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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要告诉这个傻女人,他是个可怕的男人!
只是白芸芸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她没有震惊,也没有害怕,只是轻轻叹口气。
「我知道。」
「你知道?」
既然知道了,为什麽还这样傻傻地出现在他面前,自投罗网?
「爹都告诉我了。」
独孤靳冷笑一声,「我想他迟早会说的。」
「可是我……我不怕皇上。」
独孤靳看著她,暗暗揣摩这句话到底是什麽意思。
不怕他?即使他曾经对她的父母做过那些事情,她也不怕?
还是,这个傻姑娘只是同情他而已?
「你不用可怜朕。」他脸色一沉,「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他什麽时候落魄到这种地步了?居然需要一个女人的同情?
独孤靳其实并没有生白芸芸的气,他只是气自己没出息,居然在这小姑娘面前露出了软弱的一面。
或者是说,被她发现了他深藏在内心、那最不愿别人碰触的弱点。
他有些粗鲁地甩开白芸芸的手,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力道,白芸芸一个重心不稳,加上她脚伤未愈,站不住脚,只见她的身子往後一倒,正巧就倒在池塘边缘的冰层上。
娇嫩的粉臀重重摔在坚硬的冰层上,白芸芸「哎哟」一声,小脸皱得像包子一样,拚命忍住龇牙咧嘴想要喊痛的冲动。
独孤靳心下懊悔,连忙上前想要扶起她,怎知他才一脚踏上那薄薄的冰层,多加的重量就让冰层应声而裂,白芸芸连惊呼一声都还来不及,就咕噜咕噜地连喝好几口冰水,沉入了池塘里。
冷!好冷!刺骨的冰水不断包围住她,让她连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芸儿!」等不及宫人来救,心急的独孤靳居然立刻跳下池塘,徒手扯裂眼前的大块冰层,在冰水里左捞右捞,最後终於捞出已经冻得嘴唇都发紫的白芸芸。
「该死的!」独孤靳喃喃咒骂了一声,不知道是怪冰层太薄,还是自己太重,还是……因为那猛然窜出、几乎要让他揪心的心疼。
他脱下外衣裹住白芸芸,抱著她火速回到自己的寝殿,又马上命人生起一盆火,让房间里暖起来。
「芸儿?芸儿?」独孤靳看著怀里不停发著抖的小女人,她已经冷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你冷吗?」
白芸芸瞧他一眼。这不是问废话吗?她冷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把衣服脱了。」
白芸芸听了努力摇头。
开什麽玩笑?她现在就已经够冷了,还要她脱衣服?那不是更冷吗?
「不把衣服脱了,等会儿身子受寒就糟糕了。」
「没……没有……没有衣服……」她结结巴巴地说。
独孤靳本想伸手就解开她的衣服,但见到她那副冻惨的模样,心里一动,又闷闷地收回手。
他在想些什麽?
他居然想对一个可以做自己女儿的小女人出手?
年纪上的差距,还有白芸芸的身分,都让他忍住了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独孤靳克制著自己不去看白芸芸还在拚命发抖的身体,站起身来,吩咐宫人去准备女子的衣裳。
然後他走回床边,用一层又一层的厚棉被把白芸芸包成粽子,只露出小小的一张脸蛋。
厚厚的棉被很快就发挥了作用,白芸芸的身子马上暖了起来,她压根不知道刚刚自己其实是逃过一劫,不然独孤靳老早就用「脱衣然後用身体取暖」的老方法占了她的身子了。
「皇上,谢谢您。」她露在棉被外的小脸有了嫩嫩的血色,看来应该是不冷了。
「不用客气。」独孤靳看著粽子似的人儿,所有的旖旎兴致都没了,倒是有一种看著自己顽皮女儿的错觉。
「皇上,您真是好人。」她轻轻地说,随即害羞地低下脸。
独孤靳一愣。
即使他刚刚对她凶,又害她掉入结冰的池塘,现在又把她裹成粽子,她还说他是好人?
