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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后的表情更加心虚了。「本宫……」
阴奢紧握着双拳,激动的打断道:「蓦魏,请告诉我她究竟对我母妃做了什么?」
蓦魏轻叹了一口气,事实上他并不想勾起阴奢对聂妃犠牲自己换取她性命的伤痛,但真相必须揭露,为恶者得付出代价,如此才能让聂妃真正瞑目。
「草万金,这事儿是你查到的,就由你来说吧。」
「是,奴才这就禀告了。」草万金站出来。
他有个长才,那就是包打听,这也是当初春芸姝看中让他留在儿子身边的原因之一,他有本事将微不足道的小事或者陈年破事追根究底,蓦魏初遇阴奢时,之所以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查出她鸣陆公主的真实身分,以及弄来一大串曾欺负过她的人的名单,全是他的功劳。
草万金微弯着腰,故作谦卑的朝吕后笑道:「十七年前皇后娘娘还只是个妃子,尚未受封册为皇后,当时的兄长是鸣陆的大将军,那一场战役大禧大败鸣陆,可吕将军第一时间并非将消息回报给鸣陆陛下,而是先送给了您,您便趁着前朝关注战况之际,去找聂妃娘娘假意要谈心,聂妃娘娘因怀有身孕容易疲累,您于是在裹妃娘娘熟睡之际支开其他下人,而后狠狠将她推下床,聂妃娘娘受到惊吓再加上身子遭受撞击因而早产,原该马年才出生的娃儿提早于蛇年出世,消息传至前朝后,紧接着再让人将战败的事送到,让聂妃娘娘担下产下蛇女祸延皇朝因而战败的恶名,逼得聂妃娘娘不得不血溅朝堂,自尽谢罪。」
吕后没想到当年干的好事被当众拆穿,她大惊怒斥,「你这奴才一派胡……」
「这事若是真的,你这贱人就该死!」早先听闻蓦魏来到皇后宫中的消息,阴弼刚好在草万金开口的同时到来,将草万金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他怒不可抑。
聂妃是他心头最爱,当年她的死状他至今不能忘怀,每每想起就极端不忍,可若这一切全是吕后的阴谋,他绝不会饶恕她!
吕后乍见阴弼到来,魂飞天外,赶忙跪在他身前,拉着他的衣摆喊冤,「这事无凭无据,怎能仅凭一个大禧奴才所言就定臣妾的罪?臣妾无辜!」
其他人早就议论纷纷,谁也没想到吕后会是这等毒妇。
「草公公,口说无凭,你可有证据证明吕后当年所为?」阴奢无比激切的问。
她相信草万金所言,但若是没有证据,她无法替母妃申冤。
「朱公公当年目睹一切,他就是最好的人证。」草万金指着刚踏进殿内的朱寿说。
朱寿虽是押着摇夏而来,但他却是让两个小太监扶着过来的,他拖着病体,脸色越发蜡黄。
「朱寿,你真看到皇后推聂妃下床?」阴弼吃惊质问。
朱寿推开扶着他的人,朝阴弼跪下。「奴才隐瞒了当年的真相,奴才……该死!」
阴弼瞪大眼怒斥,「枉朕这么信任你,你这老东西真骗了朕?!」
「咳……奴才辜负陛下的信任……」
「说,你到底瞒了朕什么!」阴弼气急败坏。
「奴才当日奉陛下之命,给孕中的聂妃娘娘送养身的汤药过去,走进裹妃娘娘的寝殿内却不见半个伺候的宫女,正觉得奇怪时,惊见皇后娘娘狠推熟睡的聂妃娘娘下床,见聂妃娘娘痛瘫在地上皇后娘娘这才快速离去,奴才因为对皇后娘娘的所作所为过于吃惊,一时惊吓躲了起来,直到皇后娘娘离去奴才才赶紧找御医抢救聂妃娘娘母女的命!」朱寿努力提气,让自己能够一口气说完。
吕后顿感冷水浇背,她以为连聂妃也不知道推她的人是谁,没想到居然有人亲眼目睹事情经过。
