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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十年彼十年+番外(23)
作者:俯酒 阅读记录
翻动几下看完,陈屋雨对着聊天框打字,表情柔和。
“不研究了。”,一不一样都不重要。
升入高三,陈屋雨前半年没怎么出现在学校,画室家里两点一线。
她不是很有天赋的那种人,只能靠勤能补拙,考试之前画到凌晨三点是基本。
有时画得魔怔,抬头一看日光已从窗帘外照进来。
李康时也忙着复习,有一天晚上给她打来电话,问:“睡了吗?”
当时已经凌晨两点,他说他在看书。
就这样,之后很长一段时间,电话一直通着。
他在那边看书,陈屋雨在这边画画,只有笔摩擦纸面的声音。
陈屋雨见她爸妈的时间越发的少,陈父依旧天南海北的谈生意,陈母依旧追随,这一年陈屋雨的银行卡里多了一笔又一笔的钱。
十二月底考试,陈屋雨跟随画室住进了考点附近的酒店,跟另外一个女生一起。
考试前一天晚上,陈屋雨核对着各种画具,手机震动起来,是陈母的电话。
陈屋雨接起。
陈母在电话那头问:“都安排好了吧?”
“嗯。”
陈母在电话那头好一顿叮嘱,说着各种关心的话。
陈屋雨一直“嗯”声以对。
房间门响起敲门声,开门同住的女生回来。
陈屋雨侧身让她进来,手指了指外面,出了房间门,向酒店大厅走去。
电梯里陈母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太清楚。
陈屋雨举着手机出了电梯,正对上了一楼大厅举着手机的李康时。
穿着一身黑,衣服上还有没来得及融化的雪花。
看见她之后,视线落在她的手机上,随即他放下手机装进口袋里走过来,站在她面前停下,眼里一贯的神采奕奕。
陈屋雨丝毫不热络的态度让陈母的关心也接近尾声。
她电话挂断后,李康时说:“我说给你打电话打不通。”
“你怎么过来了?”
李康时伸手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红色布袋,最上面还串着红绳,“给。”
“哪来的?”
“我姐高考的时候我奶奶去求过,今年我跟着我奶奶提前去求了两个。”
陈屋雨拿过来,红绳饶了绕缠在手指上,“这个能保两次吗?”
李康时眼睛扫了扫她,不高兴的说:“啧,你少乌鸦嘴啊。”
那晚,陈屋雨把那个红色布袋小心收好,她家里从来没有过这种仪式,还是第一次在考试前收到。
第二天出门前陈屋雨从包里拿出来,装在了身上。
高三最后一天在学校的上午,徐广桐在讲台上说了两小时,语气中涵盖着不舍。
等他终于讲完,这三年只差临门一脚划上句号,楼道里的脚步声都带着轻快。
陈屋雨站在楼道上面向远处,眼前一只手晃了晃,手腕上带着个颜色不一的玉骨串,缠绕两圈,晃动时发出“叮叮”的声音,很浅。
随之而来薄荷的清凉的味道。
陈屋雨含笑看过去,李康时收回手,微微低着头,语气缓缓道:“不是说怕晒黑?”
“我在补钙。”
相视而笑,画面美好不忍打扰,不容进入。
苏锦落后一步站在旁边,只隔了一步,却像隔开一道屏障一样。
前面李康时伸手要抢陈屋雨的准考证,陈屋雨硬是不给他看。
这两年的种种,她心里跟明镜一样,李康时快速且契合进入陈屋雨的世界,乖的像抱在树上的树懒一样。
庞然大物悄无声息,从未有过的长情认准了这棵树。
李康时突然说:“晚上带你去个地方。”
陈屋雨看了看四周,是一处偏僻的公园,一眼看过去没看见什么人影。
跟着他越走越黑,陈屋雨眼前渐渐一片虚妄,前面的人还没有停的意思。
陈屋雨出声问:“还要走啊?”
