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她张了张口,却吐不出话,表情又窘又尴尬。
「火星人,妳怎么不说话?要我重复几次?」他逼她说。「说啊,妳以前是怎么叫我的?」
「我忘了!」终于,她吐口大气,满脸掩盖不住的红。
看她困窘,他似乎很满意,也得意,心眼有点坏。「要不要我提醒妳?」
「不要!」她大叫一声。
「那妳说,妳以前是怎叫我的?」他又进前,硬是相逼。
「我……我……深……嗯……深……」
他抬手拱在耳边,像是说他没听到。「大声点,别像蚊子叫。」
这个可恶的人!
他总是认为她长不大,将她当成小孩子,还以为她永远是那个十岁的小女孩,不能跟她有对等的立场。
「深……葛……葛格……」别扭起来,一急之下,也没办法仔细斟酌用词,叫说:「好汉不提当年勇!」
「好汉?」他哈哈大笑起来。「妳那也叫好汉?」收住笑,又说:「说清楚点,别吞吞吐吐的。」简直得寸进尺。
「你--我--」害她又要口吃。
他双眸紧盯着她,晶黑地如深潭,收住笑的表情,不容反抗地,十分强悍,流露出隐约的、那她熟悉的那种优等生优越冷漠的气息。
是她看错吗?那强悍里,竟带着丝丝的温柔……
她望了又望他,如困兽般「垂死」挣扎了好一会,最终还是认命地放弃。
争什么呢?
何必一定要「对等」?在他面前,她小、她长不大也好,还是她柔弱、需要被呵护--不管怎样都好,那又怎么样?争那么多做什么?又能证明什么?这形武的「平等」有什么意义?
「深葛格……」但仍期期艾艾的。
「嗨,火星人。」他满意地笑了,伸手捏捏她脸颊。「看妳脸红的!叫我一声真有那么困难吗?」
又来了!
她抬头望着他,眉心微蹙。「深葛格--」她摇摇头,重又抬头,直直望着他。「那已经过去十几年了,见深,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没人说妳是小孩。」他也直盯着她,目光发紧。
「所以,」想说的话有些难启齿,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面对他,一口气说:「我们--呃,我已经不再、也无法再像以前一样了。你有了女朋友,我想也很快就会订婚、结婚了吧?而我当然也会找到适合我的人--你看,我不可能永远是个小孩,跟在你屁股后;你也不可能一直对我像对个小妹妹那样吧?」
总不能一直玩大哥哥与小妹妹的游戏吧?只会让她觉得悲惨。
他锁超眉,浓眉压得很低,不发一语,黑眸盯着她,目光尖锐得会刺人。
那尖锐的目光几乎教人窒息,范江夏勉强捱着。夜深无眠,她觉得体力快不支,几乎站不住。
「我……我要把你戒掉。」她顽强抵抗着。
他没听错,她说她要把他戒掉。她已经戒掉烟、戒掉酒、戒掉咖啡、戒掉茶,甚至连牛奶都戒掉,现在,她说她要把他戒掉。
「妳是说妳不想再见到我了?」他开口了。
她顿一下。
「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她只是解放自己。她在心里轻轻说,无法再对着他眼眸。
「那么妳是什么意思?」
聪明的他,一向是优等生的他,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她的话?却偏要这么逼她,把话全说白
但要她怎么说?他可以无顾忌地自在地说笑、取笑她,当他的大哥哥,却没想过她能不能、想不想,毕竟不再是当年,「葛格」与「妹妹」的童话,该有结束的时候。
她又吸口气。「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的。」已经站不直。
「妳不说,我怎么会明白。」他不肯含糊,硬是要逼她说白、说清楚。
「我……我……」不,她做不到,她不是那「勇敢」的人。在他尖锐眸光盯视下,好不容易凝聚起的一股「气」,涣散成一片,混乱混沌。
她后退一步,没站稳,跌坐在沙发上。
他走过去,半蹲在她面前,与她平视,眸光依然紧盯着她,说:「火星人,妳老实说,妳真的不想再见到我?」
她张开口,半天说不出话来,望着他,虚弱地摇了摇头。
他神色没变,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看着她。隔一会,握握她的手,站起来说:「我倒杯水给妳。」
「我不渴。」她摇头。
「累了?」
她点头。
「要不要我陪妳?」
又摇头。
「去睡吧。等妳睡了我就走。」
她顿了一下,点了点头。无所谓这一刻、两刻的了,反正早走晚走,不管怎么样,最后他都是会走的。
她勉强站起来。「晚安,深葛格。」
有些事、有些心情,终需要休眠了。
「我不知道他跟那个女的是什么关系,不过,我看他们两个人单独在角落站了很久,聊得很开心。」
电话那头,林雅卉细声细气地将她看到的,委婉地告诉张小蕙。
张小蕙正翻着文件,丢下文件,座椅一旋,转面向窗户,背对着办公室的门。沉住气问道:
「妳什么时候遇到见深的?」
「就前些天晚上嘛,我找妳,妳没空。」
「妳见过那个女的吗?」
「没有。」
她沉默几秒钟,干笑说:「我想那大概是见深以前的同学,妳不是说他们一桌有男有女?」
「是有个女的,不过,不是跟见深在化妆间外聊天那个。」
张小蕙又沉默片刻,说:「见深有一些朋友,以前就认识,所以态度可能就比较随意,不过,我知道都是一些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会伸手揉她的头发、捏她的脸颊,好像对小妹妹似,可又不是--妳说该是什么关系?」林雅卉捏着细细的嗓音,语气淑女一般秀气。
听她那么描述,张小蕙心头突地被什么抓住,浮起一个有点模糊的影像。会是那个女孩吗?林见深老挂在嘴边的那个「邻家小女孩」?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林雅卉吸口气,杞人忧天地叹口气,又说:
「小葱,不是我故意说这些要惹妳担心,但妳没在场,不知道那气氛感觉真是暧昧!我知道妳跟见深感情好,不会怀疑什么,可我们女人能抓住的不过就一个男人,不管感情怎么好,妳都要防的,不能太放心,千万别让别的女人有可乘之机!」
「谢谢妳,雅卉。」她淡淡说着。
自认为有见识、有学养的新女性,外在容貌条件又不差,张小蕙实不屑跟一般女人一样,满脑子只知道、关心怎么抓住男人。
虽然她也是个女人,多数女人心底深处渴望的、担心的,她也有,但她相当有把握,对自己有那个信心。
「不必谢我了。说真的,小蕙,女人有时不能太大方,尤其是这种事,要黏一点、跟紧一点。」
张小蕙含糊嗯一声,提出心里的疙瘩,说:「雅卉,我问妳,妳看到的,那天跟见深说话那个女孩,是不是长得高挑、有点清瘦、头发及肩,大概二十多岁的模样?」
「没错,那女孩不矮,有点瘦,好像模特儿似。妳认识?」
果然是……张小蕙皱个眉。
「不。」她反射摇头。「谢谢妳,雅卉。我还有事要办,得挂电话了,改天再连络。」
「妳忙吧,拜。」
挂了电话,张小蕙手指在桌上敲了几下,然后拿起话筒,按了几个键,又放下,失笑起来。
不过一点风吹草动,紧张什么!不管外貌、能力、见识,她都不怕比较,追求者只怕太多,而不愁没有爱慕者。那种对身边男人虎视眈眈,深怕被别的女人抢走的,都是些条件不济、对自己没有自信的女人。林雅卉是没恶意,可她张小蕙怎么能跟那些女人相提并论!
她看看记事簿,再看看时间,事情排得满满的。
上一篇:浪满列传
下一篇:老公二号人选(娃娃亲不亲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