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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月亮逃跑(34)
作者:停戈换鱼 阅读记录
克劳利不愧是玄学大师,在这样可怖的传说前,居然无比憧憬地说:“我觉得能成为伟大存在的一部分,是凡人的荣耀。”
他狂热地请求,“请告诉我,去往归墟仙境的办法。”
太姥姥说:“归墟,根据元氏女累代的研究,它并不在地球上。”
克劳利愣住:“它在……”
“它在宇宙的某处,另一个维度空间里。”太姥姥语出惊人,“有史以来,人类记载的最早最大规模寻找归墟的活动,记载在我国的《史记》里。”
“古时有一名为徐福的道士,从帝王手上诓骗了出海的物质,带着三千童男童女,前往海外寻找归墟上的蓬莱仙山。”
太姥姥语调森然:“根据阴岐莲祖告诉我们的说法,徐福如此大费周章,哪里是好心为帝王寻找不死药,他不过是找到了去归墟的通道,想自己飞升而已。”
第二十八章 028
“徐福做了什么?”克劳利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太姥姥接着讲下去:“传说中,归墟之上是桃源胜地,通往归墟的海域却潜藏着数以亿计的魔物,它们会袭击一切试图登陆仙境的生命,被袭击的人会沦为新的魔物,灵魂被困在渤海之中,永生永世经受折磨。”
“徐福把三千童男童女当作贡品,推入大海,献祭给归墟四周的妖魔鬼怪,妄图等诸魔享受供物无暇他顾的时候,一举涉过深渊。”
元蕙如听得毛骨悚然,眼前似乎看到了被血染红的海面,动荡不平的海潮下,传来狰狞怪物抢夺血食的咀嚼声。
“他失败了。”
克劳利呼吸急促,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兴奋,“徐福发现的归墟的通道哪里?可能是仪式的哪个步骤做错了?或许三千人不够呢?”
听他的口气,只要能成功前往归墟,哪怕要骗三万人、三十万人跳入大海献祭也无所谓。
“不知道哦,我估计他找错地方了。”太姥姥轻飘飘地说,“阴岐莲祖为了返回归墟努力了两千多年,如果徐福的线索可靠,它不会对此表现得不屑一顾。”
克劳利仍不甘心,“你们元氏女努力了这么久,难道对去归墟的方法毫无头绪?”
太姥姥:“元氏女历代修道,我们认为,如《道德经》所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赋阴阳二气所生,要去到虚无缥缈的归墟,或许要学会御阴阳之炁,才能实现白日飞升吧。”
克劳利若有所思,魔怔般自语,“阴阳之炁?阳男阴女,我好像明白了……”
元蕙如总算明白了,克劳利后期传播到西玄界的所谓“圣域”,源头是来自于归墟仙境。
难怪当裴景提起“圣域”的概念时,她总觉得哪里很熟悉。
克劳利作为外国人,并无法领会道家阴阳学说的内核,粗暴地理解成,男人和女人合为一体就行了,因此发展成“腥红女士”的旁门左道。
房倦之身为道士,对此有进一步的见解,“克劳利吸纳了道家的房中术,走向了研究极端。”
房中术?元蕙如脸发红,的确是道家文化中的另一朵奇葩,经典书籍不胜繁举……
太姥姥和克劳利的聊天继续,她渐渐不耐烦了。
“我告诉你的已经够多了,”太姥姥冷了脸色,“你们租界的人,什么时候把我父兄放了?”
