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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女(8)



“总之,她不该是那样的人。”

“你对女人的了解实在太贫乏。”方崇辅不禁下此坦率的评论。

一直以来,路槐枫尽量不碰女人的内心世界,他总认为女人和麻烦是同义词,虽然女人都对他趋之若骛。

但他不想自讨苦吃、自寻烦恼。

然而,方崇辅的话在他心里产生了影响力,他决定开始了解女人,并且就从他的妻子开始着手。

兰陵正背对着他坐在长廊里,就着光线看书。

盯着她的后脑勺,看着她滑顺的青丝,他竟然奇异地感到呼吸不顺、心跳失序。

也许是他失序的心跳声飘进她的耳里,兰陵突地转过身来。怔怔地看着他。

“有事吗?”

她的声音好听极了。

路槐枫走近她,某种甜甜的、好闻的香味飘人他的鼻腔,撩得他心绪纷乱。

“天气愈来愈冷了,冬衣够不够?”

兰陵摇摇螓首。“又不是第一次在北京过冬。”

路槐枫又盯着她看,看得入神。

原本,他以为自己对美丽的容颜是不感兴趣的:可现下,居然有一种强烈的情绪激烈地撞击着他,把他的深沉情愫给撞了开来。

他力持镇定地看着她,“如果还想添冬衣,不要客气,我可以为你张罗。”

“放心好了,我不是个扭捏的人,如果需要会大声告诉你的。”兰陵狐疑地回视他。

不理人的路槐枫今天是怎么了?

“最近芙蓉居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路槐枫没话找话说。

“你是指……辉辉捡到的纸人?”她顺势的问。

他讶然看她一眼,“你也知道这件事?”

“倩如告诉我的,你不会是在怀疑那个纸人和我有关吧?”兰陵顿时火气上扬道。

路槐枫心想她竟然把他想成小心眼的男人,他有这么差劲吗?

“我没有怀疑任何人。”他笑着说。

“谢谢你。”转过身,兰陵继续看她的书。

路槐枫走到她面前,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走?”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不是他想问的话,至少不是字面上的意思;其实他是希望她告诉他她不走了,决定一辈子待在这里赖着他。

是的,赖着他,他喜欢这个字眼。

“想走的时候自然会走,不用你赶。”兰陵臭着一张脸地说。

“没有赶你,你不要这么敏感。”他赶忙解释。

她可不领情。“算了,你别话中有话。我不是不走,而是另有考量。”

“什么考量?”

兰陵沉吟一会儿,道:“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我有个皇姐婚姻状况还不明朗,我得等他们夫妻俩心心相印之后才能离开这里、离开你,免得皇姐学起我的潇洒休了固伦额驸。”

“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别的原因吗?”路槐枫难掩失望的问。

自己的魅力在一堆女人眼里十分受用,结果在兰陵的面前完全发挥不出来。

“没有了,还会有什么原因?”兰陵奇怪的看着他。

反常极了!自拜堂成亲以来两人是一见面就吵架,今天他一见到她却净扯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到底是他有毛病,还足她有问题?

“你不喜欢这里吗?”他记得她说过她不希罕这里。

兰陵抿嘴而笑,不语。

“为什么不回答?”路槐枫有了受伤的感觉。

“怎么回答?”

“喜欢或不喜欢,很简单。”路槐枫有点期待。

“不讨厌。你是知道我的,自小长大的地方是全天下最华丽的宫殿,其他类似的地方。再美也美不过紫禁城。”兰陵据实以告。

路槐枫点点头,“也就是说,我就算再造一个和紫禁城一模一样的宅门,一样留不住你罗?”

“呃……你想留住我?”为什么?

路槐枫苦笑。“随便问问别介意。”他有他男性的自尊要维护。

“既然是随便问问,我也就随便答答。首先,紫禁城皇城不是普通人可以起的,除非皇阿玛下令;所以,你的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因为不可能成真。”她掩卷叹息。

“为何叹息?”

