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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制品(10)
作者:炭烧布朗尼 阅读记录
他们的无知令成珣觉得可悲。
“Caleb,明天总会比今天更坏。”
“那现在呢?”
她笑了,笑成珣和她拥有不同的生活,却能够明白她的意思,同时知道现在的她不需要太多伤悲。“现在不太一样。”季明河当然知道如何笑,高兴了就会。这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季明河面部放松时唇角会微微向下,有点苦相;不过旁人看着很难觉出苦味,常认为她冷峻而犀利。她只是不爱终日刻意地将嘴角上挽,那样很费力气。
更何况,成珣总是会让她笑。
“…It's a special time.”
那时,他们要好到就算把自己替换成对方生活都心甘情愿。因为只要不分彼此,他们之间就不存在什么区别。
成珣从不怀疑这一点,哪怕是现在。
尤其是‘现在’。
第7章 生活的两面
半夜,季明河从睡梦中惊醒。
她做这种梦频率最高的时候,恐怕就是那段酒池肉林的时光了。那时候的季明河有时候分不太清楚现实与梦境,她弄不明白这是由于自己太疲惫还是太兴奋——两个选项彼此截然相反,但都有可能成为正确答案。
季明河并不对自己高速运转的荷尔蒙感到羞愧,她欠缺对性感到羞耻的那根神经。
“食色性也”。季明河觉得自己如果还有精力在床笫间进行最原始的趣味游戏,那这证明她状态不算坏。
她也并没有白白浪费那段光阴。她认识了些外国面孔的朋友,和教授沟通时也丝毫不觉得窘迫。她想要学习和见识新东西,这是她最初的,也一定会贯彻最后的目的。
季明河不可能忘却。
但这不妨碍她的生活变得太过丰富多彩。
身处那段时光之中时,季明河都会偶尔觉得 sex 的频率过高。只是她确实玩得相当开心,和成珣也并非只拥有这种层面的相处,两人的关系还挺健康,她就只是想了想,都没跟成珣商议过。
而成珣从她对情事的犹豫中隐约了解到她的意思——尽管是以一种被曲解过的姿态。
“我是不是很没有意思?”他对此感到患得患失,忧郁地跟她耳鬓厮磨。“River,你可以告诉我的。”
“……你有点太有意思了。”成珣在盥洗室问她,此时季明河正在他的协助下解手。他帮助她排泄,就像帮助不能自足的小孩。
季明河的确没控制得住,所以才把镜子搞得一团糟。
成珣各方面都太对她的胃口,乃至于季明河开始理直气壮觉得“好吃就要多吃”。
而她这段时间被带有*情元素的记忆反复光顾。
季明河对着天花板,很不文雅地发出一个 F 开头的短语。
“Yes……You're fucking me,River.”
成珣向来不介意自己脸上沾了液体,更不用说身上的各处。他还总要尝尝味道,怎么都不厌烦。
“我必须告诉你,River。”在季明河略带嫌意的注视下,他笑着含一口浓茶,留下不招人讨厌的茶味再去和她接吻。
“This is my favourite ‘drink’(这是我最爱的饮料).”
