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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说了,这是他失忆之前……」听到九歌没时间可以睡觉,霍天香的心狠狠揪疼了一下,满心自责,早知道她就不要任性的拉他去买昂贵礼物,应该让他在家好好休息才是。
「不是你胸前这一条!」严九茵两眼冒火,「你真会装傻,我指的是昨晚他在专柜买给你的那件首饰。」咬牙切齿把话说完。
若不是该品牌的台湾区总经理亲自把最新款的珠宝项链送来,她还不知道大哥为这个霍地臭,一夕间挥霍了千万。
霍天香细眉微蹙,昨晚她和九歌的确去了专柜,但当她一想到自己已经拥有百万项链,立即打消要他送她的念头——会不会是严九茵的情报错误?
「哼,你口口声声说你不是看上我大哥的钱,可是你却一再要求他买名牌珠宝给你,这明明就是变相挖钱!」
「随你怎么说。」反正她说破嘴她也不信。
「所以你是承认了?」严九茵眼眸厉光一闪,「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昨晚那件首饰,你休想拿走!」
「既然是九歌要送我的,我当然会收下。」霍天香凉凉的说。冲着能气死她这一点,她说什么都要收。「你不是说我是拜金女,一心想挖你哥的钱,所以你哥送的每一个礼物,我都会开心的接受。」
「然后呢?拿去变卖换钱?」
霍天香只顾着和严九茵斗嘴,没注意到原本龇牙咧嘴的严九茵,突然变得气定神闲,更没注意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严九歌已走了进来——
「这个提议不错,如果你想买我可以给你打八折。」
严九茵两手环胸,微勾唇,等着看好戏,「五折我会考虑。」
霍天香愣住,她干么当真?难道她听不出来她是在和她斗嘴吗?「不行,最低七五折。」斗嘴归斗嘴,一样要有原则,杀那么低,又不是在流血出清。
等了一会儿,霍天香却迟迟等不到严九茵回话,怪了,她认识的那个伶牙俐齿、死争到底的严九茵,可不是这么快就举手投降的人。
「九折卖我如何?」
突地,身后传来一道低沉冷厉的嗓音,霍天香的心猛然一惊,缓缓转身,对上一双她从未见过的冷冽黑眸。
「九、九歌……」完了,她玩过头了,这下再怎么解释他一定都听不进去了。
「我大哥从不买二手货,他肯用九折的价钱买下你想转卖的东西,算你运气好。」幸灾乐祸的严九茵,趁机火上加油。
「我……」霍天香终于体会到哑巴吃黄连,有口却无法解释的痛苦。「我只是……在开玩笑。」
「对,好大的一个玩笑。」太闲的严九茵不忘挥动手中无形的扇子,让火烧得更旺。
「九歌,我真的是……」
试图稳定慌乱的心绪,霍天香想他会相信她的,才开口要解释,他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声音极其无情冷漠。「你回去吧,首饰我会退掉,这样一来,你就不用烦恼转卖时该打几折。」
霍天香盯着他的背,心头涌上一阵酸涩,以往觉得可以让她依靠的宽背,此刻却像一道阻绝两人心灵相通的高墙,她张口想要再解释,但眼神突然变得黯淡,没必要了,反正迟早得分开,她宁愿分手是因她而起,也不愿等到他恢复记忆,无奈的向她说抱歉……
宁愿错在己,也不要他有一丝为难,就当是她对这段感情最后的付出,向来都是他对她好,不管他是否虚情假意,至少她真的感觉到他的好。
不再解释,转身,她带着拜金女的身分,默默离开,离开他的办公室,同时也走出他的生命——
始终背对她的严九歌,听见她离去的脚步声,似在隐忍什么,黑眸僵缩,最终仍旧没有回头,只有无力的闭上眼。
第9章
「Ailsa老师,白驹过隙是什么意思?」绑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女孩,张着乌黑的大眼问。
