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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楼阁(11)

作者:暗杀孔雀 阅读记录


不远处的海浪声哗哗响,浪花浮逐齐齐灭入高天,房间里环绕着低迷的水蓝色,她渐渐睡着了。

睡了一个多小时后,她醒了,听到了争执声,疑惑出门循着声音往前走,是巨大楼梯后侧发出的动静。

“轻一点!轻一点!你们搞这么大动静是在拆迁吗!”

三个助理正在那里协调指挥,都没想到这里还有个女主人样式的女人。

她懒懒系着头发,眼神迷茫又好奇。

三号助理一下子认出她来了,他自认是对这件事从头到尾了解最全面的,早在卉满请假居家办公时,他就嗅到了些许风浪翻飞的味道。

后来,大老板总是时不时在家办公,再度佐证了他的想法。

“你们在做什么?”卉满揉着刚睡醒的眼睛,问三号助理哥。

“安电梯呢。”助理扫了眼她微微鼓起的肚子,心下明晰。

他们被大老板严格命令要做到静音安装,没想到她还是被惊动了。

这让他瞬间紧张起来,身边一号助理,二号助理凭借出色的察言观色功力,也大体猜到了这些时日里那条隐晦的暗流脉络。

他们都不满地斥责几个装修师傅:“不是说了小点声吗!”把人吵醒了该怎么收场。

“装修怎么可能没动静啊。”卉满倒是为几个师傅打抱不平了,再说她明明是被他们的吼声吵醒的。

同时她疑惑的很:“不是才三层楼吗,为什么要装电梯啊?”

三个人精助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照不宣地闭嘴。

大老板的事他们自然不好插手。

他不说,那他们也不能逾矩主动告诉她。

晚上吃完饭后,卉满又去还书了,下楼梯时还是走步很慢,她总是很容易发呆放空。

“你不是累么?”谢观拧眉问她。

她为什么不坐电梯?

“我不累啊。”只是心里烦而已,卉满觉得他很奇怪。

谢观喝了点茶,神思冷静了下。

这栋一百多年没变过基本构造的宅邸,破天荒违和地安了新时代的电梯。

可她不坐。

他以一种平易近人的高雅姿态,在她疑窦丛生的注视下维持着端庄肃穆,同时讥讽自己多此一举。

第8章 世家

一个寻常的周末,谢观例行参加了家族内部的会议。

隐晦的世家宗祠式建筑里,焚着香,象征世家传承与荣誉的厚厚族谱前陈设有丹书铁券,当然这个铁券只是个摆设性的物件,真的早就在几十年前上捐了。

这是个足以封神的庞然大族,从唐朝至今家族延续与财富积累没有中断过,历史上出了几百名进士,几个状元,子孙后代在各个领域皆成果斐然,泽被后世。

生于这样荣耀显赫的世家,家族血统使然,谢观对面前的这些大家长们天然怀有敬畏,就像谢桉作为后辈敬畏他一样。

他对居于首位的老人喊了声爷爷。

谢老太爷挥挥手,让他落座了。

他的爷爷,已经年近九旬的谢老太爷,对他一夜情搞出私生子的事已有所耳闻。

“这不是什么大毛病。”谢老爷子只是斥责了他几句,认为没必要小题大做,谢观能坐到现在这个位置,素来稳重有分寸。

他对孙子语重心长建议道:“那个还在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他出世会是个祸端,谢家家风严正,私生子一旦曝光容易招来非议,影响家族名誉。”

“这件事,我相信你会处理好的。”

“我明白了。”轻微犹豫过后,谢观回应道,对于爷爷的告诫,他素来铭记于心。

他以为此事到此为止,却没想到谢老爷子公然表达了对孩子的反对态度后,又说:“既然你能克服心理障碍,那也能娶妻生子,你父亲是家族直系,在你的兄长故去后你便是直系,你未来的孩子也将是。”

“集团的未来不能落到一个私生子手里,你未来的妻子也不能容忍私生子的存在。

“至于那个女人,玩玩就可以了。”

“爷爷,您的意思是?”