“倩如是个可怜的女人。”兰陵突然说。

路槐枫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她和辉辉在这里住得挺好的,浑身上下早已没有一丝可怜的气息了。”

“是吗?我倒觉得她挺可怜的,被男人抛弃,孤身带着孩子;虽然她说她的男人已经死了,可我听得出来其实她的男人并没有死。”兰陵幽幽的说。

“你想把辉辉的爹找出来?”

兰陵摇摇头,“那种不负责任、负心的男人有什么好找的?浪费时间。”

“那么你想怎样?”路槐枫饶富兴味地看着她,这个小女人,活泼的思考模式常有出人意表的高见。

“我难得大发慈悲替人求情请托,希望别出师不利。”她欲言又止。

“什么事”他想伸出援手。

“你可以帮得上忙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她顽皮的吊人胃口。

“再卖关子,我可是什么忙也不帮了。”他心急地道。

“我希望你收辉辉为义子,让他有个爹陪他一起成长,如何?这个忙不为难吧?”

路槐枫僵住。

“这是你的希望还是倩如的希望?”

兰陵润润双唇。

“是倩如的希望,也是我的希望。”

他轻喟一声。

“如果我答应收辉辉为义子,接下来你是不是就要得寸进尺的希望我纳倩如为侧室,好给她一个稳定的生活保障?”他微眯起眼。

她为他的话一时傻住。“如果这是你的希望。”

路槐枫抬手轻抚她的娇颜。

“我只做你希望我做的事。”

兰陵别开脸,避开他的抚触。

“我的希望通常很不可理喻、很贪心,你大概不会愿意做。”

他的反应是仰首大笑。

“好吧,我同意收辉辉为义子,以后倩如有任何需要,她可以直接跟我说,不需要透过你。”。他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兰陵,他不是可怕的人。“是啊,何必多此一举!”她却有着不同的解读。

第四章

郑贵妃寿筵,虽交代了要低调进行,康熙皇帝为了给她庆寿,指派安排一班女戏子,在宫中演戏祝寿。

戏台下坐满了皇子、公主、格格、贝子、贝勒,好不热闹。

兰陵与和硕额驸路槐枫自然是座上客,貌合神离的这一对,心里各有心事,台上的八仙过海唱得再精采,完全入不了他们的眼、他们的耳。

万岁爷说一声赏酒,一旁的厉公公忙捧着一个金酒壶上前,宫女在一旁捧着一个金托盘,盘中放着六只黄金酒杯,斟了满满的六杯酒。

上至皇后、下至几位贵妃、宠妃,见皇上要赐酒,连忙跪下谢皇恩。

郑贵妃是当日寿星,就算平日不会喝酒,念在皇上赏酒的份上,还是直着脖子把酒喝下肚去,顿感一股热气直冲丹田。

兰陵见自己额娘兴致正浓,上前跟着敬了一杯酒。

“恭祝额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孩子,嘴巴真甜。”郑贵妃又干了一杯酒,心情特好。

热热闹闹的庆贺了一整天,郑贵妃回到寝宫,感到头昏脑沉重,浑身不舒服,便早早歇下,想睡却是怎样都睡不去,浑身像发热病似的,神智开始不清。

伺候郑贵妃的宫女吓坏了,赶忙通知内务府太监,传御医看诊。

奈何御医怎样都看不出什么症状来。

当日丑时,郑贵妃竟世逝了。

郑贵妃世逝的消息太突然、也太离奇,兰陵无论如何都无法释然。

出殡当日,兰陵哭倒在路槐枫怀里,甚至晕了过去。

康熙皇帝知道郑贵妃的病来得不寻常,派了人仔细追查,一直没有进一步的消息。

待兰陵幽幽转醒后,路槐枫小心翼翼地捡了些话安慰道:“莫再伤心了,会哭坏身子的。”

“一定是酒出了问题。”兰陵妄下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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