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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一两(25)



“谢谢娘娘。”她有礼地说。

摇妃怔怔地看着她。这丫头蜕变了,第一次见她时,还带着一丝土气,今天一见,哪还有什么土气?一身气质宛如皇家公主,灿烂得让人不敢逼视,看来王爷真是用上心了,将这丫头调教得比她还贵气。

“娘娘?”见摇妃失神,银一两低声唤回她的注意力。

“嗯……一两,以年纪来说,本宫就象是你的姐姐,但论伦理,本宫也算是你的婆婆,本宫有一件事一直放在心底,不知该不该讲?”摇妃一面一脸为难的摇头,一面偷瞄她的反应。

摇妃今天可是奉了皇上的密令,对银一两探消息来的。

“娘娘,有话直说无妨。”

摇妃这才装腔作势地愁容满面。“一两,皇上年岁已大,又经太子的刺激,对皇位早已不留恋,但是日子仍过得胆战心惊,你可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人人都说皇上深居宫中,颐养天年,日子过得清幽不是吗?”

她露出无奈的笑。“没错,皇上是深居宫中,但可不是颐养天年,日子过得更清幽不起来。”说着就要委屈得泫然欲泣。

“娘娘是说,皇上深居宫中是被逼的?”银一两颇为吃惊。

“本宫不敢这么说,但是皇上终日闷闷不乐,却是不争的事实,皇上不开心,身为皇上嫔妃的本宫又怎么开心得起来?”又是一脸哀愁。

“……皇上为什么不开心?”

“一两,本宫当你是自己人,才告诉你一些体己话……其实,皇上他是怕不得终老啊!”

“什么?娘娘,为什么这样说?这可是大逆不道的话啊!”银一两大惊失色。

见她惊惶,摇妃暗喜。这丫头终究单纯,绝不是她的对手,她得好好利用。

“所以本宫说这是私下话,说给家里人听的,听听就算了,谁也别传出去……不过皇上的日子过得真是苦呀,呜呜……”摇妃真呜咽地哭丫起来。

“皇上为什么怕会不得终老?一切有爷撑着不是吗?”

“就是有他,皇上才夜不得安枕。”摇妃脱口而出。

“娘娘是说,爷逼迫皇上,让皇上夜夜不得眠?”她兀自心惊地问。

摇妃落泪不语,但是眼神满是委屈。

“爷没有理由这么做,皇上是他的父皇啊!”她为王爷辩解。

“说得好,皇上是他的父皇,但他可有顾及父子之情,竟将皇上软禁夺权!

“软禁夺权?”

“没错,就是软禁夺权。皇上每天生不如死,还得担心王爷什么时候要将他赶下台,甚至像对付太子一样将他送上断头台。”

“不会的,不会有这样的事,爷不会弑君杀父的。”

“本宫也相信也会,可皇上担忧啊!所以要请你帮一个忙。”

“什么忙?”

“回去探探王爷的意图,瞧瞧他究竟有何打算?真想夺权篡位吗?”摇妃一口气说出兜了一圈的算计。

“我——”

“娘娘,有话直接问本王,要一两传话,她恐怕说不精确啊!”不知何时,朱战楫已来到银一两身后,将她拥入怀中。

摇妃惊跳起身。“王爷,本宫……本宫只是……”

“只是怕有朝一日父王若当真下台了,娘娘的荣华富贵、尊荣身分都将烟消云散,一点不剩吧。”他替她接口。

“你!”心事被当众揭出,她羞愤不已;

“哼,娘娘,你貌慈心毒,一两心纯不适合与你多相处,以后若无本王允许,希望娘娘不要再擅自邀请一两进宫,就算一家人要说体己话,也当知分寸。”

摇妃脸色一白。原来银一两一到,他人已在,她们之间的对话,他已一字不漏地听进去。心下更加不安,张着嘴无言以对,只能眼巴巴瞧着他拥着银一两,连招呼都不打就径自离去。

第九章

银一两一个晚上目光不曾离开过朱战楫,眼光中注满深思。

“爷?”

