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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以感觉到这个孙子出去一趟回来后变了许多,虽性子冷了,但更适合当家,她心中颇高兴,不过另一方面也知晓他现在的性子不好拿捏,对于让他娶平妻的事恐怕得从长计议了。
然而一旁的阮玫玲却是急得很,巴不得这事快成,就算曾思齐不同意也想塞女人给他,坏他夫妻感情。
尤其,她见祖母请了众人来,独排莫可儿,他那为妻子抱不平的模样令她更嫉妒莫可儿了,自己当年是短视外加势利眼才会退了这男人的婚约改嫁曾思伟,此刻瞧自己丈夫实在与人家差多了,自己上个月过生辰,他连人影也不见,更别提送件礼物给她了,两人相比,她丈夫简直是混帐!阮玫玲越想对曾思伟越是不满意。
“玫玲,你这好端端的瞪思伟做什么?”李氏发现后问,见她目光挺毒辣的,心下顿时不高兴了。
曾思伟正吃着东西,这才知自己平白被瞪了,脸孔一狞。“你这是做什么?吃顿饭也有问题吗?你若再想生事就滚回自己屋里,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他张口就骂。
“你说什么,我丢人现眼?我瞧你才样样不如人,大伯尚且维护妻子,可你呢?哪里把我当人?!”阮玫玲哪里忍得,马上不顾场合的反唇相讥。
“说得好,我没把你当人,我把你当成专门啄人的尖嘴鸡!”
“你敢辱我——”
“够了,老祖宗面前你们这像什么样,还有规矩没有?”曾君宝瞧不下去,也怕曾媛发怒,忙喝斥两人。平日这两人吵吵就算了,这会还敢闹给老祖宗瞧,这两人还有脑没脑?
就见一直不吭声的曾媛,忽地嘴角凉凉一笑,这对夫妻不和之事她哪里不知晓,只是瞧着不过问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可这两人以为她放任就能肆无忌惮、毫无分寸了吗?
“思伟,这媳妇是你自己选、自己挑的,好坏也得自己承担,别给我叫苦,况且,待女人要有心,想娶贤妻,你也得是贤夫才行。”
曾思伟一听汗颜,登时后悔方才一股气上来,完全忘了祖母在场,这不是让家丑活生生演一遍给老人家看吗?
他不由得心虚的认错道:“祖母教训的是,我错了,以后会多让着玫玲的。”
阮玫玲听了这话可痛快了,脸上立即露出得意的笑容。
哪知曾媛再度开口,“玫玲日后若不想如思齐的媳妇一样进不了我这座院子,最好谨言慎行,别把在娘家养成的骄纵之气带到曾家来,我曾家的女人没这么不知规矩,你若想要个体贴的丈夫,也得自己先是娇妻。”
阮玫玲在曾媛的冷视与冷言下,脸上的笑容很快冻住,最后凋零成一朵颓败的花。
莫可儿忐忑不安的踏进大厅,厅上坐着曾媛、于锦绣、李氏以及阮玫玲。
这几个女人全坐着,唯独莫可儿站着,气氛有股公审的味道。
“老祖宗找你,怎么这会才来?”李氏劈头就问。她善于察言观色,见曾媛不喜欢莫可儿,便理所当然也不给莫可儿好果子吃。
“我得到通知已尽快过来了,没有耽误什么。”莫可儿心知李氏是存心找麻烦,忍着气回话。
“你明明就让祖母等,还说没有?”阮玫玲专爱落井下石,这时哪能不插上一嘴。
“我有没有来迟,祖母心中有数,自有公道。”她瞧向曾媛,让曾媛说句话。祖母虽对自己有意见,可至少是明理之人,不会随意乱扣罪名找无谓的麻烦。
曾媛略点了头。“我今日找你过来,迟到与否不是重点,而是有话要与你商量。”曾媛不是专去挑小毛病的人,李氏婆媳想拿这点挑事是多此一举的。
婆媳俩见老人家没支持,不禁悻悻然闭嘴了。
“祖母有事吩咐就好,孙媳哪敢有意见。”莫可儿头低低的说,心中已然猜出祖母找她来要说什么了。
