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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熟(27)
作者:芝喜 阅读记录
满月看视频半天没动,以为网络延迟卡了,唤了声:“陆启明?”
“嗯。”陆启明这才回过神。
“找到了吗?”
“找到了,都……要吗?”
“装着,用得着。”其实满月也忘了有什么,就是不想浪费,万一用得上呢。
“嗯。”他一声比一声气不足。
香熏蜡烛陆启明拿在手里,其他的不方便露面拿,毕竟外面还有一个女孩子,他就把几个小盒子扔进了大衣兜。
去机场的出租车上,陆启明看着车窗外的街景从眼前倒退,眼前像走马灯一样闪过他们在一起的旖旎画面。一想到他的姑娘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他胸腔像被抽真空,氧气耗尽,呼吸都不顺畅。
师傅提醒陆启明,他选择的路线有点堵车,问他要不要换条路走,免得误机。
“来得及。”陆启明揉着太阳穴,努力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我要先去买点儿东西。”
下了飞机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陆启明拎着榴莲酥、虾饺,还有几道特色菜。他给满月打电话,满月说她今天值夜班。
“吃饭了吗?”陆启明问她。
满月叹气,“别提了,这附近都没有外卖,我就吃了一个同事的小面包。”
“等着吧,我给你送好吃的去,一会儿就到。”
“真的。”满月语调雀跃,“陆启明,你可真好。”
陆启明自嘲地苦笑,“你也就是用着我的时候我真好。”
等了有半个小时,满月听到走廊有动静,以为是陆启明到了没找到门,她推开门,站到门口伸头张望。
传来声音的方向不是楼梯,而是连接火化间的通道。满月咽了咽口水,想起小黑下班前,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去通道那里,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推开那扇门。
好歹是个大学生,满月不可能相信封建迷信,她才不相信有鬼,可声音越来越清晰,不光有脚步声,好像还有小女孩的笑声。
这种地方,这个时间怎么会有小女孩,满月壮着胆子,嘴里念着“富强民主和谐……”
边念边走,非要一探究竟。
每走一步,都仿佛踩在自己的心脏上,能清楚听见心如擂鼓,满月手搭在冰冷的门把上,眼睛一闭,心一横,猛地推开。
等了三秒,没动静,她眼睛眯成缝再一点点睁开,通道亮着应急灯,泛着深绿色的光,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松了一口气,纯属自己吓自己,刚要关门,童稚的笑声又响了起来。
满月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屏气凝神,确定笑声是从第二扇门内传来的,她又壮着胆子走近,这回她把手机的手电筒调到最亮。
还没等她推门进去,门被从里面推开了,一个穿着白色毛衣,披散着长发,骨瘦嶙峋的小女孩走出来,两个眼窝深陷,用凸出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她。
吓得满月瞳孔扩张,大脑一片空白,“啊——”了一声转身就跑,结果忘了还有一扇门,哐当撞门上,她捂着脑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陆启明在办公室没看到满月,还以为她去卫生间了,听到她的惨叫声,忙跑过去。
走廊的灯霎时亮起,满月睁着眼睛适应着强照的白光,眼前是满脸焦急的陆启明。她扑过去,像攫住救命稻草一般,双手揪着陆启明的衣襟,吓得小脸惨白,说话都结巴:“陆启明,我、我看到鬼了,还是小孩儿鬼。”
陆启明一下下摸着满月的头安抚,直视前方,给她说:“不是鬼,是人。”
他努着下巴示意她回头看。
满月瑟缩地回头,身后站着一大一小,女人穿着和她一样的工作服,身边的小女孩应该被满月吓到了,紧紧抱着女人的腰。
女人淡定地问她,“你没事儿吧。”
满月喘着粗气,僵着嘴角说:“没事儿。”
然而,女人根本不想解释为什么这个时间会出现在这里?
还有这个小女孩是谁,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就离开了。
回到办公室,陆启明检查着满月额头的伤,说要带她去医院,被满月阻止了,“不要紧,我还要值班呢。”
满月照着化妆镜,确实不严重,就是鼓起一个包,过两天自己就消了,她没那么娇气。
可是垂在额前的刘海儿蹭到了粉底液,她问陆启明有没有纸,习惯性地伸手去翻他的大衣兜,手刚伸进去,指尖就触到硬邦邦的盒子。
满月扭头瞪着陆启明,没好气地质问:“你背着我抽烟了?”
以为是烟盒,想这下人赃并获了,她掏出来拍在桌面,正准备对证。
人傻了……
两人静静地看着对方,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挂钟滴答滴答走,满月有种鱼溺水的窒息感,头好痛,分不清是撞得痛,还是神经痛。
她承认她有点慌了。
一直以来,她视他为熟悉的海域,安全的港湾,自认为游刃有余,以为只要自己回来,他满心满眼只会有她。
这一刻,却好像失算了。
满月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装作从容大气,装作满不在乎,手指转着盒子,阴阳怪气地开陆启明玩笑:“男人要懂得节制,用这么多套,你不怕身体受不了吗。”
如果面前立着一面镜子,她想,她现在的笑容一定很假。
第19章 “ 不听我解释,就给我盖棺论定了?”
“你都不听我解释,就给我盖棺论定了?”
陆启明说这话的时候,能听出语气轻快,带着自我嘲讽,可满月接下来的话,彻底让他情绪瓦解。
“你想解释就解释,不想解释我也无所谓,我刚才和你开玩笑的,这种私密的东西你还是要收好。”满月把盒子往旁边一推,转头去拆陆启明带来的吃的。
“买的什么啊,我都快饿死了,你说这破地儿,连个送外卖的都没有。”
“哇,榴莲酥,我的最爱。”满月囫囵往嘴里塞着,空着的手又去翻另一个餐盒,“这个我也爱吃。”
她喋喋不休说着,身旁的男人一言不发。
一紧张或者害怕的时候,满月就喜欢疯狂输出掩饰内心的慌张,可这一切在陆启明的眼里,就像在证明她不在乎他。
满月眼睛睁得溜圆,脸颊被食物塞满,鼓胀得看不出表情。她嘴角挤出餍足的微笑,看着陆启明,挟了一个流沙包,口齿含糊地问他,“你要吃吗?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陆启明眼里的光渐暗,沉默了一会儿,轻笑了一声,平静说:“我以为你会生气的。”
“我,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嗯。”陆启明把另一个衣兜里的盒子掏出来,如数摆在满月的面前。满月没想到还有,尴尬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你慢慢吃吧。”他留下一句不清不楚的话,就起身离开了。
办公室里就剩下满月一个人,空荡荡的,她嘴角一点点垂下,小口嚼着嘴里的食物,像啮嚼干草,食之无味,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窝里打转。
她后悔了。
其实她想听陆启明解释的,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一旦受到外界环境的不良刺激,她就会焦躁不安,想把自己罩进罩子里,不肯低头,宁可憋着气,她害怕面对,只能逃避。
不相信陆启明真就这么离开,满月跑到窗口,看见车尾灯划过一道猩红的线,无情地消失在夜色中。
她失落地回到工位,身上开始不断冒虚汗,心脏像超负荷运转的机器,不停狂跳,仿佛下一秒零件就会震荡散开。
她握着拳头抵住心口,紧紧压在桌沿,手抖着拉开抽屉翻出药片,压着铝箔纸扣出,端起水杯发现没水,就干噎进喉咙。
慢慢等待着时间消退身体反应。
越看桌上的东西越碍眼,她拎起脚边的垃圾桶,发泄般连同吃的一股脑全丢了进去。
时不时看手机,等待陆启明能给她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