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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姑儿+续:芙渠(31)



「我娘说长得平常才好,不惹祸。」她想了想,「别笑就不会惹事。白哥哥,你坐一下别出声,我去看看小喜睡了没…」

她蹑手蹑脚的走去看她睡在隔壁的丫头,仲谋仲谋气定神闲的坐着,那丫头让乌鸦点了睡穴,天没亮是不会醒的。

转头饶有趣味的打量她的房间。那次匆匆一见,只注意到她,别的都不入眼底。

这哪是小姐的绣房,根本是书房嘛。他哑然失笑。满架满架的书,连书桌都堆得满满的,只留一小块摆纸摆书的地方。连他坐着的小圆桌,应该是吃饭喝茶的地方,也散着几本书。

多半是医书,还有几本风土志、游记。

床帐被褥素净,案上只搁了一个小小的白花瓶,摆着极艳的桃花,就是唯一的装饰了。

想到她那趣致的小木钗,这个王大学士的千金,竟是这样简丽,毫不尚奢华。

门帘一动,琳儿带着些微笑意,捧着一杯茶来,「小喜睡得很熟呢。但我们还是小声些,别吵醒她。」

「吵不醒的。」他淡淡的说,「我声音一直都很小。」接过她亲手泡的茶,居然是枸杞茶,很有趣。

「真没什麽事?」琳儿坐在另一个凳上,「白哥哥,你深夜前来,如果有什麽我帮得上忙的,但说无妨。」

他温柔似水的看着琳儿,「我只是想看看有没有报恩的机会。」

琳儿掩口轻笑,「江湖豪侠义为先,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她轻叹一声,「但这事儿你是帮不上忙的。我若是男孩子就好了。」

「何不说看看呢?」他温爱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镀着烛光,隐隐辉煌。

「今天,我师父…」琳儿的小脸垮了下来,「我师父教我哥哥针灸了。我好高兴,要我哥教我…他却不肯。」

周身穴道众多,有些在甚隐密处…「的确不妥。」

「怎麽你们都这样?」琳儿更不开心了,「我哥说什麽男女之防,即使一胎同胞也不可教我。我真要气死了!我什麽都能学,只有针灸…不会针灸还叫大夫吗?我求师父跟我成亲…」

仲谋全身紧绷,心头怒火狂燃。老不死的判官手钱通!你躲在王家避祸我就不去戳你了,琳儿都可以当你的曾孙女,你真知道死怎麽写麽…?

