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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吻下弦月+番外(18)

作者:莓有鱼 阅读记录


初弦想要把手表装好,左顾右盼也没个合适的东西。

右手收进外套口袋,指尖赫然碰到一团毛茸茸的线团。

她心念一动,拿出自己白粉交织的手套,十万分珍重地把贺清越的手表放进去。

上次送她一趟,贺清越记下了终南别馆到老城区的路线,他扣开储物格,两条好烟挤在角落,拇指拨开半包烟,掐了支烟出来。

要找火机,才想起上车时似乎随手丢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初弦。”

他依旧面容沉静,单手把唇边的烟摘下来,微一颔首,示意道:“帮我拿下打火机。”

初弦点点头,把装着手表的手套放在自己双膝中间,侧着身,手指往储物格摸去。

翻找一会儿,遍寻无果。

贺清越分着目光凝睇初弦,见她清秀黛眉如月弯折,往上犯的烟瘾低了二分,他夹着烟,顿觉索然无味。

“找不到别找了。”

低沉嗓音带来令人耳热的余韵未消,初弦指尖勾着长发俯下身,在鞋边摸到了冰冷的金属物体。

她抬起面,娇花堆雪的小脸蕴着清婉的笑,嫩豆腐似的手心横了一支翡翠绿的长柄打火机,初弦回视他神情莫辨的眼,茫然地问:“你不要打火机了吗?”

想起今晚席上,应老爷子两次让初弦换位置的莫名举动,贺清越眉宇微拧,双眼如蒙了层令人难以靠近的冰雾,他接过打火机,没说什么。

沉默一瞬。

断掉的烟瘾续不上来,贺清越拐入长宁路,颜色鲜明的路牌在夜间瞩目如野兽猩红的双眼,闪着光的黑体字告示前方禁止大型货卡进入。

那几栋低矮沉默摇摇欲坠的楼房赫然出现在车灯尽头。

初弦手指伸入安全带的卡扣,等他熄火。

库里南缓缓泊入白线框出来的临时停车位,贺清越手腕搭在方向盘上,衬衫领口散乱,锁骨锋利修长。

他没熄车灯,前方虚空的黑同上日送她回来一模一样,贺清越降下车窗,冷风挤挤挨挨,初弦零点的困意吹得所剩无几。

“路灯怎么还没修好?”

初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怪不怪的口吻:“电力公司的人来修了好几次,但就是弄不好,也不知问题出在哪儿了。”

她双手理理堆叠如云的裙摆,心里没酝酿太久关于辞别的话,回眸时杏眼明亮,一水儿清甜的调,像融化流淌的蜜糖。

“谢谢您送我回家,贺先生晚安,路上注意安全。”

比上次活泼了点,也比上次多了几个字,不再是干巴巴的“谢谢,再见”。

她要走,贺清越没来由喊住她名字。

“初弦。”

唇齿过一遭,音律极好听的两个字,让他想不起当时为什么会有那样莫名的想法。

纵然是不登台面的出身,可她坦坦荡荡,干净磊落,没什么不好。

名字不该桎梏她的人生,那些不该由她背负的过往也是。

“嗯?”

她转回身,停下脚步,仿佛这道声音是看不见的魔咒,他随时都有让她停下来的权力。

那样昏黯的环境里,她被拥入夜色,看不大清她神情。

但莫名,就是能猜出她现在的反应。

一点儿疑惑,一点儿不解,还有一点儿茫然。

她没必要为了一句不知下文的话走回来,但她三两步靠近,倚在线条精悍的车前,透过半降的车窗回应,眉眼垂得很认真:“怎么啦?”

