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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无情草自春(23)



她一直有种潜意识的心态在避开钟立文,甚至避开秦可咪。

当然,这些感觉都是很复杂微妙的。对张笑艳来说,她并没有特别意识避开这个字眼,

她只是每想到钟立文,就赶紧在脑海中翻页跳过,似乎对那个影像异常的敏感。

然而,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种苦——想爱又不敢爱!明明是思念又不敢思念;还要硬生

生地将他的身影从脑海中剥离,连声音都不敢去奢望……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苦?有时

她忍不住会这么问自己。

因为他是秦可咪的丈夫,而秦可咪是她从小就一直想保护,最不愿意她受委屈、受伤害

的人。

有时,她也会为自己这种牺牲的精神感到可歌可泣!为自己觉得悲哀。可是每想到秦可

咪那张柔弱凄楚、哀声哭泣的惹怜的脸,她就无法不为她感到心软,感到不忍心……总之,

只要是为了秦可咪好,只要能让秦可咪感到幸福快乐,她都不惜委 屈自己,牺牲自己。然

而现在,她已经穷得三餐不继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她 一直极不想去求秦可咪帮忙……所

以,情况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她父母和她断绝一切关系,除非她答应婚 事。

而这本来应该是很热闹的周末假期,她张笑艳却一脸苦恼地干瞪着前座同学的后脑勺。

在那里哀声文叹气。

“张笑艳在吗?”钟响后,老教授的脚步才刚踏出去教室,阿祥就一阵风似地扫进来。

“哈哈,张艳,总算让我逮到了!”他很兴旧地扶着张笑艳的课桌,弯着腰,低头在张

笑艳脸旁怪叫着。“妳这几天躲到那里去了?一直找不到妳的人。从公演结束后妳就搞丢了,

连社团也不来!说,妳这是什么意思?幽灵社员也不是这么神出鬼没的!”张笑艳随便瞥了

他一眼,摇摇头不理他,突然又像发现新大陆似地,含着 希望问他:“你身上有多少钱?”

“干什么?”阿祥疑心立起。

“借我伍仟块,我现在是山穷水尽了。”张笑艳手一摊,两袖清风吹迎人。

阿祥无聊地笑几声,说:“怎么?被妳老爸老妈断粮了?”“啰嗦!你借是不借?”

“借,当然借!您大人开口,小的怎敢不照办?”阿祥嘻皮笑脸地玩笑开 够了。才恢复正

经地说:“不过我身上没那么多钱,后天妳来社里,我凑一凑 给妳,顺便讨论——”“唉!”

张笑艳长长一声叹息盖住了阿祥的话。“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两天我就得付房租,还

