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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院月+番外(11)



再说,官家仆自成一系,往往声气相通。跟母家舅舅求来的曾家仆,谁知道又跟冯家仆有什么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给自己的小家添无数麻烦。

所以她才向娘家的继祖父讨买商家仆。规矩可能没那么足,但官家仆自觉高人一等,跟商家仆也没有什么瓜葛和来往。

骤进官家,总是会怯懦些,也容易调教,凭娘子的手段,死心塌地的认主绝非难事…不见吉祥如意和蕙嫂子把她看得跟天一样吗?

而且是这样的好时机…皇上管饭,那些人敢怒不敢言的时候。

趁着她专心绣扇套,三郎仔细端详她。实在她不是什么绝色…就一个字,「润」。面嫩娇小,观之可亲,颇类江南女子的温柔气韵…但都是骗人的。

她本性可是燕地儿女,一团火似的,燥着呢。还能够生生刨下黄杨木桌案…内家功夫可不俗。

真的真的,很想相信她。但他还有,相信的力气…或勇气吗?会不会又再一次的…被慢慢的、慢慢的掐死?

我又做什么了?转着低酸了的脖子,回眼看到三郎,芷荇差点跳起来。

明明沁着温柔感伤的笑,眼神却专注到骇人。这样儿真比活死人可怕多了…死一半活一半的。

「爷?」她小心翼翼的问,看他眼神还直勾勾的,反而有点担心,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啊。

三郎把她的手拉下来握着。这手,没学着贵妇人留了长长的指甲,修得整齐,泛着健康的粉色。

不像看起来的温润如玉,摸着才知道,有薄薄的武茧,笔茧,和很多针眼。

他低下头,一根根指头仔细舔吻着上面的针眼。

芷荇只觉得轰的一声,整张脸都着火了,全身僵硬,脚趾头都缩了。「爷,这这这,不、不好…」天啊,这是起居的暖阁,吉祥如意很可能来端茶倒水之类的…她想把自己的手抢回来,三郎却开始舔吻她的手腕,让她软了半边。

好不容易三郎放手了,她才喘了半口气,却瞠目看着三郎把炕桌推到一边去,干脆的把手伸进她衣襟里了。

「不、不行…这里不行。」她真的快哭出来,「爷,咱们回房不好吗…」她的声音都打颤了。

不,我喜欢这样。看妳瑟瑟发抖,娇喘微微,又羞又怕的样子。而且可以把妳看得很仔细,很仔细。很敏感,指尖滑过而已,就颤抖不已,连呼吸都不匀了。那么害怕的小声哀求,舔她小巧的耳轮时,哀求变了低低的呜咽,咬着唇,不敢出声音。

「最、最少吹灯吧…」她羞哭了。

三郎眼神迷离,凑近她耳朵低低的说,「不。我想看妳。」暖阁的炕不大,想挣都没地方挣。她又初经人事不久,还保有少女敏感的娇躯。

三郎稍微撩拨就瘫软了,又怕引起什么动静,只好任人为所欲为。

只是被人家这样明灯亮火的恣意怜爱实在很羞人,三郎又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慢吞吞的折腾,是恼是喜她都搞不清楚了,羞恼之余,朝他手腕咬了一口。

这一咬,就糟了。

总之,她是让三郎裹着披风抱回卧房,破天荒的,三郎去小厨房要了热水…他们在暖阁那啥的时候,蕙嫂子就把吉祥和如意拖去厨房,她可不是这两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姑娘,早就把热水给备好了。

如意还想问姑爷是不是欺负姑娘,结果被吉祥跺了一脚,疑惑的提了热水去卧房浴盆,偷偷探头,看起来姑娘似乎睡了。结果吉祥又扯她,「扯我做什么?刚暖阁姑娘…」吉祥火速把她拖走了。

三郎撩开床帐,芷荇望着墙,看得到的肌肤都是羞红的。

他也不言语,直接掀开被子,芷荇险些叫出来,怕引来如意的注意,只能硬吞下去。连三郎抱起她,她也只捶了两下,一声都不敢吭。

他细语,「我到今天才懂什么是真正的鱼水之欢,娘子懂了吗?」芷荇只能再捶他两下,还是不敢讲话。

深院月 之十四

年初四,三郎还是一早就进宫去了。两个人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异样,只是都带着淡淡的脸红。

