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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山松树(124)



“您调查我?”

“你做事?这么激进,早晚吃大苦头。”

容凌冷笑,寒着脸将那?份文件合上:“我自?有主张。”

“为一个女人?值得?”他面有薄怒。

容凌:“这是我的私事?。”

静看他老半晌,容应棠眉头皱了皱:“但愿你能处理好你的‘私事?’。”

他累了,摆摆手:“出去吧。”

容凌知道?他不愿再跟自?己聊这件事?,有万般话?也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说,以免连累钟黎在?他心里的印象变得更差,且聂家的事?情?还无定论,略一颔首便恭敬出来?了。

临走前,不忘驻足替他关上门:“爸,天气不好,这几天你别总是开着窗了,小心着凉。”

容应棠微不可察地抿了一丝笑,没回头:“去吧。”

-

后半夜,钟黎在?沙发?上昏昏欲睡,头已经歪到一边。

徐靳让人去拿了一块毯子,走过去,弯腰轻轻地替她盖上。她颊边有一绺发?丝掉落下来?,他看到了,忍不住伸手替她别到了一边。

包厢门在?这时推开,容凌的脚步忽的顿住。

他身?上的湿衣服还没换掉,黑发?湿漉漉贴着前额,苍白的脸上嵌着一双寒星般的眸子,更有一种骇人的寒气。

不过,他只是一言不发?地脱掉了外套,走过来?。

徐靳倒有些尴尬,明明是无意之举,却有一种趁人之危的味道?。

他默默退到了一旁,看着容凌在?沙发?边小心坐下。

他似乎想要?触摸钟黎的脸,又像是想到什么,手又在?半空中悬住——他手是湿的。

徐靳也想到了这点,抽了张纸巾给他。

“谢谢。”容凌低头默默擦着。

“你爸找你什么事??”徐靳在?另一侧的单人沙发?里坐下,低头喝一口茶。

容凌将擦完的纸巾捏在?手心,过一会儿,平静地说:“他知道?我参与?鹏程的事?情?了,还是因为钟黎。”

徐靳动作顿住,看向他:“你爸怎么会知道??”

“他有什么不知道?的?这紫禁城里能有什么是他不能知道?的?就算他不去查,旁人收到风声也会迫不及待地告诉他。我在?他这儿,向来?没什么秘密。”他扯了下嘴角,自?嘲一笑。

“没什么问题吧,你又没直接参与?。鹏程的事?情?,说起来?不还是赵哲东自?己作的?”

“如果有问题,我这趟还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吗?他这次只是敲打我。”容凌沉着脸说,闭上眼按了按眉心,脸上倦意难掩。

徐靳不说了,只叮嘱:“你自?己注意着点儿。别越线,别叫人拿住把柄。”

“你这话?倒跟老头子说的大差不差。”

“关心你,你倒来?调侃我?”徐靳没好气,斜他一眼,“别的不说,聂女士到时候要?是因为儿子的事?情?发?疯反咬你一口,你可别哭。”

“谢谢关心。可您要?是真的关心我,烦劳别离我的女人这么近。”

“呦,还摆起谱来?了?看来?容叔这次没真给你颜色看。”他轻抬眉,笑道?。

容凌笑了一声:“是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徐靳笑容温淡,嗤一声,踹他身?下的沙发?腿一下:“牛吧你,小心阴沟里翻船。”

第64章 娇养

钟黎睡到凌晨3点才醒, 其余人都散了,屋里只有徐靳和?容凌。

他们聊着朝阳那边某央企改制的事儿,徐靳说?他这方面人脉广, 让他帮忙打探一下要分什么部门、留什么职位, 他一侄子在里面工作,收不到什么风声?,都慌了神了。

钟黎听不懂,也不敢多听, 低头默默喝着茶。

容凌跟徐靳聊了好?一会?儿, 回头时?才瞧见她, 笑了:“你醒了怎么不出声?儿呢?就这么呆坐在这边等我们?”