曾媛瞥她一眼,见她虽出身穷苦人家,可应对如流,举止气度皆有大家风范,甚至比阮家出身的阮玫玲知道分寸,其实是个相当不错的丫头,只可惜她的家世配思齐实在不够格,而这也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这事还得尊重你,听听你的意见才行,毕竟这对你也是有影响的。”曾媛说。
“是啊,待会若想说什么尽管说,这里关上门都是咱们自己人,总有得商量的。”于锦绣接着道。她原是赞成思齐再娶平妻的,可近来发现儿子对媳妇当真维护得紧,日前曾姓宗亲的祭祖大会上,明知老祖宗没叫他媳妇去,他硬是给带去了,还非要她依长孙媳的身分也跟着拿香祭拜,这可是让老祖宗的脸色当场就拉下了。
不只如此,连出外洽谈生意他也带着媳妇去,巡视产业也是,说是自己分不开身让她代表去,这衣服、首饰也不吝啬的一箱箱送进府来,当着众人的面送给媳妇。
这种种做法,即便自己平日再驽钝,这下也该晓得儿子的心思了,自然不想勉强,本想趁这事还没搬到台面上去提就算了,当没这打算过,可哪知老祖宗还是将这事放心上,找了时间就把女人们都找来,正式要对思齐的媳妇提这事了。
可自己既明白儿子一门心思只在莫可儿身上,如何还好相逼,只能先说这些话垫垫底,让媳妇不要太担心。
“是,娘。”莫可儿语气中加了一丝小心。
“大嫂,这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咱们这决定全为了思齐好,她若是个知进退的人就不该反对。”李氏撇嘴说。
“可是——”
“大嫂,我知道你是心软之人,可你得从长远去想啊,思齐虽说不是继承人,但他可是嫡长孙,怎么说也代表咱们曾家,这娶的妻子不能随便,更马虎不得,老祖宗也是顾虑这个才出此下策的。”李氏一副为人设想、苦口婆心的模样。
“这我知道,就是思齐他……唉,这段时间你们也瞧见的,就算提了,他应该也不同意的。”于锦绣叹气说。
“就是怕他不同意,老祖宗才会找来可儿这丫头说清楚的不是吗,让她回去劝劝思齐,让这事能顺利去办。”
“可不是,莫可儿,祖母找你来,你心里应该有数咱们在说什么了吧?”阮玫玲朝莫可儿问道。
莫可儿心头沉了沉,怎会不明白她们的意思,这趟被叫来,她自是清楚这回祖母是打算正式告知她,要让相公娶平妻的事了。
她心下凄凄,这也算尊重了,至少告诉她一声,而不是一声不响就将人娶进门了。
这阵子,相公也不知怎么了,特别黏她,什么都要与她一块,让她参上一份,可旁人不喜欢,反而弄得气氛尴尬,自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并未告诉相公祖母要他娶平妻的事,他却做出这么多事,该不会是已经知道了吧?
“我明白的,你当日就已经告诉我这件事了,我哪里还会装不知。”她轻巧的回答。
曾媛听了这话,眉一拢,锐目瞧向阮玫玲。“我都还没对她提的事,你早已对她说了?”她最厌恶多舌之人,阮玫玲犯了她的大忌!
阮玫玲脸色一阵青黄,也晓得祖母不喜旁人多嘴,可自己哪里是忍得住话的人,自然转头就想让讨厌的人早些知道后心里难受,但莫可儿却故意在祖母面前说出自己早告诉她这件事了,分明是想给自己难看,这女人原来也是奸险之徒!
“呃……我只是先给她个底,并没多说什么……”她冷汗直流的辩解。
曾媛目光倏冷,口气十分严厉。“所谓驷不及舌、祸从口出,你最好给我谨记!”
阮玫玲当场白了脸,一旁的李氏见媳妇挨骂,再怎么样也得帮衬着,忙打圆场的道:“玫玲不懂事先多舌了,可她也是一片的好心,希望劝劝可儿能明事理,不要给思齐为难,而这不也是想着给老祖宗解难题吗?所以您就不要怪她了。”
曾媛听了这话,脸色才好些。“得了,你给我记着,旁人的事不要咂嘴弄舌的,不该说的话别到处说,说多了就是搬弄是非。”她又警告阮玫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