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鸢尾山庄(10)



爷,可是要回绝? 李标问。

郑之玄点点头。 总是无法两全,乱世让我的想法保守些,保住大移身家安全,安安稳稳的做生意已是幸运,我是个有家室的人了,不想逞英雄,也不想立万世之名。 成亲后,他宁愿独其身;兼善天下的念头随着渴望 爱 的速度而褪色。

爷的心情,我能体会。 以李标这些日子来观察,之玄势确实与以往大大不同,处理事情总会预留后路,不再像挤命三郎,没日没夜的干,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削弱了斗志,细究起来,他还是为之玄爷感到欣慰,因为总能在爷的身上嗅出快活了。

李标,你今年多大年纪啦?

回爷的话,三十有三了。

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自己享受了成家的快乐,也希望别人能尝尝其中的滋味。

没有中意的姑娘。 李标微赫地答道。

这些年来,山庄大小事多亏有你打理,相对的也耽误了你的婚姻大事。

承之玄爷的提携李标才有今日,谢恩都来不及。

呃----你看那碧雪姑娘如何? 依之玄的想法,李标正直不阿,配上温柔羞涩的碧雪姑娘,算得上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碧雪姑娘? 哦--他想起来了,就是前日见的那位羞怯女娃儿。

李标心里怦怦地跳着,这么多年以来,成家的事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平日工作忙碌得很,哪有多余的心思想那些儿女情长的事。今日主子提起,他的心湖被搅乱,起了些许涟漪。若碧雪姑娘愿意把自己许给他,他不知会有多高兴呢!怕只怕人家姑娘觉得委屈。

所以他说: 全凭爷做主。

郑之玄一听李标的回话,心里明白李标对这个提议该是满意至极了。

忙里偷闲,找了商商说了这事。

你看可行吗? 他问。女孩的心事,他一个大男人也是不猜不准的,问问妻子可能准确些。

这是你的主意还是李总管的主意?

是我的主意。李标跟了我很多年,算起来也是我儿时的玩伴,忠心耿耿,你看如何? 这是他头一遭主动想要为人牵红线,可不希望出师不利。

李总管正气凛然,人品方面自然没问题、可是--碧雪喜欢的人是札木卿,我怕她会拒绝。 商商清楚碧雪,对婚姻大事有自己的坚持,否则当初也不会不愿回乡,宁可待在鸢尾山庄做一名丫鬟。

哼!札木卿不像李标正派,就算碧雪如愿跟了礼木卿,日子也未必好过,李标会好好照顾碧雪,又能继续住在庄里,你们无聊时也可以说说话儿。 他可是看不起扎木卿的,除了直觉扎木卿人品极差之外,又不知死活的招惹他郑某人的女人,自然是罪加一等。

好吧,改明儿我问问碧雪的意思,不过不保证一定成功。咦--怎么会想到要帮李总管和碧雪牵红线?

他眨眨眼,耸耸肩。 可是是觉得自己大幸福了吧。自然也希望天下能多一对佳侣。

这是一种表白吗?他不确定。

我刚进门时看你在忙着,忙些什么? 他拉着她的手踏进门槛主屋外的花园走去。

我在做干燥花,也就是花草的标本。我爱极了庄里的花草树木,可这些花都有花期,花期一过花就凋谢了。唉……世间是没有永恒的。 她开始有点多愁善感起来,从前的她是不是会这么易感的,也许置身在愈幸福的环境里,美丽的事物见得愈多,愈想要留住永恒,莫名的情怀愈是馥。这就是人性的贪婪。

所以你做那些花草标本就是试图要留住永恒与美丽丽是吗? 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位十分特殊的女子,而他是何其有幸能成为她的丈夫。

可惜永恒与美丽都是留不住的,我能捕捉的只是一份它们的感动罢了,不知爷是否同意? 她回头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又忘了叫我的名,爷长爷短的,听起来怪不舒服的。 他鼻子翁动,接着又说: 我很少有时间停下来想这么样的事,忙着打理马匹的买卖用我许多的时间,感触当然是有的,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更是强烈。 说到这时,他停下了话,只是默默地牵她的手赏月去。

