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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吻下弦月+番外(50)

作者:莓有鱼 阅读记录


初弦扭着手指,心思乎乎地飘到半空。

她照顾女孩子的举动,实在是太自然了。

下一秒想到他身份——

虽然是权鼎世家的出身,却没令人诟病的陋习。这并非是她有多特殊,而是他深刻在骨子里的教养。

想通关窍,初弦双手搭在膝上,微微松了口气。

李阿姨很快把两份鲜香四溢的蒸粉端上来,初弦掰开一次性筷子,用热茶水烫一遍洗一遍,沥干水珠后反拿着递给贺清越。

他微微扬眉,心想倒被她抢了先。

贺清越这么高个儿的人,坐在这小小方桌,局促得不行,过长双腿无处安放,漆皮光亮的鞋尖无奈地顶着桌角。

他忽视投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咬一口蒸粉,味道和记忆里别无二致,他动了两筷,换拿透明勺,沿着饱满圆滚的豆花边角挖一块,豆花簌簌弹动,浮沫挤进缺口。

很寻常的红糖豆花,说不上多特殊的口感,尽管事先嘱咐少放糖水,回味仍是甜腻惊人,像一团蓄满了糖浆的云团堵在咽喉。

贺清越面不改色地端起茶杯,简单漱口。

他放下茶杯,修长指端碰着温热杯身,半晌,眉宇微皱,问她:“你一直这么吃吗?”

初弦不明所以,软软地“啊”了声,半天才一点头,唇边挂一星蒸粉褐色的稠汁:“从我搬来这儿就这么吃了。”

难怪。

贺清越心想,吃这么甜的豆花长大,难怪人也差不多。

他撕开纸巾的透明封口,并指捏一张出来,在初弦惶惑震惊的目光里,旁若无人地替她擦去唇边汁水,收手,纸巾对折两下,以一道精准的抛物线丢进垃圾桶。

她遽然怔愣,半晌回不过神,好在贺清越没过多打趣,自然地岔开别的话题。

甜豆花剩了大半,蒸粉倒是吃光了,初弦付钱的时候回头看一眼,千回百转地喟叹:“哎,浪费。”

那语气,活活把贺清越听笑了,掌根轻轻拍了下她长发蓬松的后脑。

“下一站往哪儿去?”

初弦神神秘秘,拽着他大衣袖口逆着人潮往胡同地铁口走。

自进了人山人海的地铁站,贺清越的脸色没一刻好看,初弦替他买票,自己刷地铁卡进站,站在检票口对面冲他摇了摇手中卡片。

贺清越认命,老实排在长队后面——天知道为什么这些南城人不办地铁卡?明明刷卡进站的闸机冷冷清清。

前边站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似乎是外地来的游客,拉着贺清越问东问西,从怎么换乘问到了他结婚了没有。

“没有女朋友。”

眉梢一直迫着无奈,贺清越屈指顶了下平常工作才会戴的银边眼镜,他这身平易近人,外穿一件色调温和的鸽灰色长款风衣,Doeskin材质的衬衫,款型更倾向于休闲而非商务。

他个子很高,气质好,宽肩长腿,走哪儿都打眼。

清雅根骨撑得住轻佻薄情的皮相,看着不像玩弄风月的个中高手,倒是像书香门第养出来鹤骨松姿的小少爷。

初弦发现他换了新的腕表,宝珀的卡罗素月相,优雅经典,精致大气,若以表比车,大概和巴博斯差不多一个档次了。

老太太还捉着他,拿出字体调到最大的智能手机,要他加个联系方式,贺清越摇头,伸手朝初弦方向遥遥一点:“如果我加您孙女的话,那边站着的小姑娘会不高兴。”

老太太瞥一眼莫名其妙的出现,无不可惜地咕哝了声:“原来结婚了啊。”

贺清越哑然失笑。

好不容易挤过人潮,初弦刚好直起腰,她从自助柜里买了两瓶电解质水,一瓶递给他。

“下次。”贺清越拧开白色瓶盖,灌一口,哑声道:“我也办张地铁卡。”

初弦用一种很奇异的目光看他,“真的吗?我以为您这样的,会直接把地铁站买下来呢。”

