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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什么?」
「可是李霏如此貌美,你却天天待在我这勾栏院,那样一个美娇娘,你真舍得放她夜夜独守空闺?」她对自己没自信外,脑子又忽然蹦出令她心情沉重的事。
李霏才是他的正妻,可他如此冷落,总不是身为人夫该做的事。思及此,她心情复杂。就算过去与他有极深的感情,可如今他己有家室,她是无论如何也该认清身分,下定决心与他划清界线才是。
秦藏竹脸上一僵,难掩错愕,「妳希望我去找她?」
这话其实也问得她内心烦躁,但她仍说:「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而我与你并无名分,你去找她天经地义。」
「有名分就能天经地义的在一起吗?阿菱,妳想得太容易了!」他忽然露出了悲怆的样子。
看见他悲伤的模样,她竟在心底跟着痛,伸出手想触上他紧拢的双眉,为他抹去哀伤,可当手即将触碰到他的剎那,她徒然又将手缩回。
见她想靠近又退缩,他的心着实五味杂陈。「阿菱,你真想我走,真愿意我去找李霏?如果你点头,我这就去。」他瞧了一眼系在她颈上的陈旧木牌,目光变得深远。
她纵使遗忘了两人间的点滴,可他不信隐藏在她内心深处对他的占有欲会因此消失。
他的阿菱是个善良大方、喜欢帮助弱势、爱行侠仗义的女人,但同时也是个会对情人闹脾气、爱吃醋的小女人,在她的爱情里,只有唯一,没有唯二,只有一心,没有贰心,不容他看别的女人一眼,也不容他对她不专一
她咬紧唇瓣,瞅着他。这家伙在试探她吗?虽然经过这阵子相处,她承认对他是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但那纯粹是因为他待她极好,而她又为他生过孩子,当然,他讨喜的俊俏外表也为他大大加分,不过他有妻室这件事就是她的大死穴,她不想与人抢丈夫,这么不道德的事她不可能再做,这错误不能一直下去!
「秦藏竹,你走吧,若是想看儿子,白天过来就行了,我这勾栏院不适合你过夜。」在这里他只能打地铺的睡在冰冷冷的地板上,回李霏那却有暖床可睡,她赶他走也是为他好。
他眼眸危险地眯起,空气里骤然蔓延出一股阴沉之气。「好,我这就回朝阳楼去!」他霍然起身,那神情有气有怒,还有成全她一片好心的决心。
苏菱瞧着莫名有些慌张。
「那李霏听说日日在朝阳楼里熏上龙涎香盼我过去,这份用心我是不好再辜负了,之前是顾及你的感受,才没有接受,不过既然你已首肯,那我过去便是。」他一甩袖子,当真转身往外走了。
他每走一步,她小脸就垮下一分,不仅如此,她的心还纠结到快成死结了。
当他大脚即将踏出屋子,她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忽然就喊道:「死家伙,你敢过去就试试,踏出这间屋子后就不要再死回来!」喊完后,她张大了嘴,仿佛被雷打中的定在当下。
糟糕,她怎么这么守不住自己的嘴!
秦藏竹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翘了翘。「真让我去了就不要死回来?」他慢悠悠地又转回屋里问她。
此刻,她一张脸己红得与椅子无异,二话不说踢掉绣鞋,跳上床,钻进自个儿的被窝里,小脸埋在枕头下,半丁点不敢露出来见光。
她真想死,真想撞墙死,丢人现眼,丢人现眼!
良久,耳里没再听见任何声音,她好奇他在做什么,偷偷将压在头顶的枕头拉起一角,发现他连油灯都吹熄了。
四周一片漆黑,他到底还在不在这屋里呢?倏地她一阵惊慌,他不会真去找李霏了吧!
急急忙忙的丢开枕头,她坐起身四处张望,但没有光亮,此时屋里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她心更慌了,想下床点灯瞧个明白,结果她双腿还没着地,耳边已传来他的声音--
「不是要睡了,下床做什么?」黑暗中那语气有丝促狭。
苏菱屏住气,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个不停,半晌,又无声无息的躺回床上,不过牙齿却用力的咬起棉被,恨死了。
她到底要出丑到什么程度,要让这家伙看她笑话到哪种地步?!
