矢初的男人更珍贵更想让我拥有的啦。其他的什么珠玉裙衫中什么华屋琼楼,对我又有什么用?就算给我无数的奇珍异宝,我也不稀罕。这辈子,这一生,我只想要矢初,只想求矢初的心。」
话音未落,一张清秀的脸,已是一片的赤色艳霞。
她生性沉稳文雅,待人接物一向是含蓄内敛的。就算同霍矢初这些年相知相许了,但如此直白的情语绵绵却依然是罕少讲出口来的。
而今,她能如此坦然明白地说出来,心中的情意自然是不允许错驳的。
「开春。」黯然的眼神早已不再,清亮的豹子眼中,是满满的柔情与开心的笑意,「开春开春……傻开春。」
她向他索要的,恰恰正是他最想捧到她面前的呀!
心中的快乐,难以形容。
「开春傻,矢初又精到哪里去了?」她将头更偎向他的心跳,语带哽咽,「这些年,最--」唇,却被轻轻地用手指点住了。
「妳再说,我可生气啦。」虽不明白这些年到底是为了什么,开春一直拒绝着他的亲近,更是不肯搬进他的听涛阁同他共处,他想知道原因,很想,非常想。但,他却最不想提及。因为,他不要他的开春难过,一点点的难过也不许,「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了,不管怎样,我和开春一直是在一起的埃」
他生性粗犷,一直大大咧咧的,很少能定下心去关注他人的喜怒哀乐,更不用说去猜测女人家圈圈绕绕的纤细心思了。但一面对开春,他却总能显露出罕见的耐心及超强的观察力来,几乎不用开春开口,他就能将她的心思猜测得清清楚楚,知道她此刻的想法,更明白怎样能使她开心快乐。
就算祖父在世时曾怎样对他们的婚事大加阻挠,他能够和开春一直走到今天,除了他与她的情意使然之外,也因为他明白,有许多事是强求不来,更无法去强求的。
祖父去世的前一夜,曾将开春唤到床前交谈过,但至于两人到底说过些什么,却无人知晓。他不是不曾问过开春,只是开春却一直闭口不言,被他追问得急了,便会神思缥缈地望着他,眼中竟然是绝望之色!他大惊,从此后却再也不敢闹上一句。
其实不用问,他也能从开春神色上猜测出一二,开春拒绝他的亲近与不肯搬进他的听涛阁居住,十有八九与那一夜的秘谈脱不了干系!
但--
罢了,罢了,只要开春在他身边,他还有什么好强求的?便是一直这样过下去,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比起义兄楚天眉与妻子八年多的分离、尝尽相思煎熬之苦来,他,至少是幸运的。
至少开春会一直在他的身边,一直会,一直会。
「是啊,我们一直在一起。」含着感激与虔诚的笑,她亲亲他点住她唇瓣的手指。
而他,却如遭火炙,飞也似的将手指闪开了。
「矢初?」他从不曾拒绝过她的亲昵埃
「我……」他狠心地转过头,不肯再望她,也不敢再望,铜褐色的阳刚脸庞上竟然升起淡淡的红晕,「现在是寒冬腊月的,我不想去洗冷水澡!」他有点儿狼狈地含糊解释道。
那次在开春阁若不是她的阻止,他真的会激情难耐地一口将她吞吃进肚,绝不会留一点点残渣!那种情火宣泄不得的痛苦,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实在是一种最最狠毒的酷刑。他自知他的自制力有多少,也很清楚怀中的女子对他来说是多大的诱惑……还是小心一点为上策!
