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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下她不加思索,马上点头答应,由于是义务性质,所以也没酬劳,不过她不在乎,她很乐意能帮助小朋友重拾读书的兴趣,尤其看到他们天真的笑容,能让她短暂忘记心头的伤。
想到Spark天真的问话,当下她虽然装作没听见,可心仍免不了抽痛了下,都过去两个月了,他应该早就回台湾了吧,可是他完全没来找过她,还是他根本还没回来?
她的心情仍然矛盾,怕知道他的消息,她不看任何新闻报纸,杂志更是谢绝,一再告诉自己,她不要知道他的任何事,那些都已和她无关,可她竟然在乎他一直没来找她,这,这也太过分了!
「严九歌,谁希罕你送的木桶!」进到浴室,看到他买的木桶,免不了要踢它一下,以泄心头之恨。
她很清楚,没把木桶丢了,不是因为想用它来泄恨,而是她根本舍不得,那是他送的,虽然怎么看怎么丑。
她一直想在附近村子问问看,这木桶到底是哪家店卖的,怎么会把瑕疵品卖给客人,可脑袋里塞了太多事情,老是忘记。
洗了把脸,晚上她还有工作要做,透过以前的同事介绍,她接了原文书的翻译,钱虽然不多,但养活自己应该足够。
在书桌前坐定,打开灯,她是该专心工作的,可每每只要一想起严九歌,心绪总会紊乱好一阵子。
她缓缓闭上眼,做了一个深呼吸——饶过自己吧,她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翌日,霍天香比平日晚两个钟头起床,昨晚她没有饶过自己,要不今天早上就不会冒出两团黑眼圈,也不会让屋檐下的麻雀吵了好几个钟头还不起床。
「严九歌,滚远一点!」坐在床沿,浑身无力、懒洋洋的她,挤出全身力量低吼。
昨晚若不是想他,她不会没办法工作,想睡也睡不着,他的身影像幽灵一般缠着她不放,到底是想怎样……
顶着一头蓬松乱发,梳洗完毕赶紧去开门,以往阿爸还在,天一亮他就会把门打开,若他知道太阳都已经高挂天空了,家门还没打开,说不定晚上就会托梦骂她这个懒虫一顿,如果真是这样,她应该要叫阿爸去骂严九歌,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害的啦!
门一开,她整个人吓得呆愣住,她是没睡醒还是怎样,家门口怎么会有一大束……玫瑰花?就算真的有人送她东西,比较可能出现的是一袋菜,怎么会是一束花,而且还好大一束。
怔望着玫瑰花,只要跨出去摸一摸便知真假,她却傻茫茫的回头,进房去拿她的眼镜。
自从决定搬回乡下住,她便不再戴隐形眼镜,改戴以前那个又土又俗的黑框大眼镜,这是她誓言要和严九歌划清界线的另类表示法。
戴上眼镜,重回现场,那束玫瑰花还在,看来不是她眼花了。到底是谁会送这么大一束花给她?
