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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咪摊开双手,耸了耸肩。她斜脸看着谢阿蛮,看出甚么结论似,一派笃定说:“阿蛮,你在恋爱。”
“反正我像个呆子似!”谢阿蛮没好气的瞅黛咪一眼,眼角还带着泪,没有否认。“爱情,是他妈的天下最狗屎的东西--我不知道,我居然会哭得这么蠢!”
对佟曼芸说了那些过份的话后,她自己先嫌恶起自己;唐伯夫又那样毫不留情的对她,她真的觉得心灰意冷了。
“别这样!你既然爱他,就爱得理直气壮!爱情本来就是这样。”黛咪又用外国人那一套标准在量爱情的尺度了。
谢阿蛮消沉的摇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黛咪!”
“跟那个女人竞争啊!你爱那个唐伯夫,不是吗?”
又是这种天真的想法!
谢阿蛮苦笑的摇头。她根本没有立场那么做--唐伯夫是有妇之夫,是佟曼芸的丈夫!她拿甚么跟佟曼芸争?又凭甚
么?
* *
*
这晚上,她回到家后,对着墙发呆了很久。而后,极无奈的叹口气,将电话拿到腿上,拨通往美国的越洋长途电话。
“喂?妈,是我。我决定了--”
第十四章 周末,“维瓦第之夜”终于到来。
“维瓦第”拟成立一座“烛立音乐数据馆”,专门收集一些富有个人特色与独立风格的歌手或乐队的专辑和资料,免费开放给各界人士,一方面肯定保存这些歌手的艺术菁华,一方面将他们对音乐的理想推介给社会大众。
为了筹措建馆的经费,他们举行了一个“维瓦第之夜”的晚会,借用西方在慈善晚会中募款常用的那一套,邀请名流出席充当标物,让与会的来宾出价竞标,买下与他们共度美丽周末的机会。
“维瓦第”的“名流”,自然就是驻唱的歌手和乐队了。由于庄成裕鼓动三一寸不栏之舌拼命的游说,每个歌手和团队都被说服,无不欣然参加,共襄盛举。只有谢阿蛮,垮着一张苦瓜脸。
她不愿再见到唐伯夫,偏偏又被庄成裕赶鸭子上架。怎么赖都赖不掉,万分无可奈何,只得答应。
庄成裕还怕她改变心意,早早赶到她家,亲自押解她过来。她犹豫片刻,决定盛装出席。
她将头发盘起,穿了一件鹅黄色的低胸无袖晚礼服,裙长直曳到地;露出了细嫩洁白的柔颈和大半的酥胸。背部则全然裸露,一片如玉般光滑。她数了两只亮金的大圆耳环,和一串圆浑的珍珠项链,整个人像阳光般灿烂。
为了避开唐伯夫,她一直躲在休息室,打算等时间到了再出去。休息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不时望着镜中的自己感到怔忡。镜里的她,涂着闪艳的、美丽的朱橙色口红……
那是唐伯夫特别为她挑选的颜色……唐伯夫给她的口红、唐伯夫给她的衣裳……她低头望着手中的唇膏,两个英文字母反向交切的图案扩成了迷团……她又怔忡了。
“原来你在这里,我到处找不到你!”门突然打开,她最不愿意看见的唐伯夫一身丰采的走进来。
他似乎没怎么经心“打扮”,打折黑色长裤,黑衬衫,套上黑皮靴,一身黑夜的基调,看似随便,却充满了神秘的魅力。而且,那朵标志般的恶心黄玫瑰这次也不见了,呛人反胃的浑身异香也完全消殆,气宇更胜从前。
“找我做甚么?”谢阿蛮本来不想开口的,却按捺不住。
“晚会快开始了……”唐伯夫边说边绕到她身后。“你的头发有些发丝凌散掉下来,我帮你盘好。”
“不必--”谢阿蛮不接受他的好意,倾身要站起。
他抓着她,不肯放她走。不以为意说:“别走!让我帮你把头发盘好。”
