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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看向那几个颇有姿色丫头,顾临也不想大动干戈。这种事情在各家各院层出不穷,湮堵不了,何况这种事还是得看爷们的态度。只是琯哥儿真的太小了,才十三。
有璎哥儿的例子在前头,虽说她这做嫂子的管不到那么宽,约束自己丫头那还是可以的。
「琯哥儿在咱们院子住,出点什么事…打得是我和二爷的脸。」她平静的说,「我话搁在这。哪个骨头轻的,觉得管不住自己不爬爷的床就待不下去…离了这院子。哪里有高枝哪里捡着飞去…咱们浩瀚轩小,待不住尊贵的预备姨娘。」
她皱眉看甜白,「瞧瞧你,这院儿谁位份比你高?哭个什么劲儿?谁不听管教,唤管家娘子带下去按家规处置就是了,嚷什么?跌身分。」
正想高举轻放,结果春晖排众而出,对着顾临喊,「奶奶,奴婢有话讲!同样都是在奶奶身边伺候,奶奶眼底除了甜白还有谁?我们不自己挣个前程又能怎么样?收不收房是五爷的事儿,奶奶只护着甜白,赶奴婢们走,奴婢们不服!」
顾临脸色沈了下来,冷笑一声,转头跟甜白说,「瞧见没?碗米恩,升米仇。你顾念姊妹情谊带契着,带出什么好的?这是给你个教训,上下有度礼法有别,不拿出大丫头的款,没占住礼法,就是这样的下场!」
甜白抽噎着,「谢、谢奶奶教诲。」
「什么叫做都在我身边伺候?当初我可只点了甜白一个!是甜白念着姊妹情谊,不然谢家上下多少丫头,我用得上你们这群洒扫的?过了几天好日子,不知道吃果子拜树头,凭着长了三分颜色,就忘了以前起早冻晚的时候了!挣前程?好,我让你们挣好前程去!甜白,去叫管家娘子传官牙来。往那风流富贵地卖去,挣个花魁的好前程!」
丫头们都慌了,跪地求饶,还频频喊着甜白劝劝奶奶。甜白迟疑了一下,却把牙一咬,转身而去。她现在劝了,可就辜负了奶奶为她发这场脾气,和教她这一把。
她仔细的想,就是。她明明是奶奶的心腹大帅,却顾念姊妹情谊没个上下的亲昵,所以她就算教训,小姐妹们也嘻皮笑脸,不怎么听。她自己没把款儿端足,活该好心被雷亲,活该被泼脏水。
胡乱拭了拭眼泪,她尽量平静的寻了管家的张娘子,说了奶奶的意思。张娘子面色如常的应下,很快的把官牙请来。
在奶奶见官牙之前,只有甜白在她跟前,甜白跪了下来,这才求奶奶别把人卖去青楼。
「阵前将凌迫大帅,越位告君,论军法当斩。」顾临冷着脸。
「…奶奶,这是尚书府,不是军营。」甜白小小声的说。「奴婢不是要帮她们求情,只是咱们尚书府把人卖去那种地方…名声儿不甚好听。」
这借口太烂。顾临默默的想。还没疯傻之前的二爷,哪儿价高哪儿卖人,卖去烟花青楼的通房贱妾可多着。
但最少会动脑筋,明白点事理了。
「也罢了,积点德吧。」顾临把官牙唤进来,嘱咐绝不能卖入烟花,就让牙婆子把那五个丫头带走了。
想了想,她回去东厢,果然璎哥儿还赖在罗汉榻上打瞌睡。诊了诊脉,看起来精神不好,到是内毒外感都轻多了。
一摸他的脉门,璎哥儿就醒了。「怎么?发落完了?」
迟疑了一会儿,顾临为难。有些话,她不好对小叔子说,但璎哥儿子嗣这么艰难,又把身子几乎淘得没命…还是得提一提。
她面红如霞支支吾吾的把话说清楚,璎哥儿神经却很大条,当场拍案,「正是!行,等他回来我跟他讲…他哥我都成了魔法师了,毛还没长齐的小鬼有肉吃?想得美!让他十七就结婚实在太早了,没把他憋成大法师我实在有点不甘心…」
「…哈?」
