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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吻下弦月+番外(27)

作者:莓有鱼 阅读记录


“不是方嘉文,您放心吧。”

想一想,不知是否多此一举地又添了一句:“理查德夫妇一直夸奖她,她的专业能力相当不错。”

乔微那边没再等到回复。

她笑叹一声,有些人,越是看着不动凡心,其实栽得越狠。

酒店浴室做干湿分离设计,盥洗台立一面被水汽蒸腾得什么也看不清的镜子。

贺清越掌根抹开一道,露出水洗过后更加锋利的五官轮廓,眼窝深邃明亮,沾着花洒水雾的睫毛更深更黑,纤毫毕现安静垂搭。

他略微仰头,五指微微撑紧,线条锐利明显的颈侧随着这个动作延出一道清瘦锁骨的阴影,他的整个面相并不柔和,相反十分的冷峻严谨。

浴镜横出一截松枝状的尾灯,冥冥冷淡的薄光投在他不经意凛起的眉骨,他伸手拨开前额滴着水的墨湿的发,露出光洁额头。

彩绘的天花板是一副完整的拉斐尔油画,穿过一道装饰华丽的拱门,客厅悬挂一盏Foscarini的吊灯,光质温和柔软,挥墨似的泼在19世纪风格的锡兰真皮沙发,整个客厅都铺了颜色绚丽繁杂的厚织地毯。

房间点着香根草干燥温暖的香薰,贺清越没穿上衣,下半身随意搭了条白色浴巾,他踩着酒店拖鞋坐到沙发,准备拿笔记本办公。

门铃在他回复邮件时响起。

手指停在触摸板,他偏头落一眼房门的方向,如果今晚那点酒意不足以令他上头的话,他应该是点了请勿打扰的告示。

门铃响得犹豫短促,就好像门外的人清楚明白这样贸然并不合乎情理。

悄静三秒,贺清越把电脑放到一旁的办公桌,趿着拖鞋走过去。

门开半人宽的距离,他神情冷淡地打量来人。

“......”

初弦没想到他不穿上衣。

贺清越没想到来人是初弦。

走廊安静幽深,两侧挂着的油画人物好似活了过来,她眨着一双四顾茫然的大眼睛,目光抖抖簌簌,根本不知道该看哪里。

她应该刚洗过澡,换了身棉质的长袖睡衣,裤摆有些长,遮盖了青色血管的伶仃踝骨。全部头发扎起来,发尾根部有几缕潮湿的发拧在一起,松松垂在纤薄后背。

为了赴宴所化的淡妆已经尽数卸下,一水儿莹润光泽的瓷白肌肤,长而卷翘的睫羽慌忙错乱,整个人如浴着薄雪的初生花朵,明丽而干净。

贺清越没见过那么“生活化”的初弦。

她就像游戏通关的宝藏,他这儿捡一块碎片,那儿也捡一块碎片,慢慢拼凑一个拥有完整喜怒哀乐的初弦。

感觉很新奇,而且他不讨厌。

“那......那个。”

初弦舔舔干燥嘴唇,说话结结巴巴,磕磕绊绊,十几秒愣是组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好半天,她干脆仰起脆弱脖颈,装作欣赏长廊壁画。

贺清越没个正形儿地倚着隐有木质清香的门框,垂着眼,几分顽劣的似笑非笑。

“有事找我?”

初弦一只手拽着自己睡衣衣角,扯出好几道褶皱。

要命。

他声音怎么那么好听。

初弦耳尖发热,片刻晃神。

“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听乔微姐你回来了,我过来问问。”

她说这话明显的底气不足,讷讷喃喃,贺清越听不大真切,干脆弯下腰,身上的香根草气息瞬间淹没她的感官。

贺清越捉住她话语里不打自招的漏洞,慢着低沉声线,在她耳边笑问:“特意问了乔微,还说没有特别的事找我?”

他刻意加重了“找我”两个字。

初弦往后退一步,强撑表面所剩无几的理智,避过他灼灼视线,差点儿将脚下的波斯地毯盯出一个似是而非的洞。

她定了定心神,小小喘了口劫后余生的气,试探着问:“那个,贺总,您要不要先把上衣穿上?”