拦着不让送的时候,三郎迟疑了一下,叮咛着,「家里的针线房是使不动的…随便找个绣庄也罢了。我的俸禄都交予公中,但禄田营收应当也还过得去。若月银没送来,库房里的东西尽可处理掉…妳的嫁妆,一毫都别动。」芷荇的脸更红了一点。刚醒的时候,三郎又把她的手指都吻了一遍,说他很心疼这些针眼,怕她把手给做坏了。

「…我省得。哪到卖家当的地步?」她整了整三郎的披风,「别冷着了。」觑着吉祥和如意在屏风后,三郎飞快的吻了吻她的唇,这才转身走了。

「姑娘,怎么满澡盆的水剩半桶?地上还都是湿的?您没着凉吧?」如意大剌剌的喊,连走出去的三郎都听到了,只能加快脚步。模模糊糊的还听到那缺心眼的小丫头大惊小怪,「姑娘?妳果然着凉了是不?怎么脸这么红…」真是太荒唐恣意了点。初时并不是有意让她困窘,只是…看她指头那么多针眼儿,荒寂已久的心,涌出了一点陌生的怜爱。哪知道星火燎原的意动,水到渠成的明白了,闺房之乐的真正妙处。

这么规矩精明又厉害的娘子,遇到闺房情事还是手足无措,羞怕得可怜。但这种事情,原来是双方都意动才得趣儿。

荇儿动情又迷糊的搂着他的脖子喊三郎,生涩的迎合…才是他最喜欢的部份。

深深吸了口气,将绮念平复下来。现在…他可不是只有一个人。

他有个小家,一个甘愿做得满手针眼的娘子在等他。

面对大惊小怪的如意,芷荇只能烧着脸颊,沉默的望天。

幸好吉祥那个鬼灵精把如意镇住了,不然她真想找条地缝钻了算了。光想到三郎那么激动的喊她荇儿…她的腿都有点发软。

羞死个人。正经姑娘怎么能这样呢?太太太…那个了。不行不行,还有一大堆事儿做呢,哪能光顾着在这儿刨树?

她仔细将这日该做的事情都过了一遍,平静下来。这是她和三郎的小家,篱笆得扎紧。冯家那票人对三郎既恨且怕,现在忍着他,也不过是长房就这么个有出息的。

倒也不是很难理解。那票人就是忍着,希望摆在二郎身上。既然阴沈的三郎都能得皇上青眼了,丰姿俊逸的二郎岂不更有机会?就待二郎中了进士,得了皇上宠爱…失宠的三郎算是什么东西?

她也更能明白,为什么曾身居副相的冯老爷会一脚踏空,不到五十就被迫「告老」。

目光短浅耳。

芷荇平静的将大管家唤来,点起花名册,把所有冯家仆都退了,一时众人大哗,七嘴八舌。

大管家惶恐的问,「这…下人有什么不是,三奶奶吩咐就是了。大过年的…」芷荇笑了笑,指了一地乱腾腾的奴仆,「瞅瞅,大管家还在这呢,这些人就敢吵嚷起来,平常可见是如何了。我也不让钱管家难做,到处调人麻烦。娘家继祖父给了我几房使,尽够了。夫君也就七品小官,这院也就我们夫妻两个,也无须太多人。

「至于下人月银,既然我当着这个院子的家,自然是我自理了。哪能还动用到公中去?」这么大冷的天,大管家额头却冒了细细的汗。这就是里外不是人。银子又不是他的,他还乐得给呢。可太太吩咐了,把三爷的月银拨给二爷,可三爷的禄俸还是得入公中。

他觉得不妥,但说没两句就让太太砸了茶碗,「家里短他吃还是短他用?!皇上赏的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我这当母亲的一样也没瞧到…要你这老刁奴替那孽子想?那孽子怎么不替我想,替冯家想?」这厢正为难,结果宫里来送中饭,来熟了的赵公公满面笑容的进来,「哎唷,老奴来得不是时候了。打扰夫人理事是吧?」不称「咱家」却称「老奴」,这皇帝对三郎的态度的确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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