“我说不必--你又想折断我的手了吗?”谢阿蛮沉下脸。
唐伯夫表情宽柔,平静与她相对;看了她许久都不曾眨眼,神态像极了耐心哄着心爱宝贝的情人。
“来,别气了,我帮你整理好发髻。”他拍她拉回身前。
谢阿蛮在他毫不退怯的注视下软化,被动的任他为她盘理发丝。心儿有些喜,有些甜;有些疑惑,有些迷团。
她微微垂着头,安静柔顺得像小绵羊。唐伯夫很快为她盘埋好发丝,手指顺着她柔嫩的白颈滑到她玉滑的裸背,轻轻抚画着,写了三个字。
“你在做甚么?好痒!”谢阿蛮不解风情,领悟力似乎也不高,意会不到唐伯夫在做甚么。
“没甚么。走吧!”唐伯夫浮起一抹难以觉察的无奈微笑,很自然的扶着她的腰。
俱乐部比平日几乎多了两倍的顾客,场中的人每个都显得意兴勃勃、兴致高昂。这是人的天性,总是期待一些刺激和不平常。
谢阿蛮莲步缓缓。她穿着极高的宽跟高跟鞋,晚礼服裙长曳地,不敢走太快,怕不小心绊倒。唐伯去看她走得那么辛苦,摇头笑说:“我看你还是挽着我的手好了,才不用走得那么辛苦。”
谢阿蛮稍稍迟疑,伸手挽住他,跟着松了一大口气。
晚会即将开始了,显得特别忙乱热闹。唐伯夫引着谢阿蛮往“名流区”走去,赫然在那群人中看见佟曼芸;谢阿蛮也看到了,默然将挽着唐伯夫的手收回去。
“伯共,我劝不动曼芸,她坚持非这么做不可。”庄成裕看见唐伯夫,立即迎上前,满脸苦恼。
唐伯夫点头表示了解,递个眼神要谢阿蛮稍安勿躁。
“曼芸,”他走过去说:“你不必这么做,身体会吃不消!”
“我撑得住,你不必担心我的。”佟曼芸含笑的脸,依然美丽惹人怜。
“曼芸,你这是何必--”庄成裕实在想不懂她这是为甚么。
佟曼芸笑说:“你不必担心,成裕,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我只是想帮你们一点忙。”
“可是--”
庄成裕还待再说,唐伯夫阻止他,说:“没关系,成裕,就随曼芸的意思。”
他比个手势,叫谢阿蛮过去。
“成裕,”他转向庄成裕。“你将阿蛮排在哪个位置?”
“最后。我安排她最后出场。”庄成裕不假思索。佟曼芸则安插在末数三位。
谢阿蛮沉默的走到另一某,与佟曼芸隔开一道红海沟;她避开她投来的视线,因为她不知该用甚么表情面对她。
佟曼芸也显得沉默许多,交替的看着唐伯夫和谢阿蛮。她要睹,看看到最后,唐伯夫是要她,还是选择谢阿蛮!
晚会由庄成裕主持。他先简单的介绍晚会的目的性质,烘托出主题、重点后,呼吁与会的贵宾尽量出价竞标。进行的方
式,则是由歌手或乐队上台先行表演后,再由庄成裕作一个鼓励的诱人旁白,然后由座下的贵宾自由喊价出标。
第一个上台的是“南十字星”乐队。五个大男生身着一式的牛仔裤,上半身则仅穿了一件背心,敞开结实的胸肌;红橙黄绿蓝,五种颜色,五种跳跃。
在他们表演的时候,姚建人突然不知打哪个方向冒出,挨到唐伯夫的身后。唐伯夫眉头蹙皱,没有回头。
“我一定要让曼芸回到我身边。”姚建人低声在唐伯夫耳后说。有种不达目的不休的坚决。
唐伯夫仍然没有回头,神色不动如山。
“南十字星”一曲结束,庄成裕鼓动三寸不栏之舌,煽动台下的人竞标。争相喊价的结果,由一群打扮入时的女郎,以二十八万的高价,合标去“南十字星”的“周末约会权”。
开盘即忙,庄成裕乐不可支,笑得合不拢嘴。接下来的莎黛与其它的歌手和乐队,也都有不错的“行情”,标价大抵都在十二万到十八万之间。
轮到佟曼芸了。由于她对“维瓦第”的会员而言,是个陌生的面孔,且气质容貌出众,台下窃窃私语声,此起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