这是一种新的感受,两人之间的话说到一半,心有灵犀一点通。

本来杜商商想趁此机会,提议摘下他的面具,又怕时机不对破坏了和谐,而且她希望由他主动撤下防备,表示得到她的信任。

这一日,碧雪闲来无事踱到紫微苑,见着商商一个人,便趋向前,发现商商正在看着水里的小鸟戏水,手里捧着小小的米粒喂着鸟儿吃东西。

杜姊姊好闲情。 碧雪心里十分赞同天意的安排,尤其是愈了解商商多一分,愈确定这样的想法。

在她的想法里,再也不可能会有人像社商商一般浑身上下充满诗意,而又那么的轻松悠闲。

碧雪,你快来瞧瞧这蒙古沙燕,挺有趣的,嘴笔直却短小,吃起东西来还快得很。

碧雪只兴味盎然地看着眼前的背灰褐色,预侧皮胸到了冬季会变成昏白色暗青色的蒙古沙燕戏着水,吃着商商手里的小白米粒。

商商嘻嘻地笑着,逗得碧雪也感染了快活。

扎木卿的事,你还放在心上吗? 商商问她,犹豫着如何切入话题。

碧雪脸色暗淡下来,轻叹口气。

放在心上又如何?人家根本连一眼也懒得瞧我。

……既然如此.你可别太死心眼。在我看来扎木卿忙着复兴萨满教,恐怕也不会在鸢尾山庄待太长的时间,等他们离开后,少见面,忘得快。 她看了碧雪一眼,女孩家的心思不难揣测,对商商而言,只需要旁敲侧击,马上即可得到她要的答案。

扎木公子要离开了吗? 碧雪听到这可紧张了,连问了三声。

他们总是过客,离开这是迟早的事,至于何时,就等去问问李总管,他应该会知道。

终于导入正题了。

李总管? 碧雪想起了那个一板一眼的李总管,有一回他到她的住苑里,巡视时,她和他说过一阵话,去向她打听扎木公子的事,妥当吗?李总管恐怕会认为她是轻浮的女子,内心不免又是一番挣扎。

想央求商商她问去,又怕过于麻烦人家,毕竟这是自己的事。

见碧雪想事想入神了,她心中也有个谱,不过不急着点破,只是继续喂着盆里的蒙古沙燕。

※※※

鲁心兰住在惊鸿楼,平日甚少离开,今日破例来到了紫薇苑,恰巧看到了杜商商戏鸟的模样,不禁嗤之以鼻,蒙古沙燕有啥好玩的?乡野女子就是乡野女子,做啥事都不像她这么官家小姐优雅高贵。

她看了社商商好一会,等到蹲在她身边的另一女子离去后,她才慢慢接近。

喂鸡、喂鸟是下人的事,怎么堂堂鸢尾山庄的夫人做起下人的事?

这讽刺人的酸话,让杜商商皱着眉头,回首看着说话的女子。

可惜,天仙似的美人儿,居然是个势利眼,商商心里衡量着,嗅出对方人成就是住在惊鸿楼的楼主--鲁心兰。

听了这样的话,杜商商仍只是笑,不愿与她一般见识,若要表现得一副泼妇骂街的模样反正也做不来,不如笑笑,当作是鲁心兰心碎的低语。

肯定是心碎的人才会连千金小姐的态势也不顾,只为了用言语挑衅,看看能否对付情敌,见情敌丢给她的笑容,心里更是犯响咕,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不怒反笑,根本毫无怒意。

你是傻子不成,人家说的是骂人的话,你居然连听都听不懂,还笑得出来。 鲁心兰又是充满攻击性的说着。

喂完了最后一粒米,社商商直起身子,还是一派清闲的模样,淡淡地说: 我不傻,说了话我等于是侮辱了之玄,你曾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应该比我更了解他;当然,我的来历你应该也一清二楚,那些下人或是傻子的字眼,说什么也不应该出现在鲁尚书千金的口里,不只是泯灭了你的身分,对之玄也是一种不敬。 她对鲁心兰一点也没有预设地立场,反而对她充满了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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