李康时等了一下她,伸手过来拉着她的手腕,“不怕。”,抬手指了指黑暗处,“到了。”
陈屋雨眯眼看了看,还是什么都没看见。
李康时放开她的手突然走开,远处想起“哗啦”的声音,陈屋雨看见他打火机亮起,点燃另一只手里的东西。
陈屋雨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着那边,李康时身旁的地上堆着一摞孔明灯,还没拆开。
她照着路走过去,问:“哪来这么多孔明灯啊?”
“齐衡那剩的。”,李康时说完,手里的那个孔明灯冉冉升起。
李康时抬头看着升高,转头,“你上次不是说怕不能保佑两次么。”
陈屋雨无奈道:“我只是随口一说。”
李康时又拆开一个,“我想了想你说的有道理,祈愿的事情不能马虎。”,他这个时候无比较真。
脚下的路被照亮一小块,李康时不停的拆,不停的点,打火机“啪嗒啪嗒”的响。
陈屋雨站在一旁看他忙活,十分钟内,扁平的孔明灯一个个化为了实体,升向空中完成它们的使命。
剩最后一个时,陈屋雨听见他说:“这下看得见了吧。”
陈屋雨点头,确实看得见了,像是除夕夜烟花照亮夜空一整晚一样,
李康时把最后一个递给她,“你来放。”
陈屋雨拿过来拆开,拿走他手里的打火机,对着那个白色烛块。
李康时在另一边捏着上面的棱角,有了热源,软塌塌的布袋渐渐支起来,一寸寸成形。
陈屋雨松开手,孔明灯在他们身前停留了一下,缓缓升高。
两人的视线跟着一起向上看,夜空中,或大或小的孔明灯飘在天空上,身旁的路彻底被点亮,黑漆漆的树林有了颜色。
被烛火笼罩的下面,陈屋雨听见他说:“来许愿吧,总有一个能听见。”
陈屋雨抬头看了许久,想把独属的一幕永远记住。
很多年后,她再看见孔明灯时,不管是立体的还是平面的,都能一瞬回到这晚。
有个少年,让她许愿。
甚至后来不顾一切帮她实现愿望。
见她一直不动弹,李康时伸手过来盖住她的眼睛,睫毛碰到阻碍划着他的手心。
李康时绕着站到她身后,胳膊垂下环绕住她脖颈,手掌稍稍用力把她的脸往上抬了抬。
陈屋雨没有动顺着他的力气往上抬头,她一直没有闭眼,手指缝隙间,还能看见一角。
感觉身后他站的近了些,陈屋雨头抵到了他硬邦邦的肩膀上。
李康时微微俯身,眼睛看着数不清的火苗,凑到她耳边说:“闭眼。”
陈屋雨缓缓合上眼。
耳边的温热更加明显,他说:“跟我说许愿高考顺利。”
陈屋雨轻笑一声,跟着他说:“高考顺利。”
李康时问:“还有呢?”
“希望所有人永远善良。”
“嗯。”
“希望……”
李康时出声打断她:“我。”
他声音很好听,那种厚重的水声,带着这个年龄特有的轻狂肆意,离的近了轻柔才会显示出来。
陈屋雨抿了抿嘴没说话。
李康时继续说:“早几天还是晚几天?”
他手一直没放下去,陈屋雨挣开眼睛,眼睛触及到他皮肤,李康时手往后移了移,松松的盖着。
陈屋雨听见自己声音说:“那就……”
两个人忘乎所以,专注问着问题,回答着答案。
话音刚落。
没注意到旁边的树丛上突然亮起星星点点的红光,等他们发现时,一辆闪着灯的巡逻车已经停在面前。
他们此时跑也来不及,李康时放下手站直,车上下来穿着警服的几人,走到他们面前。
中年男人抬头看了一眼,面色紧绷,压不住火气,“你们这怎么回事?放孔明灯还专门跑树多的地方来放。”
“还点了这么多。”
“你们知不知道这行为会引发火灾。”
这人越说越生气,“你们这行为涉嫌纵火了,跟我们去趟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