贺清越失言:“你乱七八糟在想什么。”

初弦带他到站台,轨道玻璃反射两人身影,贺清越站她左边,后一句话音跌下拉时,恰逢列车停靠,她没听清。

这趟车次途径南城最繁华的商圈,车厢前遮后拥,连个转身的空隙都没有。

贺清越单手撑着一面闭合车门,初弦垂眸在他辟出来的保护圈。

“我说。”

他俯下头,心情没有因为呼吸闷窒的车厢而有所厌烦,反倒是好整以暇,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作弄她的长发。

“小初老师,买地铁的意见,我会考虑。”

初弦短促地闭了闭眼,心跳呼吸在他几乎温潮的目光里失序。

她紧紧攥着手指,纤薄后背贴着玻璃,丰盈马尾如笔直的瀑,勾勾缠缠地攀上他冷白指尖。

“......”

良久,心底隐秘升起来的粉红泡泡被她不留情面地摁回去,少女的萌动春心死得不能再死。

她捺了下唇角,郁闷道:“贺先生,您最好是跟我开玩笑。”

对方回她长达五秒的沉默。

初弦震惊地瞪大眼,很配合他演戏:“真的吗?!果然,霸道总裁无所不能。”

恼人笑意温温沉沉地靠在她耳畔,明明周遭喧嚣吵闹,她却敏锐分辨出乱了心跳的人不止自己一个。

但他乐于演戏,此时又遇人潮汹涌的上下站,精悍瘦削的手臂牢牢把她控在怀里,笑音低了又低。

“真的,你要不要试着对我许个愿?看我会不会成为你的十之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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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能算约会呢?嗯!当然算约会啦!

第36章 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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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弦的第一站,位于地铁将行二十八分钟后的市图书馆。

她在路上提前问过贺清越的身份证,在线上做了临时预约。

他负手跟在初弦身后,闲庭信步,活像个大驾光临的巡视领导。过扫描仪时,还被好几个路过的牵着小孩儿的家长误会成拍戏的明星。

初弦把身份证还给他,贺清越侧身站在门前,大片温暖和煦的晨光堪堪停在他身侧,描出清正孤标的侧脸,鼻梁高挺,眉骨深邃。

于千万人中低眉望过来一瞥,唇角略弯,眸光专注地看她。

耳尖又有热意,初弦嘀咕了句听不清的“男妖精”,开始没话找话:“贺先生比我大好多。”

贺清越单手按了下她脑袋,小姑娘发质柔软,不知她用的哪款护发精油,指尖残留清甜果香。

“是么?”

语调懒洋洋的,垂在身侧的两只手若有若无地蹭过,初弦犹如浑身过电,五指不自然地伸张两下,欲盖弥彰地拽住挎包粉米色的肩带。

她鼓鼓两颊,像个粉堆玉砌的糯米团子,团子走路只敢看地上,幸而贺清越捉她手腕停了一下,才没撞上正欣赏玻璃展柜大家书法的学生。

“大我十二岁呢。”

贺清越没松手,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手指修而腕骨凌厉,那枚价格不菲的卡罗素折出浅金色的光圈。

手指下落,介于她手腕和掌心的位置,像牵,又不完全。

她脚步懵懵,抬手指了一个方向,贺清越绕过拐角,上了观光电梯,白皙单薄的眼皮虚虚垂着,眸光映出一截雪塑似的皓腕,修建齐整的指端按下数字。

玻璃镜面一览无余,观光电梯缓缓上升,初弦在不够清晰的倒影里看见他微微俯身,抬手别过她耳边松软的发。

“初弦,大你十二岁有什么不好?比你多吃十二年的苦,也比你多走十二年的错路,你在我这里,永远有余地,永远有选择。”

空间密闭,低缓声线沉静温和,字音推撞着字音,是一种不疾不徐的口吻,却像一双稳而有力的双手,拖着她的神思往深不见底的阒夜之地陷落。

——肯定会摔得很疼。

意识到自己没有在下坠的时刻,初弦撞入他幽深瞳底,想说的话,如一支被掐住了翼尖的蝴蝶,在他布下的温柔网里,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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