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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懂,不懂……
但他本来就是这么一个无趣的男人不是吗?不懂得甜言蜜语、不懂得讨人欢心,只会杀人……
是这样的吗?
是他太笨了,傻傻的以为她一定活着,一定很慌张在找他,但是他简单的脑袋却一直忘了一件事。
那么聪明的她怎么可能会死在他的手里?
符沙将靠在墙上低笑了起来,无视路人对他投以好奇的目光,忍着枪伤,笑得停不下来。
胸口好痛、好问,一切都只能怪他傻而已。
于是在她垂下眼的同时,符沙将随着人潮往下一个街口走去。
她不要他找她,那他就不找了。
原本他就无欲无求,日子过得如何也不在乎。
他一直以为需要他的人是她,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实际上正好相反,需要她的人一直是他,没有了他她也能过得很好。
也是,少了他手上的血腥味,她能睡得更好。
符沙将觉得自己的意志愈来愈不清楚。
腰际的伤麻痹了,反倒是他的胸口像破了个洞,莫名其妙疼了起来,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可笑。
因为时空不管再怎么变迁,全世界能够伤害他的人,还是只有她……
第三章
回到家,江朴月立刻拨了一通越洋电话给池文矢。
“我见到他了!”她一劈头就说了一句令池文矢摸不着头绪的话。
“见到谁?”
“沙将。”
“哦,那很好呀!反正你们迟早都会见面的。”
池文矢有话直说,让江朴月皱起了眉。
“也许吧,但是他……”
她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那么干脆转身就走,这令她不禁觉得冷,以手搓着自己的手臂,也怀念起他的怀抱。
那温暖……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见她话没完便停了下来,他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可以知道他来美国的目的吗?”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了一会儿,池文矢才开口道:“我有个中情局的朋友想要去救个孩子。”
“什么?”闻言,江朴月的心凉了一半,“你怎么可以……我是说,你觉得派沙将去好吗?”
虽然,当年控制他们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但同样的事情,难保沙将不会再发狂、杀人。
即使是她,现在仍被那个恶梦纠缠不已。
池文矢听了,只是轻轻笑了起来。
“你在笑什么?”江朴月气怒的质问道。
“虽然说你不想见他,但是你还爱着他,不是吗?”否则,她为什么要替沙将担心,而且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呢?
他一针见血的话语立刻震撼了江朴月,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你……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说错了吗?”
“你当然错了。”
“哦,好吧,反正我怎么说怎么错,我只是不明白,既然不关心他,你为何要打这通电话来?”
“我打电话只是因为我想知道他为什么来美国!”江朴月狼狈地说,因为她非常清楚,池文矢说得没错。
她是还爱着他从来没变过,但是她却是那个伤他最重的人,她……怎么能够再见他呢?
池文矢又笑了,不过这回饶了她,没有再吐她的槽。“那么现在你知道他去美国的目的了,想帮忙他吗?”
“不。”江朴月终于冷静下来,“我不想再和他见面。”如果不见面的话,也许她就会忘了他。
池文矢闻言,忍不住替符沙将说了些话。
“朴月,逃避是没有用的,况且你应该知道,不管时间、环境再如何变迁,那个家伙的世界里永远都只有你一个。”
江朴月听了,胸口变得郁闷,只能难过的摇了摇头,“也许吧,但是他永远都只是一只动物,一只会杀人的动物……”
当初要是没有她,他根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如果没有她,他会过得比现在更好的。
她一直如此坚信,才会决定离开他,不再见他。
“你把他比成动物,太可怜了吧?”池文失调侃着,随即正色道:“他是人,一直都是,只不过他不太懂得去感受别人的情感,但是你教会他感情,又为什么要离开他身边呢?”
他总觉得她很残忍,因为当她给了符沙将爱情的同时,却也狠狠伤了他的心,将他变成了一只名副其实的动物。
江朴月蹙起眉来,咬紧了下唇。
“我不想再提他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很矛盾,她明明是那么想念他、爱着他,但是却又恐惧着他……
唉,这种心情,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呀!
卦上电话后,江朴月一个人呆坐在客厅里,忽然想起了她和符沙将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啊!”
她恐惧得放声尖叫,因她居然看到一群年纪和她差不的孩子,为了抢一顿饭而杀人?
这里到底是哪里?还有,为什么会有那么恐怖事情发生呢?
法律何在?伦常何在?
在这昏暗的小房间里,江朴月只能颤抖着身体蜷曲的,靠在墙角。
她害怕会有人来攻击她,害怕刚刚那些孩子会伤害她她,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爸爸……妈妈……”
江朴月哭红了眼,泪水一直流个不停。
她被人带到这里,然后一待就是一个晚上,跟这些孩子关在一起,不要说是食物了,连水一滴也没喝过。
然而,泪水和恐惧淹没了她,为了求生存,她不晓得周围这些人还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只是一个晚上呀!她的世界就完全颠覆,只剩下黑暗和恐慌,到底该如何是好,她完全茫然了。
但是,待在这个房间里,时间似乎过得特别快,一会儿,便又有人过来送吃的了,而分量又只有一人份。
“快吃!”
送食物来的男人似乎也很害怕他们,因此将盘子由门下面的小洞塞进来后,就连忙把手缩了回去。
这是因为之前他们有一个人来送饭,结果手腕被砍了下来。
为了吃、为了生存,他们早就变成野兽了。
他虽然也很可怜他们,但是谁不想活下去呢?他也只是受雇于人罢了,又怎能多管闲事?
黑暗中,每一个人的视线仿佛变得十分锐利。
江朴月在适应了黑暗后,抬起哭肿的眼,看到一个少年将饭抢走,大块朵赜,其他的人当然只有闻香、流口水的份。
不过,也有人试图冲向前去,想要抢一些菜渣、汤汁,却没有成功。
而那名少年的眼仿佛野生动物,闪着掠夺、杀戮似的光芒,一瞬也不瞬的瞧着众人,仿佛在对大家说——
谁敢来抢,谁就准备像刚才倒地的家伙一样,躺在地上喘气吧!因此没有人敢再妄动。
江朴月也是,只觉得不舒服便撇开脸。
隔天,江朴月饿得没力,只觉得自己快要被这种残酷打倒时,门突然被人打开,走进来了好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其中,一个脸上有着伤疤的男人以冰冷的视线扫过他们之后,喝道“喂!把地上的尸体清一清!”
“是!”
因为这一两天,有不少孩子为了抢饭吃而互相残杀,因此地上躺了不少一息尚存或流血过多而亡的人,发出恶心的臭味。
但是由于他们早习惯这里的气味和斗争,因此如果现下不是大门敞开,室内光亮得不得了,恐怕他们也不晓得周围少了几个人,而地上又躺了几个人。
“沙将,你过来!”那名疤面男子陡地喊道。
一名身材瘦高、一头乱发的少年缓慢的踱进室内。
“来,你喜欢哪个玩具,我先留一个给你。”
疤面男子笑呵呵地说,但是江朴月从他那双眯起的眼里,瞧不出半点人味。
那名叫沙将的少年以审视的目光梭巡着他们,最后竟将视线停留在她身上,紧盯着不放。
有生以来,江朴月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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