「朱公公怎能诬蔑皇后娘娘,若真是皇后娘娘推聂妃娘娘下床的,为何当初你不禀报,现在才提?」摇夏是吕后的心腹,吕后推聂妃时她也在场,这会儿连忙替主子找活路。
「咳咳……那是因为聂妃娘娘不让说。」
「朱寿,本宫若是害聂妃之人,她怎会不让你说,你这是想诓谁?!」过去的狠毒恶行被揭穿,吕后虽慌张,但在摇夏的提醒下很快冷静下来,附和质问。
朱寿病气缠身,强忍着不适回道:「聂妃娘娘说,不管她是不是遭人谋害,生下蛇女已是事实……鸣陆举国是容不下她们母女了,咬出您也不能改变她们母女的命运,咳咳……您虽不仁于她……她却对您还存着一丝姊妹情,不愿置您于死地……咳咳……她到死都没说出您做了什么,也要求奴才不可以说……
「如今大公主有了大禧太子依靠,奴才也就不用担心您会对大公主不利……咳咳……所以当草公公来请奴才出面作证时,奴才毫不考虑就答应了,盼望聂妃娘娘的冤情能有解开的一日,咳咳……陛下,奴才瞒了您这么久,奴才有罪,请陛下赐罪!」朱寿朝阴弼用力叩首,然而他重病在身,面色本就难看,这一叩把额头给磕破了,煞是吓人。
阴弼见状不禁楞住了。
阴奢赶紧上前拿出帕子替他止血,含泪道:「朱公公,你保重……」
朱寿愧疚的看着阴奢。「也请大公主原谅奴才,没能早日告诉您真相。」
她落下泪来,终于明白人人都避她如蛇蝎,为什么只有朱公公总是偷偷帮她,原来母妃被害之事他知情却苦不能言,见她成为人人唾弃的蛇女,他心生怜惜。「你虽没说什么,却是整个鸣陆皇宫里唯一真正对我好的人……」
「奴才其实有愧聂妃娘娘所托,根本没帮到您什么,要不然……您这几年也不会过得这么苦……咳咳……好在老天总算开眼,让您遇见了大禧太子殿下,奴才看得出殿下是真心待您,才愿意插手鸣陆内宫的事,为您母妃申冤……奴才……高兴您终于找到好夫婿,聂妃娘娘在天之灵也能欣慰了。」朱寿热泪盈眶。
「母妃……」说到冤死的母妃,阴奢忍不住恸哭。
蓦魏走过来搭住她颤抖的双肩。「别哭了,现在该哭的不是你,是某人。」
此话方落,就听见吕后的惨叫声,她被阴弼狠狠赏了一耳光。
「贱人!你真干了这种事!」阴弼怒火中烧。
吕后被打得扑跌在地,而地上正是她之前打碎的花瓶碎片,碎片刺进她的双手双脚,伤口渗着血,她痛得差点晕过去。
众人见了这情景,猛然想起蓦魏进殿时见这地上的碎片后说的话,他说她是自作孽,当时没人明白这话的意思,这会儿可就理解了,蓦魏早算准她会挨打,这些碎片正好加重她的惨状,这叫自作自受。
吕后忍着剧痛,搜肠刮肚找寻救自己的方法。「陛下怎……怎能凭朱寿一个人的证词就断定臣妾的罪?他也可能诬陷臣妾,毕竟他未入宫前就认识聂妃了,与聂妃交谊非常,两人私下经常见面,他定是怨臣妾抢了聂妃的皇后之位,便胡咬臣妾……陛下,臣妾伺候您这么久,您难道不相信臣妾,宁愿相信一个奴才吗?若是如此,臣妾不如死了算了!」
吕后不仅狡辩还影射他与与聂妃有私情?!朱寿怒气攻心,一口老血喷了出来,颤指着吕后。「您竟含血喷人……」然而他话都还没说完就断气了。
阴奢大惊,抱住他倒下的身子。「朱公公!」她悲愤的瞪着吕后。「枉我母妃到死都没想过要你偿命,可你却连她死了都不肯放过她,不但毁她名誉,还让朱公公含恨而亡,你辜负恩情,泯灭良心,欺人太甚!」
「本宫是冤枉的!你母妃是自己摔下床的,早产之事与本宫无关,朱寿这狗奴也不是含恨而亡,分明是羞愧而死,怪不得人!」吕后仍打死不承认。
阴奢气愤难当。「你简直丧尽天良!」
蓦魏的面容也极为阴沉,他低声一喝,「苏易,将人带上来!」
苏易将阴弼请来后,立即又出去了,刚回来就听闻主子叫唤,马上将一个人拖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