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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情话(85)
作者:洝九微 阅读记录
可眼下,他雨夜上山,又这般郑重,已然不能用“喜欢”这样的字眼来形容。
明婉珍心间震动,这才真正明白霍砚舟方才的那些话。
他不是自私,他只是不愿意自己心爱的人再受委屈。
“所以,你想给阮梨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要让整个京北都知道,霍家看重她?”
而这第一步,便是由她这个当家主母——大约,也不只是她,他一定有办法说服他父亲,由他们亲自出面,向阮家求娶阮梨。
霍砚舟没有否认,点头称是,“希望母亲能理解。我那日在家中所言不是信口开河。我既然承认了阮梨是霍家的女主人,那么霍家女主人该有的,她都要有,没有的,我也会尽我所能,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一时间,明婉珍竟有些羡慕阮梨。
她当年求不来的,如今另一个女孩子被这样珍视和看重。
半晌,明婉珍点点头,眼底笑意温和,“也好。”
“多谢母亲。”
明婉珍摇摇头,又道:“你难道来一趟,这几天正是山笋最新鲜的季节,要不要留下来用午饭?”
“改天再陪你一起吃饭。”
“有要紧的事?”
霍砚舟欲言又止,担心明婉珍多想,坦白道:“答应了阮梨,要去给她买陈记的蟹粉小笼。”
明婉珍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桩小事,微怔一霎,又难得调侃一句,“君子重诺,那是不能言而无信哦。”
“……”霍砚舟垂首,面色少见得有些不自然。
明婉珍敛着笑,“快去吧,陈记的蟹粉小笼去晚了可就买不到了,到时候阮梨怕是要怪你。”
“下次——我带阮梨一起过来,她肯定会很喜欢您这里。”
明婉珍点点头,似是想起什么,唇角又牵起笑意,“刚好有样东西——既然你来了,就一并拿给你。”
说着,明婉珍起身,从檀木打造的红漆柜中取出一个半尺长的剔红漆盒,雕着并蒂莲花。
“这个你拿着。”
“这是……”
“知道你不信这些。”明婉珍话停一息,“这是我上山的第一日在无尘大师那里卜问,打开看看?”
明婉珍话说到这个份上,霍砚舟已然猜到漆盒中装的是什么。
他是不信这些,但此时此刻,也心生虔诚和郑重。
剔红的漆盒揭开,沙金的红纸上批着八个字——
良缘金玉,佳偶天成。
第045章
天还没亮, 阮梨就醒了。
迷迷糊糊想去找身边舒适的热源,可一点点蹭过去,冰凉凉的触感似是没有尽头。阮梨睁开眼睛, 才发现身边没人, 霍砚舟也不在卧室里。
阮梨躺在床上, 忽然就醒了大半。昨晚的梦境那样清晰,年幼的她, 年少的霍砚舟, 原来他们在那么早的时候就有了交集。
这段记忆没有被遗忘, 只是在经年累月中不再被反复回忆, 伴随着她的成长渐渐落了灰。如今终于得见天光,被温柔地拂去灰尘, 一点点变得鲜亮起来。
梦境的末尾那种涩然的感觉涌上, 阮梨忽然很想问问霍砚舟, 他当初为什么会失约。
像是下意识地着急, 阮梨直接下床小跑到门口, 赤着脚踩到走廊地板的一瞬,微凉的触感让她一个激灵。
她想起昨晚的话, 脚趾蜷了蜷,又乖乖地退回门内。
穿上拖鞋, 从书房找到健身房, 从二楼找到一楼, 都不见霍砚舟的身影,阮梨拿出手机, 想给霍砚舟打个电话。
手机屏幕刚刚按亮, 嗡嗡的震动声就响起。
还是昨晚那个陌生号码。
霍明朗的电话。
阮梨沉默一瞬接起,听筒里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有点横,“你是霍明朗朋友吗?”