“谢家晏家祖上是一家,门当户对的婚姻有利于财富传承,所以你未来能娶晏家的千金最合适不过了。”

谢老爷子点名了同晏家联姻的意图:“晏家的千金晏烟,你也早就见过了,彼此都是商业上的朋友,她未来作为晏家的长女会继承谢晏集团一部分股份,这些股权不能旁落。”

“以晏家千金的条件,拖到现在不嫁人是有原因的,而且她辈分比我小一辈。”谢观暗示了晏烟作风不好的问题,这在他们圈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这些小毛病在家族利益面前,都无足轻重。”

谢老太爷拄着拐杖训斥他:“不要再找借口,你年纪不小了,前些年因为你严重的个人原因,爷爷没有催促你结婚,但眼下既然病症缓解,可以生育继承人,就应当肩负的家族责任,也应该履行你对家族的义务。”

谢观聆听着教诲,忽然想起了放纵混乱的股神利弗莫尔,每日更稳.稳群亦尔伍衣死^衣四以而想起了一代代财富积累家教严苛的费雪。

家训的深刻意义从他很小时就开始铭记了,遵守,没有别的选择,也不会有别的选择,家族利益永远高于个人利益。

自律克制的家族才能天长地久,绵延不绝。

他同意了初步缔结婚约的要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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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晏家千金的这场约会,严谨的像是在面试。

在谢观看来,晏烟没什么特别的,她是个完美的女人,头脑聪明风情万种,是跟他作为完美男人一切相对等的完美,甚至过于对称。

她三十岁的年纪,比他要年轻大几岁,但在女人里,这个年龄正在贬值,所以他们还算般配。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直到晏烟发现他走神了。

“有心事啊?”她调侃道。

谢观自罚了一杯红酒,回神,专注地忙完这场约会,事后还体贴地让司机送晏烟回家。

晏烟只是看着他,笑而不语。

.

.

卉满整天待在谢宅里,三层楼加上后院都玩遍了,她憋的要发疯,于是想跟谢观商量下能不能出去玩一天。

晚上八点钟,是谢观在图书室看书的时间。

上万本书籍被浩瀚整齐地摆放在深红色书架上,呈现出无可替代的深厚格律美。

他坐在书架前,翻开了本莎士比亚的《暴风雨》,摩洛哥山羊皮装帧的书籍外衣质感奢华,烫着浮雕与金边。

这本书不久前购于欧洲藏书家G先生手中,据说是从文艺复兴时期传下来的。

当看到那段话时,他把左手腕表解下,贴心抚摸。

“Full Fathom five thy father lies,of his bones are coral made.”

“五噚的水深处躺着你的父亲,他的骨骼已化成珊瑚。”

信念感与真实性完美结合,沉淀而心碎的文字。

卉满刚进来就看到这一幕,她看见谢观垂着眉眼,以一种从未见过的柔和气场摩挲着那块手表,指尖力度细腻轻盈。

“你很喜欢这块表吗?”她好奇问道。

“这块手表叫五十璕,命名来自莎士比亚的《暴风雨》。”

“莎士比亚,是谁?”

他用“你认真的吗”这种表情看着她,确认她没有在开玩笑后,面露不忍,微笑,是那种很残忍的充满鄙视的微笑。

卉满讨厌他做出这种笑容,这次他骂她还令她难受。

她磨着牙暗暗观察他,发现他起身拿起了一本字帖风格的书,似乎很老的样子。

她顿时又感到新奇了:“这是什么?”

“家族里某位先祖写给皇上的青词。”谢观不轻不重道。

这位先祖是个状元,当时明朝党争激烈,他时任内阁首辅,却能执政数年后全身而退,一些所谓的厚黑学大师都评价他是个高超的和稀泥能手。

明朝首辅列传里记载了他许多详实履历,他脾气温和,不仅对下游刃有余,而且经常给皇上写青词,家族后人们都将备份保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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