闹半天原来是在纠结这个。

贺清越哂笑一声,扶着门推开更大距离,自己折回卧室。

两间套房的规格布局大差不差,初弦没有乱看,另只手背在身后,似乎紧紧捏着什么。

贺清越套上浅灰色长裤,两根系带很松,要落不落。

仍是不穿上衣,胸膛悍利精壮,腰身瘦削,腹肌分明。

初弦嗓音动了动,转头,猝不及防撞上这副香艳画面。

这回,贺清越算是听清了她从一开始摁门铃时便一直抑在喉咙的惊叫。

小姑娘气急败坏地转过身,她重重呼吸,忍不住控诉:“贺先生,您要知道礼义廉耻。”

贺清越低声失笑,含糊咕哝了句,“小小年纪,竟然那么迂腐。”

初弦依旧不肯回头,强打镇定,正义凛然道:“这和迂腐没有关系。一个深夜,孤男寡女,您还不肯好好穿着衣服。”

贺清越半蹲着打开冷柜,拿出之前冻在二层的冰水,慢慢饮了口。

灯光下,男人身形颀长,眉宇修挺,偏又噙一抹心慵意懒的笑,怎么看都像沉迷浮花浪蝶的风流人物。

“你也知道,孤男寡女?”

贺清越险险失笑,他用指节抵下了银边镜框,继续逗那位连后颈皮肤都冒着绯红的“不速之客”,她皮肤真的太白,像极了泡在清水里发光的珍珠。

初弦捂住自己左耳,不想再听他带着小钩子的笑声,贺清越为了让这场谈话最终能进行下去,还是捞起了配套的上衣。

他微微往后靠,柔软得像朵云的沙发下陷,他拿起酒店配备的火柴,看了眼又放下。

视线凝着小姑娘又红又烫的耳尖,她头发很黑,与雪一样的白形成令人摧毁或怜惜的脆弱感。

“好了。你要找我说什么?”

初弦慢慢眨了下眼,不太确信地问:“真的吗?”

“你回头看?”

初弦脚尖转得很艰难。

她只敢用余光瞟一眼,确定贺清越真的穿戴完整,这才松了口气。

她站在沙发扶手旁,视线自然而然地垂下,手里一直攥着的东西递出去。

“我有东西想要给你。”

贺清越早就发现,这姑娘的手虽然很小,但是手指很漂亮,第一次见她泡茶时,很难不被这双手牵走视线。

贺清越展开手臂搭着沙发,眉梢一挑。

这倒稀奇,初弦向来避他如洪水猛兽,竟然还有乖乖上门送东西的一天。

初弦摊开手,掌心纹理走向清晰,绽放一样呈着方形的蓝丝绒盒子。

贺清越愣住。

什么场景才会用上这种规格大小的盒子?

求婚?

念头一闪即过,贺清越用手撑了下发梢微湿的鬓角,无奈抬眼。

“什么意思?”

墙角的落地灯幽幽昧昧,光线缓慢攀上她无暇净质的脸上,浓黑睫毛轻眨一眼。

“你别误会。”

初弦这么说着,拇指顶着金属卡扣,打开,是一对无法不令人浮想联翩的对戒。

贺清越喉间闷闷滚出一声模糊笑意。

他偏过头,宽松上衣勾着常年自律健身的肩前,不经意露一截铁画银钩的锁骨。

那双形状好看的双眼皮弯出一点儿揶揄的笑,他饶有兴致看着初弦。

“哦。我别误会。”

他故意把每个字都说得很慢,几乎像一种温柔的凌迟。

“小初老师,你倒是给我指教指教,深更半夜,你给我送一对戒指,我怎么样才能不误会?”

初弦维持原本姿势,壁灯光线潦草,但她的五官全然经得起这种堪称凌乱的描摹。

“这是理查德夫妇赠给我的。我说太贵重,可他们执意如此,我不敢收。您是我领导,我想着转送给您。”

实在不是天衣无缝的说辞。

“他们送给你,就是你的。”

初弦固执地摇头,语调里掐了江南水乡特有的软绵,往前又递了递。

“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送给你。我想,或许你也喜欢银杏......最起码不讨厌。”她咬了下薄红的嘴唇,语气闷闷:“你要是不想收,我回头再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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