「没事。」璎哥儿咳了一声,「总之…你知道的嘛,他哥我就是前车之鉴。不想将来生个小孩都难如登天,就给我悠着点!就悠到…他娶亲的时候,那都已经太早了,十七岁啊,啧啧…」他有些牢骚满腹的郁郁。
临江仙 之三十四
开开心心游湖回来的琯哥儿,马上被二哥抓了去,听了一个半明不白,一直追问,那些丫头为啥要为他吵架,二嫂为啥发大脾气把人卖出去。
这时候,璎哥儿才发现把任务想得太简单。性教育真是太重要了,只是怎么讲课实在太困难。
可怜琯哥儿虽为尚书府公子,但最少要饱暖才能思淫欲啊!管饱管暖就很艰辛了,还是靠嫂子接济才没饿死冻死。虽说书院不少他吃穿,嫂子也多有照顾,但他这种半大小子,正是吃穷老子的年纪,吃撑没半个时辰,就觉得肚里空空了。
吃饱穿暖已经是最高的追求了,勤奋读书还是为了这个至高无上的目标。书院的同窗呢,同班成了亲的,一个都还没有。而会去读书院的学生,通常是家境小康,却没富到单独请名师来家讲学,也没阔到有通房妾室的殷实之家。
他又不是之前的二爷,收藏了无数绝版艳情小说,鉴赏的是名家春宫画册,那是多少银子啊!别说琯哥儿没有,他的同窗也没得这样丰富的「启蒙」。
虽然偶尔也会幻想一下,但毫无模板的状态下,想得很离奇并且天马行空,一点都不着边。
璎哥儿开始想念那个「大启蒙时代」了。随便个上小学的小孩看漫画都看到精通了。
他含蓄的说,房里人就是通房丫头。结果琯哥儿很不满,「我不要丫头,笨手笨脚只会脸红和哭,比小六子还不如。」
这段时间若不是看着嫂子的面子忍着,那些老对他泼茶水、半夜敲门进来找手帕荷包,摔倒在他身上,明摆着欺负他的丫头们,他早就给她们好看了。
听着琯哥儿的抱怨,璎哥儿沉重的感到任重道远。
绞尽脑汁,他才设法用大燕朝能够接受的方法讲解,好不容易才让琯哥儿略有所悟,还是他跟琯哥儿解释,通房丫头呢,就是让他做将来跟娘子洞房花烛夜一样的事情…敦伦然后开枝散叶。
说完璎哥儿自己都觉得累心,很累心。
结果这小子的反应让他哭笑不得,琯哥儿扭捏了一会儿,才蚊子哼哼道,「这、这种事情…跟娘子已经…太羞人了,怎么可以跟别人?」
…敢情这小子还讲求贞操啊?
很想嘲笑他,璎二爷却把自己噎住了。好么,他前世生活在最开放的二十一世纪,又没谁拦着他,还饱受各式各样的「启蒙」…结果还不是修炼成大法师预备役一枚,实际操作经验一次都没有。
「…这样想,也对。」璎哥儿无精打采,「这个,说真的。底下说得你别传出去啊,给你哥留点脸面。」他委靡的说明那个太早吃肉,胆固醇过高,以至于差点从此没种的倒霉前身。
琯哥儿倒是没笑他,却比笑他还让人悲愤。他同情万分的拍二哥的肩膀,「好歹嫂子没有抱怨,还有个津哥儿传香火。」
其实他说的「抱怨」,只是单纯觉得女人家总喜欢有自己的亲生儿子,非常纯洁,绝对没有其他意思。但听在璎二爷的耳中,却那么的不是滋味兼怒火中烧…
男人最怕什么?最怕女人说他「不行」。
璎二爷勉强把话说透了,琯哥儿也凝重的表示他绝对不会收什么房里人也会严守贞操…一转身,璎二爷立刻把在碾药粉的顾临拖回东厢,命都不要的想要证明他事实上「很行」。
顾临迫不得已的把他打昏,然后叹气。这件事情本来暂时到此为止,但是浩瀚轩突然卖出了五个二三等的丫头,还是引起谢夫人的注意了。
她才猛然醒悟。对呀,那个小杂种已经十三并且定亲,不该赖在哥哥的院子里,该避嫌另居别院了。趁早在他院子里安插房里人才是啊…还能有比这更稳当的眼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