「反正教会再和离就好。但师父狠狠地骂我了一顿,说我再乱讲就要逐我出门墙!我不就想学针灸吗?干嘛这样…」

…好吧。钱通你不用死了。算你识时务。

「你会下针?」仲谋恢复优雅闲静的从容。

「会。」琳儿郁郁的点头,「其实手臂和脸的穴道我都试过针了。但其他师父怎麽都不教我…」

他,白仲谋,居然会心跳加速。「那麽,我教你认穴吧。」

她小小的嘴微张,薄薄的嘴唇像是樱花瓣儿。「白哥哥,你要跟我成亲然後和离吗?」

「…为什麽一定要和离呢?」他垂下眼帘,「我不能当芙渠的夫君?」

「白哥哥,你说得好笑。」琳儿展颜,令人头晕目眩,「你长得这麽好看,要怎样的娘子没有?为什麽要当我的夫君?」

他轻轻咬着唇,聪明智慧总耍着人玩的无情公子,居然也会头疼。

她愿成亲,是因为要认穴,认完就要和离。

她根本不知道成亲是什麽。

哪能这样。

「这样吧…」他退了一步,「我教你认穴,但你不用跟我成亲。」

「欸?可以吗?」琳儿惊讶,「可是师父说,只有夫君才可以教我…」

他竖起纤白的食指,按在诱人的唇上,低语着,「我不告诉人,你也别告诉人。谁也不知道,好不好?」

「好主意!」她合掌,笑得一整个灿烂辉煌,「白哥哥,谢谢!」

他的心跳,有些不规律。是怎样的笑啊…简直像是让整个昏暗的屋子都亮起来。

「不要太早谢我。」他凑近琳儿的耳边,充满诱惑的说,「我得脱衣服给你看呢…你不害怕?」

「大夫还怕看病人吗?」她也悄悄的在仲谋的耳边说,竖起单掌,「我将来,可是要当一代良医呢。医者父母心,病人都是我的孩子,有什麽怕看的?」

她带着稚嫩女儿香气的气息,居然让他的耳朵像是点着了火。

所向无敌的无情公子、武林盟主、第一高手,第一次惨遭败绩。

他离去时有些狼狈,胸口隐隐作痛──琳儿的试针技巧还很生涩。

而且,她非常大方认真的摸遍了他胸口所有的穴道,他得拿出毕生的修为才能忍住那双温软小手的触碰。

原来要当个正人君子是如此之不易。

明晚,他是该来还是不该来?向来慎谋能断的无情公子,也深深烦恼起来。

续五

月晕朦胧,让长空的星子也恍惚起来。

正当四月春暮,荼靡盛开。饱含水气的夜风卷着最後的余韵,略显颓美的花前月下。

佳公子已褪罗衫,乌黑柔韧的长发拨到一边的胸口垂着,微低的头让颈线优雅得惊心动魄,如玉般的肌肤隐隐镀着月辉莹然。盘坐在小圆桌上,像是一尊异国来的美丽神只雕像。

目含春水,神情温柔婉约到极点,似瞋似喜。

守在窗外的乌鸦呆看,心底的小算盘打得劈哩趴啦响。可惜啊可惜,若是能把这个观看的权力卖出去…相信黄金万两一张的门票都能抢翻天,有行无市,可惜可惜太可惜。

偶一抬头,正好撞到公子的目光,像是活生生剜了他一眼的锋利霜冷。他汗出如浆,立刻转身对外,再也不敢看屋内。虽说行动自如,但他不想再被卸一次膝盖,更不希望公子把目光往臗骨或颈骨不断打量…突然觉得暮春非常肃杀,比深秋还冷很多。

一无所觉的琳儿正专心的按在仲谋的背上,「是这儿麽。」「不是。」仲谋的声音温柔得掐得出水,「往下半寸…再左边点…停。就是那儿。」微微的痛楚,夹杂着几乎按耐不住的情火,竟是非常奇妙的滋味。他只觉得丹田燥热,滚着熔浆,非极力克制,不然恐怕会走火入魔。

幸好没让她碰腹部。不然非出糗不可。

真是甜蜜又扰人的折磨啊。以为背比胸口还容易熬受,但他忘了背的面积大多了,穴道当然更多…她的手小,柔润如脂,温度比常人略低点,有种温凉感。触及他,却像是在点火一般。

很想叫她住手,但又舍不得她住手。

「白哥哥,」她温暖的气息离他的背很近,心底一阵强烈的骚动,「很痛麽?我想还是别试针了…我标个记号就好。你忍着点,我画一下…」

「没关系。」他的声音温润,听不出任何负面情绪,「你下针。但要果决点,别迟疑。」

等认完穴道,琳儿画完以後,去了针,他心头略松…却又绷紧。

他娇嫩的芙蓉花,正用温水擦拭着他的背。一面擦拭,一面推着下针生涩产生的淤血。

咱们这个武林第一高手,让人卸了四肢所有关节依旧噙着冷峻淡然浅笑的无情公子,居然轻轻颤抖,溢出一声极轻的呻吟。

听在乌鸦耳中,不啻一声九天响雷。就算他是男人,也有点腿软…但想到後果之严重可怕,他立马离开窗边一丈之遥。

「很痛麽?」在他背後的琳儿张大眼睛,看不到他的表情,「对不住,白哥哥…是我不好…」

「…你很好。」仲谋的声音有那麽点察觉不出的紧绷,「别停。」

当个正人君子需要如山的定力。而且大约得有泰山的份量才行。他模模糊糊的想。

等他跃下小圆桌,既觉得解脱,又觉得有着深重的失落。

但这失落马上被填满,却又舍不得解脱了。

琳儿正在帮他把衣服穿上。褪到腰际的衣服,她掂着脚帮他拉起来,他不知不觉弯了腰,方便她整衣,整理单衣,拉拢衣襟,瞧他腰带松了,又解开重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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