其实,说不上什么滋味,他不去,她觉得自个儿愧对李霏,他去,又令她直想杀人泄愤,烦得不得了。
「你没有对不起李霏,相反的,是她对不起咱们,阿菱,我是你的,就你一个人的,你要记住啊,千万别再傻傻把我往外推……」他不知何时已坐上床缘,轻抚她的发,低声说。
她几乎忘了方才自己在恼羞什么,这会满脑子只想着他说的话--他是她一个人的,这话令她心渐渐暖了。
「那李霏……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吗?」她问。
「你以后就会知道了,现在我只想保护你,只想一直像现在这样瞧着你,能抚触你的发,我已无所求。」
「秦老二……」她忽然喊出这三个字。
他一愣,笑了。「你以前老爱这么喊的,好久没听你喊了。」过去她总没规矩的喊他秦老二,如今再听见,仿佛昔日那个俏皮的她又回来了。
「我……我只是突然就想这么叫你,很不礼貌吧,可你不觉得很亲切吗?」她私下对秦在松与秦有菊向来是老大、老三的喊,没什么规矩,可对他还没随兴到喊他一声秦老二,这回就这么当他的面喊出来,她其实有些尴尬的。
「是很亲切。」他笑容加深了。
苏菱咬咬唇,故意咳了两声的化解尴尬。「我与你及李霏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复杂的事,我感觉得出来,你不肯说也没关系,我会查个明白的。」她越来越觉得自个儿周边充满秘密,而这些秘密休想由他或秋儿的口,中说出,所以她得自己查,她不想再这样迷糊下去。
他俊颜僵了几分,但随即收敛情绪,再开口时转了话题,「能否听我的话,这几日别出屋外,我也会尽量陪你,别乱跑了好吗?」
「我没乱跑啊!」她不满的说。猜他是怕她贪玩跑出了勾栏院,会为他惹来麻烦,才希望她安分待在屋里,可这话实在让人不好受,尤其这会让她想起自己见不得人的处境,而听到难过。
「我晓得你没乱跑,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你不会到现在还不清楚我有多在乎妳吧?」话锋一转,他又对她浓情密意起来。
她不满的情绪再次轻易教他化解,这家伙真会说话,好一张舌粲莲花的嘴!
「我睡了,你别说话了!」这种甜言蜜语实在不能再听下去,否则她的脑子不知会糊成什么模样了,种她理智还有,脑袋还能思考的时候,还是快快缩回乌龟壳里,别轻举妄动的好。
他轻笑。「好吧,你睡吧,只要别忘了我的话就成,中秋节前别出屋子。」他宠溺的说。
「好啦好啦,中秋节前我不离开这间屋子就是了。」她胡乱应声,也没想过为什么特别指定中秋节前?
这么躺着,她忽地感到一阵疲惫。其实她近日特别容易疲累,今儿个要不是想着给欢儿摘竹叶、折蚱蜢,她也不想出房门的。
怪了,她先前觉得自个儿的身子挺好的,少吃少睡也不会感到如何,可近几日体力真没那么好了,就算多吃多睡,还是觉得精神懒散,不禁怀疑她是不是哪里生病了?
她感受到他温暖的手仍在头上来回抚摸着没有离开……记得在鬼婆婆那,她总要翻转个几番才能睡去,而且就算睡着,也是极为浅眠,难得能一觉到天亮的,可自从来到勾栏院,睡上这张床后,她每日都能轻易入睡--渐渐地,她眼皮阖上,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外头打了一道惊天动地的响雷,她倏然惊醒,可更教她吃惊的是,这窗外的雷一闪,她见到了自个儿床上多了个人,而那人漆亮的眼珠正担忧的望着她。
她惊坐起身,质问:「你怎会在我床上的?!」他不是该在地板打地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