“你敢来惹我,难道不知……”
“欺神,必死。”十七岁的少女站在亭子中,收敛了笑容,杏眼从下往上看人,斑驳的花影落在她妩媚的脸上,不复稚美,只有邪气可怖。
克劳利顿觉胆寒,他不由得倒退一步,飞快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副马赛塔罗牌——世界上一切塔罗牌的原型。
他来不及洗牌,直接把牌在亭子的石桌上推开成圆弧形,盯着太姥姥,从中抽出一张牌。
恶魔正位。
克劳利满头大汗,继续切牌,摊开,再抽,依旧是恶魔牌。
如此反复几次,永远抽出恶魔牌。
太姥姥慢慢地弯起嘴角。
她从克劳利手中夺过塔罗牌,随意抽出一张,随意夹在指间递到克劳利眼前。
教宗正位。
画面上,教徒们匍匐在红衣教皇的脚下。
“我更喜欢这张牌哦。”
神灵在人间的化身。
“你如果再来烦我……”少女信手又抽出了两张牌放到桌面上。
死神正位,宝剑十正位。
“会死得很快。”
她抬起手臂,张开手掌,塔罗牌纷纷扬扬洒落。
“对不起。”克劳利惊骇得肝胆俱裂,瘫跪在一地纸牌中间。
克劳利的人像,像褪色的水墨画,飞快淡去。
十几岁的太姥姥,转头看向元蕙如,目光悲伤。
她一步步朝元蕙如走来,面容飞快地苍老,等走到元蕙如身前时,她已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妪。
她捧着元蕙如的脸颊问,“孩子,你怎么来了?”
元蕙如出生的时候,太姥姥早已过世,她们素未谋面,元蕙如却觉得她无比亲切。
元蕙如急急地问,“太姥姥,我们家族从莲祖身上得到的秘密是什么?被莲祖夺舍后,我又会怎样?”
太姥姥只摇头,“有些秘密,不知道反而会更幸福。”
她潸然泪下,“我那日之因,竟成你今日之果,太姥姥对不住你。”
之后,她也化作一缕云烟,消失不见。
元蕙如紧追几步,眼前的景象坍塌了,再回神,她和房倦之来到了一处黑烟萦绕的荒芜场所。
之前和他们走失的张秀,站在他们前方,哭着朝一处没有人的地方挥手,“爸,我回去了!”
吴阿嬷的声音从某处传来,听起来很焦急,“你们能听到我说话吗?快回来,只剩下一炷香的时间,再不走就回不来了。”
张秀喊:“吴婆婆,我们在这。”
吴阿嬷:“朝我声音的方向走,快!魂归来兮——”
吴阿嬷又念起了古怪的咒文,语调比送他们进来时快速了很多。
元蕙如似乎听到了大捧黄纸被扔进烧纸盆焚烧的哗啦声,炙灼的火舌,似乎顺着她的体表蔓爬,烧得她焦躁不已。
不,还没见到爸爸——
这个执念再次占据了她的头脑,她下意识地不想回去。
旷野上有凛风吹过。
张秀看着前方,呆站在原地。
“吴、吴婆婆,前面有一队穿古代铠甲的士兵,骑着马,好多好多人,抬着一顶轿子,向我们走来。”
吴阿嬷吃惊地问,“你们在哪里?”
张秀:“不知道,四面都是黑漆漆的草,好多黑烟,远处有古代的城墙……”
吴阿嬷:“酆都地府?你们怎么走到那么深入的地方!看看队伍的神幡写了什么字?”
张秀努力辨认华盖上的繁体字:“武、武阳带神锋,怙照吞清河,正中央的大旗上写了‘五岳府君’。”
吴阿嬷惊慌地大喊:“是北帝冥官的巡逻队,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元蕙如抬头,看到浩浩荡荡的阴兵仪仗队直冲着站在路中央的她而来,马鸣嘶吼,黑旗翻滚,扬起尘土遮天蔽日。
姿态懒散的房倦之,看到这个阵仗,也严阵以待了起来,再躲已经来不及,他索性把元蕙如护在怀里,掐指在身前,默念护身咒。
元蕙如身上被烈焰烤得更难受了,她看着挡她道的阴兵仪仗,恶从胆边生,不耐烦地从房倦之怀里挣出来,直接抬脚往前走。
张秀惊慌,继续和吴阿嬷同步,“元蕙如冲进了冥官的车队里,房道长跟着她跑进去了,房道长的袖口飞出了好多黄色的符纸,闪闪发光的,好玄幻,啊,我不是在看电影吧……”
“不要命了。”吴阿嬷颤抖地说。
“奇怪啊,”张秀惊奇地汇报,“队伍停下来了,所有士兵左右分开一条路,轿子里走下了一个穿着古代官袍的人,抱着手,很恭敬地对着元蕙如的背影弯腰行礼,啊,那位大人长得好奇怪,像黑脸的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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