“你终于瞧够了?”他放下手中的密函,处理公事之余还得另外分心注意着反常的小佳人。

“爷,你当真想自己当皇帝,君临天下吗?”她忍不住问出。

“……一两,我问你,你想当母仪天下的皇后吗?”他反问。

“我?我哪有资格,我不过是一个农家女,是王府的厨娘罢了,什么都不懂,怎么可能当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她忙摇首,想都不敢想。

他低笑。“你当真认为自己什么都不懂,只是个厨娘?”

见她居然点头,朱战楫忍不住暗叹一声。

“一两,这些年来你认真学习,除了厨艺之外,还习琴棋书画,甚至骑马、射箭,天文地理,哪一样不精?若真要说资格,你比那些整日惺惺作态的大家闺秀要强上百倍。”

“可是,这些都是爷让我学的啊?”

“那也要你肯学,学得来。再说,你以为我让你学习这些做什么?”

“……爷好心,不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所以肯让我多学习。”银一两理所当然地说。

“是吗?我是这么好心的人吗?怎么王府里其它的人没这个待遇?”

“这个……他们没向爷要求学习,不像我老缠着您要求东要求西。”

他斜睨她。“你以为就算他们要求有用吗?”

“没用吗?”

朱战楫笑得轻蔑,轻晃首。“我是个寡情、实事求是之人,若觉得不是人才,就一点心思也不会浪费,相反的,若是让我相中,那人再也插翅难飞。”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那模样充满侵略。

“我让爷相中了吗?”她扑哧一笑,天下人都怕他,但就她越来越无惧于他,也许是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不会伤害她吧。

“相中多时。”他说得干脆,眼眸显露出赤裸的情感。

“爷,您喜欢我吗?”银一两问出疑惑。人人都道爷是疼她的,但爷自己却从没对她说过一句露骨的话。

他支手托住她的下巴,目光如炬地说:“我爱你!”这是他首次在她面前表露出最明白的情意,当然在床笫间除外。

她由呆愣转为欣喜,两个最教他迷恋的酒窝登时扯动了出来,主动热情地抱向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爷……”

他抓下她环着自己的手,表情认真,不若外人见他时那带着面具高深莫测的表情。“我问你,我苦心栽培你多时,你可已深深地爱上我了?”他强调深深两字。相处多时早知她心中有他,但他要索取的不是浅薄的爱,他要他爱她多深,她就得回他多深,方才罢休。

但这阵子,自信的他却尝到不安的感觉,这是前所未有的。他聪颖过人,料事如神,面对这个鲁直丫头逐渐转变成一位大家闺秀,他竟开始怀疑她爱他吗?像他一样爱她吗?不是因为他的强取豪夺,不是因为他的身分地位,更不是因为畏于他的残暴无情?

越是细思,心中越是忐忑,这想法令他这阵子变得更暴戾了,在朝上不少人遭他牵怒所伤,但回到王府却舍不得对她动一丝怒气,发觉自己对她的喜爱是无法言喻的加深,他也越来越害怕,这只他手中的鸟儿,有朝一日再也不需要他,振翅飞走。

她竟摇摇头,他心倏地往下一凉。“你?”

银一两微微一笑。“爷,我承认一开始不喜欢你,因为你老绷着一张脸,还喜欢拿我寻开心,常常把我吓得半死,又动不动就杀人,经常跟我强调人命蝼蚁论,激得我跳脚,但是,我知道这两年你虽然不改其性,对违逆你的人还是毫不留情地宰杀,但是对小事你不再随心所欲,随便就要人命,你有些改变了,虽然你自己不承认。”瞧见他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她笑着说。

“对于我,爷,自从小宗事件后,我才发现爷对我真是特别,开始想着你为什么这么做?真的喜欢我还是捉弄我?想到后来,竟没骨气地发现,不管爷是喜欢我还是捉弄我也好,我都不想离开爷,如果小宗不来退亲,而是要来迎娶的,我该如何是好?幸好他已有意中人,这让我足足松了好大一口气呢!这之后,我便越来越着迷爷了,爷对我也真如外人所说疼若至宝,我受伤时爷细心照顾,衣不解带,我想这辈子您都是被小心伺候着,一定没有照顾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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