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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道路上种植的绿树还好,鲜艳的雕花铁门也就罢了,上百坪的空旷前院设了座喷水池,用灰白色的大理石围建而成,中央是一颗流转的大圆石;主屋的建筑采取西方设计,外观同样采用昂贵的磨石面与亮面磁砖,一楼搭配落地玻璃窗连接私人泳池。
是气派,却给人太过财大气粗的感觉。
“有什么感觉吗?”停好车,范开好笑地望着她一脸不敢领教的表情。
“俗。”简洁又有力。
范开差点噗笑出声。“这种评语,你就暂时先藏在心里,没有必要别说出来,好吗?”他可不希望还没有谈到正题上,双方就为了建筑设计的问题吵翻了。
“放心,我很爱好和平的。”通常人不犯她,她也不犯人,大家各过各的,绝对不会有冲突。
“大少爷,你回来啦。”看到他的车,佣仆林嫂立刻打开门迎接。
“林嫂,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孟秋欢小姐。”范开介绍道。
“孟小姐啊。”林嫂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五官漂亮、眼神清亮而正直,举止落落大方。“大少爷好眼光。”
“谢谢。”范开微笑。“他们都在吗?”
“在。老爷、夫人,二少爷和大小姐,全都在客厅。”林嫂回答完,拿室内拖鞋让他们更换,然后带他们进客厅。
客厅里坐着人,长沙发上那两个上了年纪的人,应该就是范开的父母,然后范佩羚跟一个年轻的男人坐在两面的单人沙发里,另外——居然还有一个非范家的人,文凯莉也坐在一旁。
四面的沙发摆设,只剩一边的长沙发是空着的,很明显是留给他们的;整个客厅的架式有如三堂会审。
范开牵着秋欢自若地走到他们面前,一边打招呼,顺便为双方作介绍:
“爸、妈,我回来了,这位是孟秋欢,我的女朋友。欢,这是我父母、我弟弟范动,还有你见过的佩羚。”最后一位,就不必介绍了。
“伯父、伯母好,两位好。”秋欢礼貌地道。
“你居然敢来我家——”看见秋欢,范佩羚就要开骂。
“佩羚,坐下,不许对客人没礼貌。”范家的大家长范冠钧命令道,然后转向大儿子,“你和孟小姐,都坐下来说话吧。”
“好。”范开牵着她坐下。
“你要我们今天留在家里,是有什么事要说?”范冠钧问道。
虽然范开是目前唯一没住在范宅里的范家人,但是范冠钧始终非常看重大儿子,他的表现,也令范冠钧相当引以为豪。
“佩羚昨天到我的办公室,说了一些话,其中有一点声明让我觉得很好奇——”范开面带笑容地逐一看着家中每个人的表情,“我什么时候有了家里挑好的结婚对象,怎么都没人通知我一声?还是我误会了,你们相中的新郎并不是我?”
“这件事,我本来想等你回来的时候再告诉你,同时介绍文小姐给你认识,文小姐是佩羚的学姐,父母都是教授,和我们家的人都很熟,所以我们才想介绍给你认识,但并不是有了婚约。”范冠钧解释道:“不过如果你能和文小姐彼此中意当然很好,我们乐见其成。”
“不是婚约?”范开确认地问。
“不。”范冠钧肯定地答道。
“爸……”佩羚想开口。
“佩羚,我和你大哥说话,不要插嘴。”范冠钧再度喝止。
范开的个性相当自主,不吃软,更不吃硬,如果说是替他决定好婚事,只会引起他的反弹而已。
“如果只是误会一场,那我就放心了。”范开笑着说道:“爸、妈,我现在郑重宣布,秋欢是我目前的交往对象,也是我唯一想娶的女人。我的婚事,就不麻烦你们操心了。”
这么直接的宣告,让在场的人脸色一变。
“我不同意。”范母李佩容说道:“我们范家不是寻常小户,孟小姐能当得起我们范家的长媳吗?”
听起来,好像当范家长媳还得过五关、斩六将,通晓十八般武艺似的;孟秋欢听得兴致勃勃,准备看范开怎么回应。
一看她的神情,范开就知道她在看戏,忍不住想笑,但表面上还是很正经地回应母亲:
“妈,我不知道要当我们范家的长媳,还得经过考试,不知道要当范家的大儿子,需不需要也经过鉴定?”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李佩容笑斥,“你是我们范家最引以为傲的长子,哪需要什么鉴定。”
“如果我不需要鉴定,那么秋欢也不需要。她唯一要通过的鉴定,没有别人,只有我。”转向秋欢。“而我对她——非常满意。”暧昧地眨眨眼。
秋欢脸蛋微红。这家伙……居然当众对她调情,真是……
“大哥,我不要你娶她,她根本配不上你。”范佩羚忍不住叫道:“她根本没教养、没本事,妄想抓住你就以为可以攀上我们家,不要脸——”
“佩羚,注意你的用词,”范开面色一冷。“我要娶的对象,还轮不到你来评定标准,你昨天到我的工作室吵闹的事,我还没有跟你谈。身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孩子,会出口骂人‘婊子’吗?”
“我……”范佩羚一时哑口无言。
范家父母和没开口的范勤都皱起眉头。
“佩羚,你真的说出这种话?”范冠钧质问。
“我……我只是太生气了……才会一时失口……”
“不管有什么理由,你都不该用这种话去骂别人。”范冠钧严厉道。
“我……”范佩羚低着头。
“老公,别说了,我想佩羚不是故意的,以后也不会再犯。”李佩容转开话题,质问范开:“我听佩羚说,孟小姐威胁要打她又是怎么回事?我不允许你娶一个把打架当饭吃的妻子回来。”
“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如果不是佩羚不分青红皂白上门骂人,秋欢不会有自我防卫的动作。”范开坦然地望向母亲,“妈,事必有因、才有果,如果佩羚不懂得尊重别人,又要别人怎么尊重她?”
“这……”
“爸、妈,我明白你们对我的期望,也希望我可以娶一个你们喜欢的人,但是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你们看中意的人,和我不见得处得来。
秋欢也许年轻、也许脾气莽撞了些,但是她待人以诚,从不会主动去挑衅任何人;也许你们嫌弃她家世不够好,但家世又能代表什么?我们范家过的生活的确比一般人优渥,但那又如何?佩羚今天会胆大到上门任意辱骂他人,这就是我们范家的门风吗?至于文小姐……”
他顿了顿。“恕我直言,我不认为一个不请自来、会用心机倒追男人、又任意批评他人的女人,代表着多好的家教与条件有多优秀。”
文凯莉一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家世不是一个人可以自行决定的事,但个人的行为却是自我的表现;人与人的相处之道是互相尊重,如果自己做不到这一点,客观对待他人,那么也不要指望他人会用多良好的眼光来看你。”
说到这里,范开抬头望向父亲,“爸,这是你从小就教我们的做人基本道理,不是吗?”
一番话,说得范家人个个哑口无言。
范开也许摆明了维护秋欢,但他站得住的是一个“理”字,而他们的反对理由,全是个人的喜好和私人先人为主的厌恶,根本说不出任何一个理。
“我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如果你们有任何不满,可以直接来找我谈,但绝对不要再有人私下找秋欢谈判,否则,我会尽全力保护她,即使是舍弃范氏不动产……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说完,秋欢可以很明显看见范家父母同时一震、脸色瞬间变苍白。
范开却露出一抹笑容道别:“打扰爸妈的时间,我和秋欢这就告辞,下星期我会回来吃饭。爸、妈,再见。”
“等一等。”范冠钧喊住。“你真的不打算继承范氏的企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