「Ailsa老师,我知道,白驹过隙就是指一匹白马从洞孔前一下子就跑过去了。」另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皮肤黝黑的小男生,高举手,抢着回答。
Ailsa老师微笑道:「对,Lucas说的对,白驹过隙是比喻时间过得很快,就像白马咻一下就不见踪影了。」
「老师,那你的白马王子跑去哪里了,他怎么都没有来?」另一个微胖的小子牛头不对马嘴,天真直言。「我爸爸说收购我们家田里稻米的大老板,就是老师的男朋友。」
「Spark你真笨,大老板都在台北的公司上班,他怎么可能有时间来稻禾村?」小Emma把玩自己的两条发辫,以小大人的口吻说。
「那Ailsa老师你是不是都到台北和你的男朋友约会?」Lucas笑问。
Ailsa假装没听见他们的问话,自顾自的收拾桌上的英文字卡,表情从容的说:「Lucas今天的英文单字只对两个,罚你明天不能吃点心,Spark也一样……」
「Ailsa老师,我对了三个。」Spark疾呼。
「还不够,至少要对五个才有点心吃。」她看向绑着两条发辫的小女孩,露出欣慰笑容,「Emma最棒了,一百分耶,记嘉奖一次,集满十次嘉奖,老师就带你去吃麦当劳。」
「谢谢Ailsa老师。」
「我也要。」
「我也想吃麦当劳。」
「那就好好背英文单字,要不然就是段考每科都考一百分,一样可以去吃麦当劳。」
「厚,那太难了。」
「对嘛,那是不可能的事!」
「只要认真一点,没有做不到的事。」看着壁上的钟,晚间陪读时间已到,Ailsa催促着小朋友,「好了,把书本收一收,准备回家了。」
小朋友向她Say Goodbye后一一离开,她关了灯、锁了门,踏上回家的路。
夏夜有些闷热,骑单车而行多了一分凉爽,却解不了心头的闷,她是小朋友口中的Ailsa老师,也是为了疗情伤躲回乡下的霍天香。
一匹白马从洞孔前一下子就跑过去,没错,时间匆匆而逝,一转眼,严九歌去美国已经两个多月了,这段期间她换掉手机和室内的电话号码,不让他有办法和她联络上,也许,他根本没想过要和她联络……
她永远忘不了他去美国的前一天,那绝情冰冷的嗓音、毫不留恋的背影,在她离开前,他终究没转头看她一眼。
她以为这是最糟的道别方式,没想到隔天报纸居然刊出,当晚他和克蕾丝一同进去他带她去买很昂贵礼物的那家珠宝专柜——
多可笑!她原以为收到他送的昂贵礼物,就代表自己在他心中有一定的地位,没想到收礼物的人不只她一个……不,她压根没收到。
看来出国前他很忙,忙着送礼物给众女友们,被拍到的人是克蕾丝,没拍到的不知还有多少个。
不想了,反正她和他的世界已经分离,她把公寓卖了,辞掉九曲的家教,回乡下居住,一开始她还担心他找来,连家都不敢住,租了一间同学家的旧屋,后来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没有任何人来造访她家,除了阿巧婶三不五时会拿一些自家种的菜放在她家门口……
屋檐下的灯亮着,霍天香远远就看见门口有一袋菜,阿巧婶大概是怕她没赚钱会饿死,老是免费送菜给她。
停下车,她弯腰打开袋子一看,是把空心菜,笑容扬起,若不是阿巧婶没儿子,她说不定会考虑当她的媳妇,好报答她的送菜恩情。
进屋后,把门锁上,她家位于村外,独门独户,屋里只有她一个人,万一有坏人来,她不一定能抵挡,还是锁紧好。
把菜拿到厨房,收起晚餐吃剩的菜,整整一个月她都在害怕见到他、不想见他、他没来找她而失望……这些反反覆覆的矛盾情绪中度过。
她告诉自己不可以这样,她要快点忘掉他,人生应该过得更有意义,正巧村长极力推动弱势孩子的夜间陪读计划,村里很多都是隔代教养,父母几乎都到外地工作,有些老人家不识字,孩子功课有不懂的,也找不到人问,久而久之便对读书兴趣缺缺,其中也有一些孩子的母亲是外籍新娘,妈妈想教孩子功课,却心有余而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