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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经(喜从天降·林)(21)



接近村头,生人更多,人来人往,居然很有几分热闹。

“这山野小村,居然也如此热闹!”秦游方奇了。

走进了林镇,一路尽见各式各样的小摊。问了,才知道竟恰巧赶上这邻近村落一年一度的市集。

“看来我们俩运气不错!”秦游方喜孜孜的。

从邻近村庄来赶集的村夫村妇担来了各式各样的货品,从吃食到穿戴的,无一不足。

琳瑰满目的,江喜多简直看花了眼。

有的把鸡挑篓了来卖;有的将扫帚摆出来;还有叫卖大饼、卖山菜的;甚至孤皮狸毛都兜上台。

“简直应有尽有!”江喜多惊叹不已。

她几曾见过这般活生的光景,只觉新鲜有趣。

经过一处卖山药的,她被一旁铁笼里惊窜乱跳的獐子吸引过去。

“咦!”秦游方却讶呼一声,将她拉了过去。

那是一摊卖衣饰的。看摊的是两名十七、八岁的少女,肤色黝黑,与一旁山居村妇并无两样,手脚都显得粗厚。

摊上摆的,都是些朱青布缝制的襦褂及短袄,看起来相当粗糙,可对这些山民村妇来说,已经十分体面。

虽然多是些朱青粗布裳,却有几分巧思,有盘领、元宝领;大襟、如意襟、斜襟等式样。引得姑娘们的摊子前围了一堆挑挑拣拣的村妇,以及儿名打算为家里婆娘买件新裳的汉子。

秦游方一眼看中吊挂在姑娘背后竹杆上的大红短袄,拉着江喜多挤了过去。

江喜多从未如此处在混杂的人堆中,顿时围困在一群老少的缕娘当中,心中说不出的不适应。

“这儿是卖姑娘的衣饰,你拉我过来做什么?”两人装束与左近村夫汉子明显有异,多少引起一些侧目。

“瞧瞧那件红短袄!”秦游方示意江喜多注意。

那件短袄仿后妃“百子衣”缝制,但为着避讳,“百子”改为“百花”。

大红底,对开襟,罗地上绣出了双龙戏珠,当中嵌了个“福”字,周身且用金绒绣上如意边,另有松卞1梅石与各种花草鸟,并且绣出百花,有含苞、有盛开;有招蝶,有引蜂,各具姿态,仿佛还可以闻得到花香。

“绣工是粗糙了些,但不失趣味。在这等荒山野岭小村落,竟有如此手艺,倒也十分难得了。”秦游方“评头论足”一番。

他大少爷富家子,看尽穿遍绫罗绸缎,这件“仿百子衣”难免“粗糙”了点。

可这种地方,能绣出这等精致,其实十分不容易了。

那些村姑村妇没有不问问那件红短袄的,可要价足可抵庄稼汉一年半载的营生,没人买得起。多半,看摊的姑娘也只是用它来招揽。

“喜欢吗?”秦游方低声问。

“看起来不错,挺好看的。”江喜多点头。

“那好!”秦游方眉一提,朗声道:“姑娘,这件红短沃我要了!”

没想到真有人会出得起价买下这件短袄,两名姑娘一时愣住,半晌才赶紧取下短袄。

“秦——”江喜多也愣住。

这竟是买予她的?

禁不住一点羞一点躁的瞅瞅秦游方,心口一丝甜。

秦游方付了双倍的价钱,两名姑娘千谓万谢。花了半年绣制的短沃,费的精力工夫不少,但卖得的钱足够他们一家过七一个好年。

★★★

离开那摊子,江喜多耳根仍在发热,好似全市集的人皆知道秦游方那件红短袄是买给她,心中发虚,对偶尔投来好奇的目光,也觉得带了什么意味似。

“喜多儿。”

“别这么胡乱叫我!”她羞恼的嗔他。“要让人听见了,如何是好?!”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与这些村夫材妇皆不识。”

“你就不能正经一些!”

