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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下流恋情(35)



她选唱了带点期盼、哀怨色彩的“再爱我一次”,个中寄言,自不待言。

意外的,谢阿蛮发现佟曼芸竟有一副好歌喉,不但极富感情,而且甜美柔亮,只是因为体弱的关系,显得有些中气不足。尽管如此,她仍然获得极大的掌声。

喊价的人很多,除了姚建人,还有许多为她柔美气质着迷的会员。唐伯夫是她丈夫,自然也是义不容辞。

起价由十万喊起。姚建人存心得标,不让别人有丝毫的机会,不断喊价;几个人跟到三十五万时,几乎部放弃了,只剩唐伯夫和另一个鬼迷心窍的会员。

喊到四十五万时,全场哗然。那个会员投牌放弃,唐伯夫则沉着脸加到五十万。

“我绝不会让你带走曼芸!”姚建人低声在唐伯夫耳旁说了这一句,朝全场大声喊说:“七十万!”

全场一片惊异声,连庄成裕也不禁动容。

谢阿蛮不禁朝佟曼芸望去,却见她一双清澈的眸子,渴盼殷切的紧盯着唐伯夫。

庄成裕喊出第一声“七十万”,顿了半晌,等着唐伯夫再出价。唐伯夫冷青着脸,没有动静。

第二声、第三声,唐伯夫都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垂视前方的某个定点。庄成裕木槌终于落下--姚建人得到佟曼芸的“周末约会权”。

佟曼芸神情黯然,缓步走下台。她的眼神复杂而难以形容,像是对这一切、这结果早在预料中,有释然--却又难掩失望与失落的情绪。

* *



接下的歌手以二十万定标。

最后,终于,轮到了谢阿蛮。

她一上台,即引全场惊艳,比诸佟曼芸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朝全场微微一笑,如平时的习惯,横臂朝钢琴一划,低低唱起来。

唱的是“惜别”。

选这首歌是有含意的,她在悄然道别,对心中的那个对象--过了今晚,别离在即了。

她低低唱着,“为何不回头再看看我……”,心头一酸,撇开头,根本不去注意台下的人。但那神韵风华,使得了哪些原就崇慕她的人更加情迷。

掌声雷动,震翻了大理石的墙壁。她茫然的伫立在台上,等着庄成裕上台。

喊价的情况热烈空前。由于她是压轴的演出,是最沉底的宝物。起价破天荒的由二十万喊起,等于其它歌手的标价了。

她注意到,那是坐在前排一个气质儒雅、面孔熟悉的会员喊出的。她心想,大概是因为佟曼芸的标准实在太高了,让排在后面的她捡到便宜;这些人爱面子,不好意思开价太低,但大概很快的就涨停板了!

事实却不然。尽管起价如此之高,众多的人还是竞相投标。然而,唐伯夫却文风不动,始终不曾出声喊价。

她黯然神伤。较诸佟曼芸,她在唐伯夫的心中,显得多么渺小!他为了守住佟曼芸,一路与姚建人竞相喊价;对她,却吝惜的一声也不出。

连庄成裕也困惑的望了唐伯夫好几眼,不明白他心中怎么想。

标准终于冲到七十万。由于有佟曼芸的例子,大家都有了预期的心理,等着看有谁喊出比这更高的价钱。

第一声,“七十万”;第二声,“七十万”……座下的人左顾右盼,看来看去,没有人再出声。

第三声……庄成裕手上的木槌缓缓上扬了。谢阿蛮黯然无可奈何的闭上双眼。

“一百万!”座中蓦然响起清冷的声音。

一百万?疯了!

花一百万只为了买下一次周末夜晚的约会,这个人不是疯便是癫!

全场的人前顾后盼,纷纷在找寻喊价的那个人,最终都将视线集中在一身黑魅的唐伯夫身上。

“一百万?哼!现在你还能否认你爱她吗?”姚建人声音又在唐伯夫耳后冷嘲。“既然你爱她,就把曼芸还给我。我爱曼芸,对她的心意始终没变!”