跨出门槛,她站在玫瑰花前,两手环胸,仔细审视倚在墙边的玫瑰花,难不成是阿哲送的,想藉此巴结她,看她会不会哪天想买地好让他抽佣?不太可能,还没赚到钱就花这么大一笔钱,他又不是疯了。
那……是口口声声说要娶她当二房的邻长儿子?也不可能,那句玩笑话一传到太座耳里,她从此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他,只要远远看到她,他就会自动闪开,看来是太座下了禁令,他不敢不从,果然,四十岁的男人只剩下一张嘴。
要不,是卖猪肉的阿荣?阿巧婶偷偷跟她说过,说阿荣很喜欢她,但他不像会送一大束玫瑰花给她的那种人,送一块五花肉还比较实际。
眯眼盯着墙边的屍体……不,玫瑰花,案情陷入胶着,当她正苦恼揪不出凶手之际,在旁边种田的阿辉伯在田里大喊:「天香,阿你素又交新男朋友了喔,一大早有一个理平头的男人在你家门前不知在干什么,我从那边跑过来时,他已经开车走了……」
她问了阿辉伯男人的外貌,阿辉伯说因为距离很远他看不清楚,不过身材很像严九歌,但比较瘦一点,开着一辆像小金龟的车。
理平头?身材像瘦一点的九歌……
她马上联想到的是严九曲,他虽没九歌那么高大,但兄弟俩的身材,光看背影倒还有几分相像,可她没听说过九曲会开车,而且他未成年没驾照,不可能自己一个人从台北开车到稻禾村,再说,他也不知道她家在哪里。
一想到严九曲,霍天香就心有愧疚,当家教期间她明明看到他有进步,应该再推他一把的,但她却因为个人因素说走就走,当时何阿姨和严伯伯强力慰留,但最后仍是尊重她的决定。
将花捧进屋内,不管是谁送的,玫瑰花很美,她可舍不得让花被太阳晒到乾枯。
一时间找不到可以装一大束花的容器,索性暂放在浴室的木桶里,她盯着木桶发愣,她不是没想过花是严九歌送的,刻意回避这个名字,是因为她内心最希望的送花者是他……
无奈的叹笑,自己究竟还在希冀些什么?再说理平头、开小车,这人绝不可能是他,他没事干么理平头,而且有大车可以开的大老板,怎么可能没事换开一台金龟小车?
再三翻找,确定花束里没有卡片,她迳自下了一个结论——这花,肯定是乌龙送花男送错地方了!
接连三天都收到花,让她为乌龙送花者感到焦急,他送错人还不知道,等着收花的人心里一定也不好受,眼巴巴痴望就是等不到的那种失落心情,她最懂了。
偏偏送花人送花的时间并不固定,就算她刻意想等,也无从等起。
第一天是一大早,第二天是她晚上从陪读班回来,第三天也就是现在,她不过是去村里的小商店买瓶酱油,离开不到二十分钟,家门口就多了一束花。
二十分钟……那他一定才离开不久,霍天香还来不及把酱油拿进屋内,就连忙把单车掉头。
她火速骑向刚才骑回来的方向,连一辆机车都没看到,更遑论是小金龟,于是她又快速往西边的路骑去,放眼望去尽是绿油油的稻田,咦……两点钟方向似乎有个东西在动,是车,一辆车!
虽然距离有点远,但这儿的路她很熟,抄小路骑快一点,说不定能追得上!
霍天香骑车快速往前冲,此时艳阳高照,激烈运动的她忍不住香汗淋漓,她边猛踩踏板,边喃喃抱怨,「……干么挑这个时间送花来,睡个午觉再送来不是很好吗?」
专注看着前方的路,拼命往前骑,再抬头,忽地见那辆车停了下来,就停在九歌买的那块田地旁,霍天香放慢车速,迟疑了下,之前她在那块田里遇见的耕种者是一位阿伯,阿伯没事干么送花给她?
远远地,她看见一个理平头的高大男子下了车,往田里走去,心头一震,那背影看来就像阿辉伯所说的——像较瘦的严九歌。
不是他,他怎会理平头,怎会瘦了一大圈……除非他想让她心疼死——哼,她干么心疼他,他有一堆女友,要心疼也轮不到她!
突然想起自己追车的目的,霍天香又急忙加速,免得好不容易追到了,人又走了,她猜那个男的应该是阿伯的儿子,可能是想追求村里的某个女生,结果不小心搞错心仪女子住的地方……
若不跟他说清楚,她每天收花收得好心虚,还有,她家已经没有大容器可以装这么多花了!
好不容易来到小金龟车旁,庆幸那个男人还没离开,霍天香停好单车,只见理平头的男子穿着短袖衬衫,把裤管卷高至膝盖,背对着她站在田中央,弯腰正在拔草。
她猜的应该没错,他是阿伯的儿子,要不谁会吃饱没事做,在太阳高挂的正中午到别人的田里帮忙拔草……不,有个人会这么做——
仔细凝视他的背影,她想起之前阿辉伯父子懒得拔草时,严九歌就是亲自下田拔草,当时他弯腰拔草的情景,和眼前这个画面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