他心绪有些复杂地看著白芸芸。
「我不是好人。」独孤靳故意冷冷地回了一句。
「可是您对我很好。而且您光顾著救我,连自己的湿衣服都还没换呢!」白芸芸偷偷露出笑容,像一只可爱的小狐狸。
独孤靳这才醒悟原来自己还穿著湿衣裳!
「我不怕冷。」他淡淡地说。
这也是事实,他从小练武,又久处北方之地,不像白芸芸这麽娇嫩,受不得一点风寒。
他唤来宫人替他更衣,穿上最後一件外袍时,他背对著她说:「对你好又怎麽样?有一天,我也可以对你不好。」
白芸芸低下头,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
最後她说:「没关系,只要我记得您对我的好就行了,其他不好的,我会统统忘掉。」
独孤靳看著她纯真的笑容,不知道该说她蠢,还是她太善良,但她这句话,却让他的心里起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感动。
原来,即使全天下的人都负了他、离开了他,至少还有这个小女人会记得他的好。
他走到她面前,看著那张总是令他心绪复杂的容颜,心里有一种他无法形容的情感与爱恋。
「傻姑娘……」他俯下身,再次在她的小酒窝上轻轻一吻。
他到底该拿她怎麽办才好?
第六章
深夜,皇宫中总是很难有人安眠,即使是身为皇帝的独孤靳也不例外。
他辗转了一会儿,今夜他无法入眠的原因不是国家大事,也不是因为烦恼十三弟的婚事,而是因为那个小女人。
看著偌大的龙床,虽然上头已经换上了乾净的被褥,但他仍依稀可嗅得那小女人留在这儿的淡淡清香。
好想她,好想见她一面,好想再那样拥著她,感觉她的体温,然後听她用轻轻柔柔的声音对他说:皇上,别再那麽辛苦了。
这样的思念来得如此强烈,以至於他根本无法抵抗,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竟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乐坊前。
他竟然真的来找她了……
从来都是帝王召唤妃子,如今他却像个为思念所逼的普通男人一样,傻愣愣地来到这儿,只因他想见那个小女人一面。
独孤靳摇摇头,一面快步走回自己的寝殿,一面苦笑。
都已经几岁的人了,还像个小伙子一样,这麽沉不住气?
不行,他还不能这样轻举妄动,因为迷惘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对白芸芸的好感,到底是真心喜欢她,还是只是因为她十分像风儿?
一阵轻盈的笑声传来,他停住了脚步。
宫里乐师皆为男性,这明显属於女孩子的笑语,应该只属於一个人,只是……她不是应该在房中就寝了吗?怎麽这时候还在外头晃荡?
他循著笑声走去,在乐坊後的走廊上,见到了明亮的橘色光芒,正照耀著白芸芸兴奋的脸蛋。
「哇,这橘灯真美,真香。」白芸芸把玩著手中的橘灯,爱不释手。
一个年轻的乐师手拿另外一盏较小的橘灯,献宝似地说:「很好玩吧?这橘子可是我家乡的特产,今年我娘特地偷偷托人带给我的。」
橘灯是挑选大颗的鲜橘,切掉蒂部,掏出果肉,留下空壳,再穿上四条红丝线用做提挂,接著在橘皮内装上一个小烛托,点上特制的小蜡烛。点亮以後,烛光透过薄薄的橘皮,看来绚烂温暖,而烛火烘著橘皮,也薰出一阵阵属於柑橘类的浓郁果香。
年轻的乐师很喜欢白芸芸,只是一直苦无机会表达自己的爱意,今夜见她一人坐在走廊栏杆上,望著月亮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他心想机会难得,便马上回自己房里捧了两颗大橘子出来,兴匆匆地教白芸芸做橘灯,果然逗得美人开怀而笑。
「这灯真有趣,明年元宵节,我也要在家里做几个玩玩。」白芸芸显然很喜欢橘灯,美丽的笑容在橘色温暖光芒的衬托下,更显清丽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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