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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女(7)

兰陵不想落人话柄,路槐枫警告她的话她牢记在心,现在卫氏母子是路槐枫的心肝,他护他们护得紧,她不会笨到在这件事上和他犯冲。

“夫人不反对,我才敢和路爷商量。”

卫茜如是聪明人,想在这里待下去,花蕊公主不能得罪、不能惹怒,最好以弱者姿态出现;人们通常同情弱者,她和辉辉愈是软弱,愈能得到路槐枫的垂怜。

“辉辉的伤好些了吗?”

兰陵见卫茜如没有盛气凌人的模样,在某种程度上,她愿意给予方便。

“全好了,多谢路爷和路夫人的照顾。”

兰陵瞅着卫茜如,她不是一般平庸的村姑,看来是路槐枫应该不会喜欢的型。

“辉辉的爹?”她探问。

“死了。”卫茜如的表情没有任何难过之意。

“你辛苦了,一个女人要带大孩子并不容易。”

“现在多了路爷的帮助,我一点也不觉得辛苦。”

兰陵发挥恻隐之心道:“你安心住下吧,这里地方大,是个不错的生活环境。”

卫茜如雪的颊上掠过一抹红晕,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脑海里则浮现一道伟岸的身形;如果路槐枫不嫌弃她已非纯真之身,她愿意以身相许,不计名分一辈子追随他、伺候他。

“夫人心肠真好。”

她必须得到兰陵公主的友谊,在必要的时刻这份友谊或许能助她一臂之力。

“好心的人是路爷,是他大方收留了你和辉辉的不是吗?说起来我什么忙也没帮上。”

兰陵看着楚楚可怜的卫茜如,开始后悔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夫人没把我们赶走就是最大的仁慈了。”

兰陵不好意思地微笑。“你太客气了。”她好想为自己的小心眼道歉。

在一刻钟之前,她心里还犯着嘀咕,盘算着该用什么方法下逐客令;可眼下的弱质女流,哪像是会害人的狐媚子?留她下来应该不至于闹出什么事来才是。

“夫人缺不缺什么针线品?倩如自小还算伶俐,女红技巧不输绣坊里的绣工,我可以替夫人……”

兰陵打断她的话,径自道:“不麻烦了,我的嫁妆里针织品多得一辈子穿不完。”

“既然夫人不需要,如果倩如替路爷织件衣裳,夫人会否介意?”

兰陵想不出反对的理由。“不介意。”

对路槐枫的热爱汇成大海般的深沉,卫倩如正用自己的方法,以鸭子划水的方式渐渐接近目的地。

一日,辉辉在芙蓉居所属的花园里玩耍,拾得一个纸剪的人儿,上面刺着八枝绣花针,辉辉看了很奇怪,更拿着纸人去给他的路叔叔看。

路槐枫一看,上面竟然写着他的生辰八字。

方崇辅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多事人也跟着凑上前,“这是你的年庚八字,谁这么狠拿着针刺纸人诅咒你?”

“路叔叔,这是什么意思?”辉辉仰着无邪的眸子问道。

“有人想要你路叔叔死。”方崇辅闷笑。

辉辉吓了一跳。“谁会想要路叔叔死?”

“你这纸人是从哪里捡来的?”

路槐枫不是迷信的人,更不认为在一个纸人上刺个几针就会出人命。

只是他很好奇,谁会这么无聊。

“路夫人的花园里有颗大石头,我在石头旁玩耍看见这个奇怪的纸人。”

“辉辉乖,到外头玩去,这个纸人交给叔叔,叔叔会弄清楚是谁这么喜欢剪纸人。”

辉辉点点头,一溜烟即跑得不见踪影。

“你的年庚八字没有多少人知道,这纸人会是谁在那里搞的鬼把戏?”方崇辅问。

”不知道。”路槐枫看着纸人想望出端倪。

方崇辅继续说:“这种压魔法子想把你活活逼死,你最近可有什么不对劲?”