Caleb CHENG 擅长学习。
一开始,成珣会窘迫于释放之迅速,让季明河以为他只是长了个光吓人有用的纸老虎。毕竟这“老虎”可真的太可怕了,她在怀疑成珣是否在美国因地制宜基因突变成另一人种的同时一度想要放弃。
结果很快就结束了。季明河还得在间隙里爬起来再次查看他给的体检单,用研读全英文 paper 的态度阅读,检查是否哪个角落写有她漏看的隐疾。
在遇到季明河之前,成珣是个货真价实的 virgin。
到了后来,他什么都愿意做,且什么都做得太好,让季明河再度以为他是不是患有相反意味的疾病。
无怪乎这让季明河印象深刻。
然而现在,季明河实在没有兴致。
她不得不因此回想起前不久,庄恒衍突然大庭广众之下亲吻自己。以及更往前一点,自己跟成珣承认有庄恒衍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这是羞辱,还是别的什么,季明河并不知道。她只是本能地想吐。
季明河在观念上接受庄恒衍有过不少前女友。这种情况对他那种人来说也很正常,不需要得到她的允许,更不必说摆不清身份的宽恕了。季明河心里很有数,从来只有庄恒衍发号施令,没有她管人。
但她的生理本能太过传统,季明河觉得这不能怪自己。她就是想吐,不仅那天在酒店吐了个干净,现在也因为对生食、男性裸体、意外之吻、炎热空气中聒噪的起哄声的回忆唤醒反胃的质感。
她不止一次想,幸好那天没做。当然,季明河绝对不会因此感谢庄恒衍不准备戴套,甚至不愿意叫客房服务的行径。
季明河那天原本还是挺有兴致的,毕竟她很久没有过*生活。
但一看到庄恒衍,想到等会儿要跟一个经验丰富到身染性病都不奇怪的人上床,季明河的胃就开始翻涌,情欲全无。
到最后,她也不需要硬着头皮了。她已经因为怒火吐出来了。
她是因为这一层原因想起成珣吗?
好像并不是。季明河觉得自己对此事并非热衷到仿佛被相关器官寄生的程度。这对她而言——对女性而言,其实是件可有可无的事。她没有因为失去它疯狂。
只是,季明河想,她难道要因此回忆起和成珣的温情往事吗?
轻易地、妥协地,用一种怀念的目光看那段注定会被美化的时间。而季明河跟自己三令五申,她要过一种具体的生活。
“River,你想和吉他手见面吗?”
但那的确是一段太过特殊的时光。无论是相处的人,还是季明河自己的心情。即便成珣把约会地点设置在季明河喜欢的乐队演唱会现场,和她坐在可能不仅仅是支付昂贵价钱就能获得的特别席位,甚至问她是否想和乐队成员私底下见面合影,季明河也不会想它们意味着什么。
“不用。Caleb,我只要知道他们的音乐很好就够了,我不需要认识他们。”
她只是发自内心感到兴奋,被一种纯粹的快乐席卷内心。像是小孩被大人拉着手经过商店,然后看到了格外喜爱的玩具。
“Caleb,你会在吃到很好吃的牛肉时想去看看它所在的农场?”
他莞尔:“不会。酒倒是有可能会想知道酒庄……”
“但你无故不酗酒。”就和季明河一样。
一样又不一样。成珣有很多需要饮酒的场合,并且他确实有几个酒庄——严格来说是为他的家人所有。这代表成珣也可以有。
“是的。我只是觉得,喜欢酒的人大概会这么做。”但他只会笑着表示同意。
“不对。Caleb,这对我来说好像不准确。”
音乐唱到“Choose your answer”时,季明河否认。“如果你有本事让我见到陀氏,那我肯定不会拒绝。”
她又想了想,在震耳欲聋的音响效果中耸肩,仿佛肩膀因之撼动。
“算了,这个不恰当。不能用这种不慎重的态度对待陀氏。”
成珣确实没那个天大的本领,可以让季明河最喜欢的作家死而复生。
“River!”
但是他可以买下一把与季明河幻想中的一模一样的吉他。浅黄色的正面,厚实的侧面像累积起来的书本和习题册——如果用黑笔在紧迫的时间中密密地填上答案,再用红笔给出牵动人心弦的评价,白净的侧面颜色就会逐步黯淡下去——弦是紧张的小臂,夏天因为短袖校服露出,一刻不停地留在书本上。
季明河的青春岁月很有份量。不但她自己这么认为,成珣也这么认为。
“我想送给你。……”
他在这么说。
意识远去,记忆也愈发虚幻起来。就这样,季明河在言不由衷的回忆中再度睡去。
在那之后很多日,庄恒衍都没有联系季明河。这还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