对方不等阮梨回答,又直接道:“他在我们这儿喝醉了,麻烦你来一下,把人领走。”
“抱歉,你们还是打给他家人吧,他家里人会来接他。”
听筒里响起霍明朗的声音,显然已经醉了,“梨子,是不是梨子?梨子……你把手机给我,我要和梨子说话!”
“什么梨子苹果西瓜,先把你这几天的账结了!草,你他妈再闹,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背景声变得闹闹哄哄。
“地址。”阮梨蓦地开口。
“外西街,鸿庭盛宴。”
*
外西街距离君庭有些远,开车要四五十分钟。阮梨快速洗漱,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出门打车。
这一带曾经是京北老牌会所的聚居地,后来城市改造,许多会所都关门或者迁出,留下来的几家也几经易主,早已经掉出了早年的档次,成了不入流的地方。
阮梨对这些地方不熟,只是听孙媛说起过外西街,说京北如今有头有脸的人物根本不会去,跌份儿。
出租车停在会所门口,风格老派的装修,保安似乎还没睡醒,看见有人来,连忙拦下,“哎哎哎,干什么去?这还没开始营业呢。”
“我找霍明朗。”
“谁?”
“给你们经理打电话,告诉他,有人来找霍明朗。”
温淡却利落的音色,保安的睡意一下子就醒了,这小姑娘瞧着温温柔柔的,说起话来怎么这么凶。不敢再怠慢,保安连忙打电话给会所经理,听对方说让她进来,又赶忙放行,“您这边请,他们在春月包厢。”
阮梨走进来,刺鼻的劣质香水混着烟草和酒精的味道扑面而来,她皱眉,一路循着指示找到春月包厢。
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歪靠在沙发里的霍明朗,旁边坐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身后站着两个保镖一样的人。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阮梨一眼,显然没想到是个年纪这么轻的小姑娘,下巴点点霍明朗,“行,人在这儿了,这是他这两天的酒水单,你把账结了,人你领走。”
阮梨一眼扫过去,三十几万。再看窝在沙发里的霍明朗,即便醉成这样,霍家这些年在人前的礼仪教养还在,没有胡言乱语耍酒疯,只是衣服有些皱,下巴上一圈青渣,整个人看起来很颓废。
阮梨走上前,将霍明朗扣在腕上的手表摘下来直接丢到中年男人怀里,“他这块表,足够节你们那点账了。”
中年男人接住手表,有些怀疑,“真的假的?”
但他也不是完全不识货,虽然不清楚这男的什么来头,但一身行头可不便宜,否则他也不会让他在这里赊好几天的账。
阮梨:“真的假的你找懂行的人验验不就知道了。”
嚯,小丫头挺凶。
中年男人哼笑一声,“谅你们也不敢糊弄老子。”
话落,他起身,“他这酒一时半会儿也醒不了,要不要我帮你找两个人把他抬出去。”
“不用,麻烦给我两桶冰水,不用太冷,能醒酒就行。”
中年男人微怔,旋即乐着点头,“有点意思,行。”
他冲身后的手下道:“愣着干什么,赶紧找冰水去!”
片刻,两大桶冰水就被拎了进来。
阮梨退到稍远的位置,“麻烦了。”
中年男人越发觉得有意思,这小姑娘瞧着温软,浑身上下一股随便使唤人的劲儿,不像是个善茬。不过这块手表到钟表行转手就能卖一个巴掌的数,他左右不亏。
中年男人示意保镖动手。
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拎起两桶冰水,第一桶兜头浇下去的时候,霍明朗一个激灵,整个人被从困倦中惊醒,待第二桶浇下去,酒已然醒了大半。
他似是有些恍惚,怔怔地窝在沙发里,整个人湿哒哒的,深朗的眸子猩红,视线里也没有焦距。
中年男人见状招呼手下一起出去,偌大的包厢里只剩下阮梨和霍明朗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