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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别耽误时间了,米儿正在受苦,我想早日解除她的苦难。”他催促老人快点动手救人。
“等。。。。。。等等。”项大同口水一咽。“玉老头,我再问一声,你说雨闅的命与小米粒是相连的,那小米粒是承受雨闅原来的伤痛,所以她的伤势才会加重的,可倘若你治好了小米粒的伤势,那雨闅不就又承受回来小米粒的痛苦。。。。。。”
知道项大同在担心什么,玉老头抿了抿嘴。“你是怕小丫头好了,轮这小子又倒下?是会这样没错,不过这小子身强力壮,影响顶多几天,几天后就会康复,你们不用担心。好了,这会还让不让我治伤?再拖下去,那小丫头可真要废了一只手了。”
这话一落,项大同哪敢再啰嗦,退到一旁。
玉老头踱回床边,再度伸出鸡爪指,朝小米肩头压去,这一压,桂雨闅痛得单脚跪地,沁出冷汗,血色尽失,再压,他眉心黑血狂流,痛得分崩离析。。。。。。
“小米粒,你这是做什么?真要走?!”项大同拉住伤势才好转,能下床就收拾包袱想走的小米,焦急的拦人。
“不走留下做什么?”小米冷着脸说,拨开他的手,扯回包袱,就是要离开。
“你会不会太无情了点?雨闅为了你还躺在床上,下不了床呢!”他又重新拦住她。雨闅为了她将三彩马当诊金,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身体还被折磨得死去活来,若真让她走了,那小子绝对会怪他办事不力,连个人都留不住。
小米闻言一顿,眼眶浮现丝丝的水气。她也听说那家伙为了救她,在地上整整痛苦翻滚了六个时辰,最后是喷血昏死过去,才结束这恐怖折磨的。
她初听闻时,异常感动,眼泪也扑簌落下,但是。。。。。。
“不是我心狠,而是他这么忍痛不是因为我,而是为了要我帮他仿制那匹三彩马,好送给周振侯谋官。”她语调哽咽。这男人怎可能不计代价的为她牺牲,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
“你怎么这样想,他不是这种人——”
“别说了,那日在床前,我。。。。。。我听见你们的对话了。”她怨愤的指出。
“对话?什么对话?”项大同猛然的想起那日她昏睡时,他跟桂雨闅调笑说的话——
“还是其实你舍不得那匹家传宝马,想让小米粒赶快好起来,可以进窑室帮你及时赶工仿出假马来,好送进周振侯的府里,讨好那人,谋取信任,从此前途无量?”他故意调笑说。
桂雨闅冷昵他一眼。“是啊,不成吗?!”明知他在开玩笑,桂雨闅与他抬杠,随便应声。
“呵呵,我就知道,你这阴险小子,没安好心,要你真心待人,简直缘木求鱼,难!”
“啊!我以为你昏迷着,才与那小子开玩笑的,他的回话也不是真意,总之,唉呀,你误会了!”他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忙解释。
小米定睛的望着他。“项哥,我认识他也非短时日,对于他阴沉的脾性摸得透彻,更清楚他绝对不是个会无偿付出的人,他的心思多隐晦,有多会利用人,你不也知之甚深?”
他急急帮桂雨闅说话,“不,从头到尾你都错看他了,他不是这么自私功利的人,他是有苦衷的!”
“苦衷?”她轻笑。“是啊,他也是这么对我说的,但是我并不是一个可以让他诉诸苦衷的人,我留下对他已没有帮助。”
“怎会没有帮助——”
“我来不及帮他烧一匹完美的赝品马来,帮不上忙,还是走的好。”她自嘲的说。
“他救你真的不是因为要谋官,况且他为了你已将真的三彩马给了玉老头,明天周振侯就要派人来取,拿不到东西,雨闅就会被以诓骗大臣之罪下狱,他这样的牺牲,难道还不够证明他对你真的特别?”他气急败坏的问。
“他若有意讨好周振侯。。。。。。为什么一开始不送出真品,而要我烧只假的混送,这目的是什么?”这问题其实她好奇了很久,既然他提了,就正好问出口。
“这。。。。。。”项大同噤声了。
“连你也对我隐瞒?”小米失望的垂下脸来。“罢了,你与桂哥的秘密太多,我是外人,没资格多问的。”她转头要走。
“别走,谁说你是外人的,这事不说是因为——”
她脚步停下,等着他说出原因,但等了又等,他又住了口,她皱了皱眉,摇了首。还是。。。。。。走吧。
“那是因为他要报仇!”见她伤心失望,头也不回的要走,项大同像是下定了决心,脱口而出。
她讶异的转回了身。“报仇?报什么仇?”