“哪有什么不对劲,我不信这些。”

“我倒是宁可信其有,你要不要查查到底是谁这么恨你?对了,你和花蕊公主最近可好?”方崇辅突然问道。

路槐枫淡然一笑,“有什么好不好的?夫妻一场,不投缘也是老天的安排。”

“你们可圆房了”方崇辅的眼底净是兴味。

路槐枫唇角微露浅笑,“她太纤弱、太美丽丁。我不想招惹这样的女人。”

“你真是——疯了!美人不爱、不欣赏,偏偏巴望着她为什么不是个丑公主;要真是遂了你的意,要你天天年年都对着丑妻,我不相信你不乏味。”

方崇辅简直把他视为怪物,能娶到美人为妻不知是前辈子烧了多少好香才得来的,竟然有人不领情,把美妻往外推,碰也不碰一下。

路槐枫阴郁的笑了笑,“她的身子根本不能孕育生命,太弱不禁风了,我要的是身强体健得像牛一样壮硕的妻子,唯有那样的妻子才能替我平安的产下子嗣。”

“像牛一样壮硕的妻子?我不相信你真对那种女人有兴趣。”

方崇辅咽了口口水,真足夸张,他对美人特别挑剔是出了名的,怎会莫逆之交路槐枫对女人的癖好和他相差十万八千里?

“我不希望我的妻子步上我娘的后尘难产而死,我再也不能忍受那样的事发生。”路槐枫沉重地道。

“你太悲观了,不一定会发生那样的惨事。如果你害怕,可以请来最好的大夫全程替花蕊公主进补、养身子,有孕后好好安胎,一样可以让你高枕无忧。”方崇辅好心的建议。

“看来你无法真正了解我心里所担心的事对我而言有多重要。”

路槐枫把玩着手上的纸人。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不如纳含梅为妾,她完全符合你对妻子的要求,身强体健、像牛一样的身子,肯定可以帮你生下白白胖胖的娃娃。”方崇辅没辙了。

“我正考虑着这事是否可行,含梅一直有这方面的意愿,如果感觉对了,我不排斥。”

问题在于感觉一直不对,不知道何时才有对的时候。

“什么?你不会是认真的吧?”方崇辅惊诧的瞠眼。

“我是认真的。”

父亲年迈,早已来信催促他替路家传香火好让他抱孙子。

方崇辅只觉得无语问苍天。

“你和含梅?我无法想像那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只要一想到她身上的肥油和花痴般的笑容,我就觉得无力。路槐枫,你真的不识好歹,花蕊公主不要,居然看上那个胖花痴。”

“我没有看上含梅。”路槐枫解释道。

“可是你有意让她怀下你的子嗣。”

“这是两回事。”

方崇辅难得苦口婆心的说:“听我一句劝,含梅不适合你,我没办法将你和她联想在一起,那种画面对我而言是一种痛苦的虐待。”

路槐枫摇头。“你太夸张了。”

“一点也不,求求你,不要把自己牺牲得这么彻底好吗?如果你想找个身体强健得像牛一般壮硕的妻子,我可以介绍一百个以上给你,不要死脑筋非要含梅不可,她实在……太不爱干净了。”难听的话他不方便多说。

“什么意思?”太不爱干净?

方崇辅先是支支吾吾,然后决定豁出去了。“你大概不知道含梅在藏春楼的花名。”

路槐枫一时反应不过来。

“半年前开始接客,生意不坏。”方崇辅叹了口气。

“含梅缺钱?”

他太粗心了,没有想到这一层。

方崇辅摇摇头。“我问过她,她并不缺钱。”

“那她为什么要如此作践自己?”

方崇辅笑笑,“她不缺钱但缺男人。”

“缺男人?”路槐枫不解。

方崇辅点点头,“是的,女人也会有生理需求的。她告诉我人生苦短,她为什么不能及时行乐,反正你也不可能娶她为正室。”

“这不像是她会说的话。”

路槐枫想着,印象中的孙含梅十分老实、纯朴,什么东西都可能缺,却不应该缺男人啊!

“你对她了解多少?你们聊过多少次话?”

路槐枫哑口无言,是啊!他根本不曾与她深谈过,不痛不痒的谈话内容太乏善可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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