贺清越唇角微勾,噙了很淡的笑。

“我不喜欢吃甜食。”

她呆站片刻,原是回答席间的问题。

初弦闷闷“哦”了声,郑重其事地点头:“我知道了。我先回家了,再见。”

小姑娘背影蹦蹦跳跳,手里提着的食盒给她晃得上上下下。

贺清越无奈失笑,待她完全进入某一栋相似度高到如同复制粘贴的居民楼时,他发动车子,掉头,余光中闪过一个粉白交织的颜色。

这两种颜色似乎天生嵌合少女,贺清越伸手捞过,沉甸甸的,倒开一角,里面装着的,赫然是他那枚逆跳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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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纯爱战士贺清越。

第13章 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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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临登机那天,老城区的路灯依旧没有修好。

电力公司的人倒是勤快得来了好几拨,有回初弦出门上班,早上七点过几刻的光景,那条只进不出的单行道站满了陌生面孔,初弦和对邻的一位阿姨打过招呼,阿姨双手叉腰,像个圆规似的审视那帮看起来忙前忙后的工人。

“真是要下怪雨,咱们之前打了多少投诉电话不见人接?怪事,也不知动到哪一位头上。”

初弦含糊两句,没太多想。

她当然不会自作多情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联系到自己身上。

电路抢修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一拖再拖小半个月,着实有些过分。

虽说不影响居民的日常,但是每逢深夜,空无一灯的长街就像国产恐怖片最容易发生事故的阴森背景。

许教授知道此事,每天都逼初弦按时下班。

“小初,你这是要出远门?”

热心阿姨的菜篮子兜着青翠大葱,遗憾道:“阿姨刚去买菜,这大葱新鲜的很,想说给你带一些,但看你要出远门,那就算了吧。”

初弦笑笑,谢过热心阿姨,她出发时间早,换乘三线地铁再打车,到机场仍有盈余时间。

挥别阿姨,初弦拎着白色的滚轮行李箱往地铁站走去,停在路口的黑色大奔冲她“嘀”了一声。

初弦不明就里,这一大清早的,不知是哪位鸣笛扰民。

她不看已经摇下车窗的大奔,径直走向对街的地铁口,大奔主人一急,又是两声催促似的“嘀、嘀”,男人探出头,冲她喊:“初弦小姐!”

这回连名带姓,总不会再弄错了。

初弦从未见过这个人,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架着一副银边眼镜,样貌儒雅英俊。

他推车门下车,趁着最后五六秒的红灯过了马路,他面上带笑,解释:“初弦小姐,我是贺总派来接你的人。”

合同没提这条,初弦只当她自己需要去机场与团队汇合。

江一竣眼里没有让人感觉不舒适的探究,他帮初弦提过行李,领她往大奔走。

他是办事很妥帖的那种人,行李箱放在后备箱,从车尾绕到后座打开车门。

“初弦小姐,车内有自在居的早点,不知道你喜好如何,便都点了一份。”

内置的餐桌已经搭起,桌上布满玲珑早点,透明的食盒蒸着朦胧热气。

面对不熟悉的人,初弦总有几分滞闷的沉默,她顿了顿,给他道谢。

“您不用谢我。”

江一竣调整后视镜,对上女孩幼鹿般纯净剔透的眼,笑说:“这些都是贺先生安排的,我不过是借花献佛。”

初弦扫一眼。

——全是甜口。

他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

初弦有些茫然,一应装放好的早点没动,只拿了放在最角落的豆浆,插上吸管小口饮着,模样格外秀气。

搁下还剩半杯的豆浆,初弦拣开一个甜腻腻的奶黄包,咬半口,温热的奶黄馅裹上舌尖。

等她慢条斯理地吃完,江一竣适时打破冷场,他打转方向盘,往南城机场的方向驶去:“初弦小姐,路灯修好了吗?”

随身携带的挎包里常年背着纸巾,她抹了抹唇角,嗓音如泠泠温水,眉眼微微舒展,不急不缓地笑了下:“您喊我初弦就好。电力公司的人最近来得很勤,我想不日后就会修好了。”

说完,极轻地“啊”了声,软绵绵的手捂在唇上,讶然。

江一竣抬一抬眼,正见她眸光顾盼,娇嗔相宜,初弦不是笨蛋,对方话里有话,她怎么会听不出来。

贺清越替她安排这些事,左右不过是一句话的时间,实在犯不着特地跟她说一句。

就好像,她知道不知道,其实没有太大关系,只要路灯亮起来,夜间返家的人有一道指路的保障,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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