她原不是如此多敏感的人,否则哪这会做男子装束,闯入他们秦府山场。只是,这一时羞成恼,教她脸红耳躁。

“我再正经不过。”秦游方噙着笑,满面是春风。“喜多儿,我想你答应我一件事,你可情愿?”

“什么事?”

“你先应允我再说。”

“你不说是什么事,我怎么答应?”

“好。可我说了,你一定要答应——”

哪有这等强人所难的道理!

江喜多禁不住笑,却丝毫不恼。

“你说吧。”明眸水光盈盈,满溢出采。

秦游方深深吸口气,紧盯着江喜多水汪的双眸。

“你不知,我日夜都住想,换上了锦峦罗裙,抹上胭脂水粉的你,会是如何娇媚动人。我万分的想瞧瞧你那柔媚娇丽的模样。”

“你——”真的羞了,胭红飞上她两腮。

“你允是不允?”他侵过去,双臂合拢住她。

“别!那么多人在看!”她惊呼一声。

“答应我,不然我不放。”

“快放开我!”

已有许多人侧目了。

“先答允我。”

“秦游方——”教她更羞了。

“你答应是不答应?”他搂抱得更紧。

更多人在瞧,嘈嘈窃窃。

江喜多简直挨不住羞,连忙低喊道:

“你快放开我!我答应就是!”

“真的?不骗我?”

“我说了,我答应你便是!快放开我!”

“这可是你亲口答应的,届时可别又反悔。”说着,得寸进尺,在她红靥上亲了一口。

“秦游方!”她羞到耳根,恶狠狠的瞪着他。

可薄怒也好,微嗔也罢,甚至恶狠狠的瞪视亦无所谓。秦游方心花怒放,又偷亲了一口,才放开她。

“你……你……”

已分不清是羞恼,或娇怒。她一跺脚,扭头逃出市集,一路不敢稍停回头。

“等等我!”秦游方追上去。

想她娇羞的模样,想她怒嗔他的神态,要他怎么着,他都甘心又心甘。

“喜多儿!”他轻唤。

她不理。

“喜多儿!”他又喊。

她还是不理。

“喜多儿!”他握住她。

她甩开他。

“喜多儿!”那么柔、那么多情宛转。

存心欺她会心软。

“你!”她终是转过头,一脸晌怒。“太胡来了!众目睽睽之下,你那殷……岂不教我羞人!”

“那么,”他小心翼翼望着她。“如果只有我俩,再无闲杂人等,你是不是肯让我亲一亲?”

啊?!

没料到秦游方会出此一问,江喜多先是愕愕,而后,蓦地红通满脸。

扭头就想逃。秦游方不放,抓紧了,使劲一拉,将她拉入他怀中。

“放开我!”她叫嚷着,轻轻捶打他胸膛。

他哪肯放。

“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就是这个不行。”

双臂一缩,搂得更紧。

这光景……

已不是一个“羞”字可以了得!

江喜多简直无计可施。羞也羞红脸,心也跳满腔,秦游方说不放手,就是不放手。

“喜多儿,答应我,回去后,我就让人上门提亲。”

这叫她怎能启齿!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放。”

分明要胁。秦游方摆明了无赖之极。

“你——先放开我再说啦!”心里纵使有一千个愿意,但这等事叫她一名女子怎好亲口开启。

“不!你答应是不答应?”他怎不懂她心思,偏要她亲口答应,他才心安。“你不答允也无妨,反正此处荒山野岭,行人稀少,我们就这么下去一辈子也无妨。”

深吸一口气,闻她身上的芳香。

“你!”她怒嗔他。“快放开我!”

“你还没答允我呢。”

“这种事要我怎么开口!”她气他不明白她心思。

秦游方眼神亮起来。

“你的意思是,你答应我上门提亲了,是不?”

她斜嗔他。非得她亲口说吗?

“你如此轻薄我,我再不答应成吗?”抬眸嗔他,又捶他胸膛,终是硬逼着说出。

“喜多儿!”秦游方心花怒放,喜难自禁。

可他竞挟拥得更紧,没照承诺松开手。

“回府后,先上庙里给菩萨赔罪,然后你回去向你爹娘禀明,我再亲自上门提亲!”兴致勃勃计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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