有水电费、电话费、瓦斯费……我的天!”“没那么严重的。不要把问题想得那么困难复杂,

了不起妳搬来跟我一道 住算了,什么问题都没了!”“少跟我开玩笑!我都快烦死了,你

还有心情在那里嘻皮笑——”小童匆忙地进来,打断了张笑艳的话。

“有没有看见丁希蕊?”他问。

“没有,怎么了?”“她……唉!”小童叹了一声,坐下来。

“又吵架了?”阿祥问。

小童没有吭声,不过脸上的表情已说明了一切。

阿祥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

“她最近情绪很不稳定,”小童说:“每次见面就是跟我吵,我都快被她搞得神经衰弱

了。真不懂,她到底在疑心什么?这样吵,她自己难道不感到痛 苦吗?”“是啊!女人最

容易疑神疑鬼,嫉妒心又特别重。谁叫你倒霉,交了个醋醰 子兼猜忌神当女朋友。”阿祥

满嘴牢骚,待看到了张笑艳,才突然醒悟她也是 “女人”,连忙陪笑说:“张艳,我这可

不是指妳,妳不一样。我是说,妳不 是普通的女人,没有那种要不得的毛病。”张笑艳却

没有将那些话放在心上。她自己的事已经够她烦的了,她实在没有 多余的心力去关心别人

的爱情琐事。

“对了,小童,你身上有多少票子?”阿祥揉了下鼻子问。

“二张。干嘛?”“救济张艳一张吧!她被他老头断粮,就快露宿街头了。”阿祥讲话

素来爱夸张,玩笑的成份混得事实真真假假的,即使再严重的事,那严重性也被削弱了好几

分。幸好,总还让人听得出事实的真相。

小童掏出身上的钱,全部递给张笑艳。张笑艳正犹豫着要不要接下,丁希蕊突然冒出来,

一把将钱抢过去,阴声说:“还说你跟她没有关系!这是什么?连钱都要送给她了。”她逼

向张笑艳 ,把钱丢在她脸上。“还有妳!妳跟小童上床了对吧?妳一次卖多少?妳的功 

夫一定很好,小童被妳迷得死死的——”她突然歇斯底里大喊起来:“妳这个 狐狸精,不

要脸的东西!贱!妳要卖到别的地方去卖,不要抢我的男朋友…… ”丁希蕊尖声叫嚷。扯

住了张笑艳的头发。尚留在教室里聊天休息的同学,听见她的话,有意无意地瞟了张笑艳几

眼,又纷纷装作没事人模样。

张笑艳被丁希蕊扯住头发,发根禁不起用力的牵扯,痛得像是要被连头皮拔去做的。她

实在不想被扯进她和小童之间的误会里去,可是看情形,她和小童“上床”的谣言,十足十

铁定在一时内会像瘟疫一样地传开。

“妳放手!妳这个疯女人!啊!”阿祥仗义直言,上前想拉开了希蕊,却被她咬了一口。

“妳……不要脸!狐狸精!把小童还给我!”丁希蕊越拉越紧。可怜的张笑艳,痛得眼

泪已开始无声落下。

“放手!”小童将丁布蕊拦腰抱住,拉开她,阿祥乘机将张笑艳远远带开。

“小童,好好管教这个疯婆子!”阿祥义愤填膺,为张笑艳抱不平。“什么跟什么嘛!

莫名其妙跑进来胡说一通,又扯住人乱打乱踢乱咬!妳有病啊?女人就是女人,不是哭就是

闹,没有一点建树!”歇斯底里的女人最难应付,小童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丁希蕊拉开,可

是她 一路叫骂哭闹,不明所以的人,还当真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阿祥将手帕沾湿揉干,递给张笑艳。

“哪!擦擦脸,不要理那个疯婆子。”张笑艳沉默地擦着脸。四周有好事偷窥的人,阿

祥看着发火,骂说:“看什么看!太好奇是会长针眼的!”“算了,阿祥。”张笑艳把手帕

还给阿祥,冷静地收拾桌子下散落四处的 东西。“我得走了,还得赶快找个工作,否则就

得喝西北风了。”她拾起刚刚 被丁希蕊甩在她脸上而掉落的钱,放入口袋说:“麻烦你跟

小童说,这两仟元 我先跟他借了,等我有钱时立刻还他。”阿祥蹲下来帮她收拾,边说:

“我真佩服妳呢!遇上这种事还能这么冷静。我就知道妳跟那些只会哭闹 的女人不太一样。

说真的,我挺不喜欢女人的,可是我真的很欣赏妳,妳是她 们之中的一个奇迹。小童也实

在真没用,一个女人都管不好,真不知道他是干 什么吃的!”“你省省吧!”张笑艳忍不

住笑说:“只会讲别人没用,你自己呢?遇上 小杜和玫子时,还不是没辄!”“我是让她

们!君子不与小人和女人斗。女人是沾不得的,沾了麻烦准一 大堆。像小童。好好的风流

才子不做,偏偏想不开掉进丁希蕊那个疯婆子的陷 阱里,现在可好了,成天听她哭,听她

闹。又听她叫,不疯了才怪!”“你不要光说别人,当心那一天你也步上这样的后尘。”

“那是不可能的!”阿祥成竹在胸,十分有自信地说:“我绝不会让女人 扰乱我平静的生

活。女人多麻烦啊!看看丁希蕊那个歇斯底里样……”他吐了 吐舌头,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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