「……」
开春瞪着他难得的害羞模样,双眼一眨也不眨,而后,小声地笑了起来。
「开春!」他被闹得更加面红耳赤,想骂却又没了脾气,就这样算了吧,心中又极是不情愿,最终,他狠狠地搂紧她,直到听到她「哎哟哎哟」喊着疼,向他可怜兮兮地求饶了,才心情稍爽地放轻了力道,「看妳还敢不敢闹我!」他扬首哼了一声,属于大男人的自尊总算又捡回来了一点儿。
「霍大爷,小女子再也不敢啦。」开春揉揉被他的铁臂勒得隐隐生痛的肚腹,双目含怨地瞪着他,「霍大爷,您是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呢,怎么却偏偏和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儿家计较?」
「妳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儿家?」男子汉大丈夫瞠大了豹子眼心有不甘地回瞪着她,「我这五大三粗的七尺壮汉都被妳捏在股掌之间任妳揉捏啦,更别提那些在暗处嘀咕妳恶霸地占据了中原七成漕运利润的其他漕运小户啦。开春姑奶奶,您够威风八面的啦。」
外界都以为他霍矢初是手握中原漕运七成铜壁江山的漕运霸主,可又几个人知道,其实这真正的中原漕运霸主的真面目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儿家?
在霍家主府之外,他威风凛凛的,无人敢撅其缨,可一回到这霍家主府,他还不照样要听这小女子的令,依命行事?
祖父在世时,对他经商的天分十分满意,常常夸赞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却根本不知,他的背后所隐藏的是一个拥有怎样惊人的经商天分的旷世奇才!
祖父故去后,他将开春的能力尽悉禀告了父母知晓,父母虽半信半疑,却对开春从此另眼相待了许多,虽依然不肯应允他们的婚事,但却也不敢再将「轰出府去」那种威胁轻易地说出口来,其实已然默许了开眷将是他霍矢初妻子的事实。
天知道有多少人在佩服着这旷世奇才,恨不得将她供奉起来顶礼膜拜,一求自己可以沾上一点她所拥有的经商天分。可这小女子,却竟然在抱怨她自己「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儿家」?!
哈,天理便是这般不公!
「喂,霍大爷,您这是什么嘴脸!」他撇着嘴巴斜眼睨她是什么意思?!
「妳说妳很是佩服金十三,可妳一定没听聂老二说过,他的亲亲生平最最敬佩的人是哪一个吧?」他心里乱不是滋味地哼了一声。
「聂二嫂子最最敬佩的人是我埃」嘻嘻,她知道的耶。
「弟妹!弟妹!」要他说多少遍呀8妳才是金十三的小嫂子!」
聂老二比他提前娶到美娇娘已经够叫他窝火的了,再听那家伙沾沾自喜地到处吹嘘「将为人父」,他只想拿脑袋去撞墙啊,她到底懂不懂?!
「你说得那么咬牙切齿做什么?」用小指挖挖他吼得发疼的耳朵眼儿,开春推开他紧圈在自己腰上的的臂膀,舒展双臂站起身来,细声细气地笑着往外推他,「好啦好啦,我是聂老二的义嫂子!反正我迟早会嫁给你的,到时候你可以去跟聂老二炫耀,说你的妻子是他妻子最最佩服的人!可以了吧,开心了吧?」
「有什么好开心的?」如果他提前比聂老二娶了妻子有了孩子才有炫耀的资本啊,现在这情况只会让聂老二讪笑他罢了,「开春,我是高兴妳能替我压一压聂老二的嚣张气焰,可是--」他使劲地哼一声,没再说下去。
迟早嫁给他,可这一迟一早快等得他头发都白了,心都快疼死啦。
「已快晚上啦,快去吃饭好不好?水小姐刚刚来府,你这为人哥哥的至少要去尽尽地主之谊呀。」平日霍家父母居住在远离主府的别院里,鲜少能与自己儿子团聚一刻。而霍矢初虽是莽撞性子,但活了二十七八年来,除了在自己与开春婚事上总是与父母针锋相对、不肯退让一步外,其它方面却极是孝顺的。于是每逢二老回主府来,霍矢初便将所有闲暇都留给了自家爹娘,多少年来早已成了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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