“报——”
“项哥,够了!”桂雨闅突然出现,苍白的脸庞上满是骇人的煞气,项大同像是说了背叛他的话,瞳眸畏缩,轻转了头,竟不敢面对他。
“桂哥?!”小米抬眸见桂雨闅脸上浮起若有似无的阴霾。“为什么阻止他说,你真希望我走?”
桂雨闅只是用着冰冷的眼神注视着她,“你一定要问吗?”
她整个人冻结了。“不一定。”寒着脸说完,她掉头离去。
他上前握住她的手。“米儿!”
“放开!”他的手仿佛是烙铁,烫得她不再冰寒,却由手心烧到全身,让她痛心疾首,用力甩手,但越用力,就被他攥得越紧。
“真要走?!”他沉重的问。
“我早该走了,这些年多谢你的照顾。”她摆出疏离的表情,僵硬的道,手一甩,这回甩开了,她有点讶异,因为不是她甩开的而是他松手了。
他让她走,情愿她走也不愿意解释。。。。。。
一股心痛揪得她难受极了,咬着唇,在眼泪掉落前,她急急转身。
“米儿,你要是走就真的会后悔了!”项大同脸色凝重的挡在她身前。“而且后悔的不只是你,连雨闅这臭小子也会后悔到死。”他回头瞪着桂雨闅。这小子真想让心爱的女人走,然后自己再躲在角落哭吗?
小米望向桂雨闅,见他一脸阴郁,然而还是一径沉默,死心了。“项哥,你做得够多了,让我走吧。”她鼻音很重,就要丢脸的哭出来了。
“你别轻易抛下雨闅,好,我说,这小子不敢说的,我告诉你,我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我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项大同!”桂雨闅眸中厉芒闪出,双拳紧握,警告的瞪视他。
“你拦不了我了,我一定要说!”
桂雨闅脸色发青,眸底深处有着深深的恐惧。“不。。。。。。”
“小子,你根本就没办法失去小米粒,又何必坚持那无谓的自尊,你早该面对了!”
桂雨闅那孤冷的五官轮廓染上愤恨的色彩,深刻得教人望而生畏,小米心弦立时抽紧,呼吸紊乱,心惊胆跳的望向他——
“。。。。。。要说,就由我自己亲自来说吧。。。。。。”
『9』第八章
天空晴朗,在右侍郎府邸有一座人工湖,波平似镜的湖旁种植了一排排迎风摇曳的垂柳,伤重初愈的人儿手上抱了个锦盒,坐在湖岸吹着风,瞧着府中女仆间暇时在对岸开怀地放纸鸢。
她们并没有发现她,女仆们只大笑的望着天空,尽情的扯着手中的线,操控着那一只只的纸鸢在蓝天中飞翔……
一颗晶莹的泪珠不由得在她眼角生成,缓缓顺着她过度苍白的脸庞滑下,蜿蜒的淌出一道泪痕。
人生不就像是这纸鸢。看似能高人一等的在空中飞翔,但是一条无形的细线还是牵扯着它,谁能真正自由翱翔?没有人能!
桂哥不能,她也不能,桂哥带着恨意拾阶往上爬。她则是攀附着桂哥,哪也去下了……
她起身了,对岸的女仆们发现了她,吓了一跳,怕被责怪偷濑,手一松。手上的纸鸢全飞了,她瞧着没了控制、高飞的纸鸢,嘴角却漾笑,紧锁的眉头也一并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