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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夫(3)



“少夫人是嫌奴婢们手拙,这便是奴婢们的错。”

她下意识地看向屋里的另一人,他头抬也不抬,一副摆明想置身事外的模样,她又将目光转回眼前的两个丫鬟,无奈的说:“好吧,那就麻烦你们了。”就算临走之前帮她们一个忙好了,大富之家的规矩多也是正常的。

可是,当看到自己的新发式后,她本能的反应就是伸手去拆。

“少夫人……”两个丫鬟又跪下了,“奴婢们该死。”

“江随云,你们家的下人都这么爱跪人的吗?”

“她们伺候得不好,自然是该领罚。”

“我没说她们不好啊。”

“你的反应已经告诉她们答案了。”

“可这是妇人髻啊。”她这会继续拆不是,不拆也不是,很是尴尬。

江随云淡定地翻过手中的书页,不厌其烦的提醒她,“娘子,你已经嫁人了。”

“我都说了……”话音戛然而止。这事还真不好说,她是被八人大轿抬进门的,又与他同床共枕两日,在江府人眼中,她就是名副其实的少夫人。

“娘子说什么了?”偏偏这个时候江随云笑着追问了句。

凌清雪瞪大眼,欲言又止,最后抿紧了唇。

“好了,少夫人没有不高兴,你们下去吧。”他漫不经心地出声替她解了围。

“是。”

屋子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凌清雪对着镜子犹豫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拆开发髻,重新梳过。

江随云也不着急穿衣,从床上下来,慢条斯理地走到她身后,“你打算一会就这样跟我去见娘吗?”

“江随云,”她放下玉梳,转身看他,“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妻子,现在我要告辞了。”

“且慢,”他伸手将她按回椅中,“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凌清雪无力极了,“江公子,你干么非揪着我不放呢?”

“你是我妻子。”

“江随云,你别这么不讲道理好不好?”

“我哪里不讲理?”

“好,你说你讲理是吧?婚书拿来,咱们看看婚书上写的女方是什么名字?”

“婚书啊—”他微微一笑,心里赞叹,她脑子转得不慢。“需要的时候会让娘子看到的。”

凌清雪狐疑地看着他,“江公子此话大有深意啊。”

“好说好说。”

“不管如何,我现在都必须要离开,那场暴风雨导致我失足落水,我的家人得知这个消息,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于情于理,为人子女者都不该让父母如此担心。”

他点头,“这倒是我疏忽了。”

“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她微微歪头看他。

江随云微微俯身,轻唤,“娘子。”

凌清雪因为他的称呼而蹙起秀眉,正待驳斥之际他突然贴近,猝不及防,她只来得及将头别开,但仍让他在脸上亲了一口。

“你—”她的手抬起,又慢慢地一点一点攥起,嘴角扯起一抹僵硬的笑,一字一字地说:“我不跟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般见识。”

江随云闻言轻笑,“这个坚持很好,为夫很喜欢。”

凌清雪伸手将他推开,起身朝门外走去。

他没有阻止她离开,只是朝着外面道:“给少夫人备马,准备行囊。”

外面传来小厮和丫鬟的应答声。

她回头看他。

江随云微笑,“难道娘子要身无分文的徒步上路?”

抿抿唇,她抱拳道:“谢了。”

“娘子太见外了。”

懒得再纠正他,她直接迈步跨出门槛。

不多时,下人来报,少夫人已经离开。

江随云对来报的下人交代,“让管事到书房见我。”

错娶,错嫁,未必便是错爱。

苏州镜明山庄,是吗?

江随云脸上的笑意味深长。要查出与之联姻的对象应该是很容易的,而她—进了他江家的门,哪那么容易让她脱得了身。

第二章

凌清雪离开没多久,就有人找上江家。

两个同样出色的男子坐在江家大厅之内,一个温润如玉,一个玉树临风。

“在下以前与庄主不曾有往来,不知此次阁下大驾光临有何见教?”江随云微笑着开口。

齐浩宇微微一笑,“听闻江兄三天前成亲,所以在下赶来道个喜。”

“多谢,据说庄主似乎也在最近成亲,在下同样恭喜你了。”

齐浩宇神色不变,云淡风轻地道:“只可惜在下没有江兄的福气,成亲当天却没等到新娘子到府。”

江随云叹了口气,“果然是很可惜,那庄主怎么还有闲暇来恭喜在下呢?”

齐浩宇不再拐弯抹角,“据在下得到的消息,尊夫人当日曾在江上救过一个身穿嫁衣的女子,所以赶来想向尊夫人求证一下此事。”

“不巧得很,我家娘子不久前出府去了。”

“那真是不巧了,”齐浩宇面露惋惜之色,语音微顿,“不知尊夫人是否曾向江兄提过那名被救的女子姓啥名谁,家住何方?”

江随云面不改色地道:“那倒没有,恕在下冒昧,不知尊夫人如何称呼,此事在下说不定还能出上几分力。”

“她是江北凌家堡的二小姐,闺名清雪。”

“咦?”江随云讶然出声。

齐浩宇神色顿时一紧,“怎么了?”

“这名字怎么与我家娘子一样。”

齐浩宇的脸色微沉,“江兄娶的也是凌姓女子?”

“那倒不是。”

“那怎么尊夫人会姓凌?”

江随云面露难色,略微沉吟才道:“此事说来其实不足为外人道,洞房之后在下方知新娘被掉了包,因为娘子身子正虚,一时间尚未来得及动身前去向岳父家徵询此事。”

齐浩宇因他的话脸色越显难看,“入过洞房了?”

江随云微露尴尬地笑了下,“当日多喝了几杯酒,未顾及娘子身体有恙,心急之下,火烛夜倒是不曾虚度。”

“啪”的一声,齐浩宇的手拍在身旁的茶几上,脸色铁青。

“齐庄主—”

齐浩宇目沉如水,冷声道:“在下想请江兄见一个人。”

“谁?”

“江兄见了就知道。”齐浩宇朝身边的随从点头示意,对方疾步而去。

不多时,一个妇人被带了进来。

“喜婆!”江随云讶然。

齐浩宇冷冷瞪着那妇人,“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喜婆颤巍巍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遍,最后叩着头道:“这事都是李小姐指使的,老身也只是贪了些小财,真的不关老身的事啊。”

江随云的神情微敛,一脸歉意地看向齐浩宇,“事已至此,无论我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只能对庄主深感抱歉,木已成舟,在下的娘子是不可能还给阁下了。”

“她真的已经离府了?”

“千真万确。”

“事情发生后她什么也没说吗?”

江随云伸手掩唇,轻咳一声,面有赧色,“娘子只说若非我是一介文弱书生,此事又另有原由,她断不会饶了我的性命。”

“她去哪里了?”

“这她倒没说,只说要去处理一件事,然后会回来跟我了结此事。”

“告辞。”齐浩宇霍然起身,拂袖而去。

目送齐浩宇一行人离开,江随云若有所思地轻叩桌面。

“管事。”

“少爷。”

“与李家的婚约让他们尽快处理,另备重礼,随我前往凌家堡。”

“是。”

离开江府,出了扬州城的凌清雪赶了半日路后,在官道旁一座茶寮前下马,入内歇脚。

“一碗凉茶。”

“好的。”

凌清雪一边打量茶寮中的人,一边端起小二送上的凉茶,尚未送入口中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看样子来人赶路很急,似有重要的事。

须臾,一声烈马长嘶,来人在茶寮前急急勒马停步。

“清雪。”

凌清雪讶然转头,入目是齐浩宇略显焦躁的俊脸,“齐大哥!”他怎么会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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