“既然如此,为甚么你要另结新欢、抛弃曼芸?”唐伯夫冷冷的开口。

姚建人愣愕一下,忿然否认说:“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对曼芸不忠!这几年我之所以不寄音讯,只是因为我怕远方的温情会让我软弱。我每天拚命努力,想闯出一番成就,早日衣锦荣归。我不敢奢望曼芸会等我,但我从来没有对她不忠,我对她的心意一直没变。”

是吗?是道听途说的讹传使他误会姚建人吗?唐伯夫不禁自问。但--

“如果真是如此,你为甚么对阿蛮--”

“我只是欣赏她的歌声,后来会那样,只是想试探你……”

唐伯夫冷冷哼一声,不再说话了。

台上,庄成裕语声轻快的报出唐伯夫的喊价--

“一百万”,第一声……“一百万”,第二声……

“一百万”--他扬起木槌往桌上重重一击,成交了!

唐伯夫以一百万标下了谢阿蛮。

结束了,都结束了!谢阿蛮目光含泪,不知该哭或是该笑。

佟曼芸美丽的脸庞露出隐隐的无奈。她还是输了这场赌注,唐伯夫并不爱她。

“伯夫。”她朝唐伯共的方向移去。

“曼芸--”唐伯夫乍然觉得一丝愧咎。名义上,他毕竟是她丈夫,但他竟然没有守住她,而全心护着谢阿蛮;对她,

该是多大的难堪?

“你不必觉得愧咎,我完全明白--”佟曼芸眼神了然,她早该醒觉。“今后,你也不必为着对我的承诺再勉强自己;我们的‘关系’,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曼芸!”唐伯夫和姚建人同声唤出。唐伯夫语带释然;姚建人声释惊喜,差别明显可分。

佟曼芸闭目一笑,不再犹豫的走向姚建人,再一次与他携手并肩。

* *



人群逐渐散逸,谢阿蛮还茫然的伫立在台上。唐伯夫跳上台,拉住她往后台急步隐退。

“你要带我去哪里?”谢阿蛮跟不上唐伯夫的步伐,礼服又长,好几次险些绊倒。

唐伯夫索性将她抱起来,大步跨向休息室。她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含着泪又噙着笑的睇他一眼,满心欢喜的靠着他的胸膛。

休息室黑黑暗暗,唐伯夫轻轻放下谢阿蛮,打开灯,顺势锁上门。

“你又要将我关在这里一夜?”谢阿蛮惊心的喊起来。

“别担心,我会送你回去的。”唐伯夫轻笑出来。

“有甚么好笑的!”谢阿蛮恼他一眼。随即又觉得甜蜜,笑里带嗔说:“我以为你不会管我是死是活了--”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过来!”唐伯夫将谢阿蛮拉进怀里,“现在还会觉得呼吸困难吗?”

“嗯,感觉好多了--”谢阿蛮腼腆的说。“以前你浑身呛死人的异香,和恶心的黄玫瑰味,只要一靠近你,就没有呼吸的空间。”

“那时候,你很讨厌我吗?”唐伯夫眨贬眼问。

“是看不太顺眼,老想不透怎么会有男人那么风骚,成天招蜂引蝶,像透了一只公--”

“公孔雀?”唐伯夫含笑替她接下去。

谢阿蛮点头,老实的承认。“你不能否认,你的行为简直差透了,春天到了就发痴。”

“其实,我那么做,只是想让曼芸知道,我不是那么好的男人。”唐伯夫神色认真,第一次对谢阿蛮提出解释。“我怕她对我投入太多的感情,却又不愿伤害她,很矛盾!”

“但你却伤害我。我已经决定在我爸妈离婚后,跟着我妈去当外国人了。”

这话多少带些负气。唐伯去搂了搂谢阿蛮,心疼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伤害你,你不要离开我,不要走,留在我身旁。”

他的语气并不焦动,但句句请求,充满深情挚意,让谢阿蛮无法拒绝。

“你知道我不会离开的。”她吶吶地、笨拙的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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