钟黎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怎么会??”他撇下徐靳走过去, 坐到她身边, 下意识就去捞她的小?手。

徐靳很识趣地拿着杯子去了阳台上,来个眼不见为净。

“饿不饿?要不要我让人给?你准备吃的?”容凌问。

钟黎摇摇头,摇完又顿住, 似乎是在沉吟。

容凌就知道她又后?悔了, 她有时?候做事总是慢半拍, 直接叫了服务员过来, 替她做决定, 免得她在那边纠结个老半天。

他给?她点了一堆东西,送到时?, 拆了两双筷子跟她分食一碗米线。

“你也没吃吗?”钟黎好?奇地看?向他。

直觉他今天的心情似乎还可?以。

他身上穿的是一件白?衬,领口微微敞开,袖口挽到了肘部, 露出结实的小?臂, 看?着挺随意的样子,只是不见他的外套。

——她当然看?不见, 他那湿外套让酒店的经理拿去洗烘了。

容凌只是笑了笑,不多说?今日的事情,端起那碗米线喂她:“吃吧。”

“我自己来。”钟黎不太?习惯地把筷子从他手里接过,低头慢慢挑着吃起来。

容凌看?了她好?一会?儿,没说?话。

印象里,她以前很喜欢他这样喂给?她吃,会?羞涩地对?他笑一笑,然后?大大方方地张开嘴巴,这些年在国外应该都是自己照顾自己。

不知不觉,她很多的生活习惯都和?他记忆里那个小?姑娘不一样了。

看?着还是柔软可?欺的外表,温温柔柔的,其实已经不需要依赖任何人也能过得很好?。只是他心里放不下,总觉得她不能照顾自己。

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既感慨庆幸,又觉得怅然若失。

那天他要留宿她,钟黎拒绝了:“还是喜欢我自己的地方,住着踏实。”

容凌将车子停在她住的小?区楼下,抬头,高层建筑几乎耸入云端,渐渐淹没在无?边的夜色里。

她以前是最不喜欢这种很高的房子的,说?自己害怕,所以那么多处房子,她住在银泰那边的时?间是最短的,那地儿最高。

那地方其实于他而言是最便利的,可?后?来他还是陪着她住去了更僻静更偏远的四合院。

他这辈子所有的迁就都在无?形中给?了她。

此后?他再也不会?有这样一个女孩了。

“黎黎。”在她转身的刹那,他忽然喊住她。

钟黎诧异回身,一只手还软软地搭在背包带子上,有些懵懂地望着他。

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只有两米外的地方有一盏路灯,他半张脸沉浸在昏黄的光影中,沉默中的轮廓更为立体清晰,倒显得有几分冰冷寒峭。唯有那双深邃的眼是炙热的,像永不熄灭的火。

四目相对?中,她的心忽然突突地跳动起来,有久违的回到年轻时?那种一腔顾勇的感觉。

她本以为该是道别的话,谁知他缓步走到她面前捧起她的脸:“黎黎,我爱你。”

他冰凉的唇落在她的额头,像是冬日里落下的第一片雪花在她掌心缓缓融化。

她微微颤抖,心更加剧烈地跳动起来,仿佛往即将熄灭的那团火中又添了一把柴。其实她很想问他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扰乱她平静的心绪。

到了深秋,北京的街道上一片金黄,尤其是海淀东边那一大片枫叶林,远远望去如火如荼,像燃烧的一片火海。天空是明净的蓝,甚至不挂一丝云彩。

钟黎这段时?间忙着环能的项目,每每开车经过时?目光都会?停留好?久。

万寿路那新开了一家羊肉店,老板是菏泽人,特厚道,她和?董丹丹每次去都给?盛满满一大盆羊肉,两人合力都吃不完一份。

“你都咳成这样了,就不要吃羊肉了吧?”这日,钟黎在店里跟她说?。

董丹丹已经喝了一大口汤,浑不在意的语气:“反正?也好?不了。要我管住嘴,还不如让我继续咳着。”

“医院去了吗?”

“小?毛病,去什么医院?”

“你都咳多久了?小?心变成肺炎。”钟黎皱着眉,实在放心不下,吃完饭就非要带着她去医院。

董丹丹叫苦不迭:“就中午这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你还要逮着我去医院?钟老师,您放过我也放过您自己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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