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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酸酸的?”新的症状?“还有呢?”
“夜不成眠。”
“这我知道!”这几日他抱着她入睡,发现她时常睁眼到天明。
为这事他已是暗自焦急好几天了。
“爷,做人真难。”鸳纯水忽然冒出这句话。
“怎么说?”他精明的盯着她。
“……没什么。”她闷闷的滑进被里,似乎疲累得不想说话。
他见了简直要抓狂。“大夫呢?人到了没有?”他朝外怒吼。
尚涌立即吃惊入内。“大人,大夫今早才来过。”他小心提醒。
公孙谋瞪了尚涌一会。“下去吧!”看来他真是慌了,连大夫早上才刚来过他都忘记了,想起大夫怎么说来着?
“夫人的心情似乎欠佳,可能有什么心事困扰着她,这才影响她的身子,长期下去,好不容易调养适当的身子,恐怕又会起变化了……”
他蓦然静下来,炯炯的双眸灼灼的锁视床上的人儿。
放下手中的羽扇,一步一步的移向她,到了床前停下,审视着被窝里轻颤的身形,半晌后,他终于皱着眉头一把拉开被子。
“说,为什么哭?”瞪着满脸盈盈泪痕的人,他气得可以。
这丫头受了什么委屈?竟然需要窝着哭泣?
“我……”乍见他的怒容,她鼻子一抽,眼泪给吓得缩回去了。“我没有哭,我哪有哭?”她慌张的拚命拭脸,企图将余泪拭掉。
他见了更气,倏眯了眼,缓缓的托起她受惊的下颚,由上而下的俯视着她,强忍着想杀人的冲动,几个深呼吸后再度开口。“小水儿?”他低低的唤着,声音里有着一种威胁的意味。
“我……真的没有哭——”
“我不是瞎子,你有没有哭我一清二楚,我是要问你,发生什么事了?”他缓缓的说着,威胁感越来越重了。
但她仍是矢口否认,“没事,一点事也没有!”
“没有吗?”他笑得异常诡异。
“嗯。”鸳纯水点头如捣蒜。
“那好,没事就真的太好了。”他笑了。
见他笑了,她想要放下心来,但说不出为什么,怎么会有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由脚底爬起,直接凉飕到背脊?
哦~真冷!
“元姊姊你怎么来了?”见到元美姬,鸳纯水有些惊喜。
“听说你不舒服是吗?”元美姬坐到她床边问。
“嗯,还好啦,只是没什么精神。”她淡淡的说,不想让人过于担心。
“还说呢,你的身子又单薄了不少,没吃什么东西吗?”
“嘿嘿……最近没什么胃口。”这回连蚕梅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怎么回事?”元美姬极为关心的问。
“……没事。”
“瞧你这样子就是有事,你只要心里有事就全藏不住的表现出来了。”元美姬无奈的点明。
“这么明显?”
“是啊。”她摇着首,状似非常担心。
“……元姊姊,你寂寞吗?”鸳纯水忽然问。
“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元美姬警惕的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大人对我这般独宠,完全冷落了你们,你……”
“你担心我会吃味?或者像烟美人一样恼恨于你?”元美姬急急看着她。
“别误会,我只是想知道元姊姊有因此而伤心失落过吗?”明知也是自己的男人,但他却在别的女人身边,这种滋味肯定不好受……
元美姬盯着她毫无心机的脸庞,这才放下戒心的道:“说不伤心失落是骗人的,但我也知道大人当初会要我们不过是求身体上一时的纾解,他一开始就表明对后宫的女人没有一丝情分,是我们这群女人为了自己、为了家族,死命要巴着他不放,就算寂寞老死在后宫,也是自找的。”
鸳纯水心下又发酸了。“那你有想过要离开吗?”
“离开?你该不会真想赶我们走?”元美姬倏地心惊的问。
她现在是公孙夫人了,大有权力遣散她们,再说大人又只宠幸她一人,其余人大人全视为废物花瓶,她若要清除,大人应该一个字也不会反对的。
“没有,你别紧张,我没那个意思!”见她惊慌,鸳纯水忙澄清。
元美姬这才吁了一口气,摇摇头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我就算想走也不能走。”
“为什么呢?”她这次问得比较小心,就怕又去惊吓到元美姬。
“为了我爹我不能走,因为我只要一离开公孙府,爹就会遭到众人嘲笑,说是千方百计将女儿送进公孙府,竟不受宠的被赶出来,这屈辱比叫我或我爹去死还难受,所以我怎么也不能离开,为的就是要替我爹留下最后这么一点尊严。”
“啊!”鸳纯水心里为她难过得不得了,虽然她早知道后宫大部分女人的状况,但是亲自听闻之后总是特别的心酸。
唉,她更烦了!
后宫的女人,自己的妹妹,唉,胸口也似乎真的隐隐作痛,身子也开始发热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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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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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谋千愁万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大夫正式向他宣布鸳纯水的心绞症真的复发了!
整个公孙府瞬间笼罩在一股恐怖的阴霾气氛之中,因为他们的主子已经到了稍有不如意就“笑”的地步,而且上至皇帝下至一个微不足道的奴役,也都人人自危,据说大人上朝,今天已经砍了三个不知轻重的小官的头,这还只是今天,昨天与大前天已传来消息,一个尚书被贬,四个三品官员被诛,连皇上一句话不小心说得不中听,在朝堂之上都当场被斥责。
这下众人抱着脑袋做事,心惊胆战的就怕成了下一个枉死鬼魂。
此刻刚下朝的公孙谋,由人伺候着脱下朝服后就直接探向卧床的娇妻。
“爷,您回来了。”见着他,鸳纯水仍是懒懒的模样。
“嗯,今天有感觉好些了吗?”他关心的问。
“还好,对了爷,我是不是心绞症又复发了啊?为什么我的胸口又犯疼了?”她怀疑的瞅着他。
“没有,这只是你近来胃口不佳所引发的症状,多吃点东西就好了。”他轻哄着。没将病情告诉她,怕她自己更担忧起来。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她虚弱的笑着。
他见了心疼,脱下鞋上床搂着她。“我说小水儿啊,你近来都在想些什么?以我来说,可都想着怎么样让你精神好转,等着带你还都长安。”他循循诱问。
“长安,嗯,我是挺喜欢那地方的。”她想起长安的美食与市集。
“那你呢,你近来都想些什么呢?”他状似不经意的追问。
“我呀,我想着怎么样让大家都好啊。”她淡淡的说。
“大家?指的是谁呢?”他小心探问。
“不就是咱们身边的人。”鸳纯水咳声叹气的说。
他徐徐敛下眼睑。“身边的人啊……”
“是啊。”
“那你希望大家如何的好呢?”
“就是……没什么。”到了紧要关头她又阖上嘴了。
公孙谋深沉的吸进一口气。
当晚洛阳城临时宵禁,擅自外出者一律关进大牢,隔日计算,一共关进三千两百一十二人!
鸳纯水病情突然加剧了!
在凤阁议事的公孙谋得到消息后立即赶回,就见大夫紧急为她施针救命,她惨白的脸这才逐渐恢复血色。
她的小命被救回后,公孙谋紧握浮着青筋的拳头回到书房,暴怒的大手一扫,将桌案上的纸笔砚墨全给扫了一地。
跟在他身后的尚涌心惊胆寒的退了一步。
大人终将抓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