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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平津看了她一眼,看来是恢复精神了,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你自己去看,我在车子里坐着。”
西棠嘀咕了一句:“什么人嘛。”
赵平津没好气地又问了一遍:“要不要去?”
西棠望了望他,心底有点期待:“你还疼吗?”
赵平津早看穿了她那点小心思,他坐起来俯身在地毯上找拖鞋:“我要疼我还带你出去?我命比你宝贵多了。”
西棠站着犹豫了几秒。
赵平津直接往沙发上一躺:“不去算了。”
西棠顿时急了,扑过来趴在他身边:“去。”
赵平津转过脸不理她。
西棠伸手挠他。
赵平津一把抓住她的手,伸手捏她的脸,嘴角有浅浅的笑意:“去,房间里给我拿衣服过来。”
西棠乐颠颠地跑回卧房的衣帽间去了。
西棠给他换衬衣,赵平津一边衣来伸手一边数落她:“外头全是人挤人,不知道你们女的脑袋里想什么。”
西棠正拾起手边的毛衣,闻言直接套进他的头上,然后拿起两个袖子胡蛮地打了个结,狠狠地勒住了他的脖子。
赵平津叫了一声,将脑袋从毛衣里伸出来出来喊了一声:“谋杀亲夫啦。”
西棠脸上的神色愣了一下,怔怔地松开了手。
赵平津的笑容也停顿了。
西棠立刻回过神来,冲着他若无其事地撇撇嘴做了个鬼脸,转身溜进房间里去了。
赵平津自己穿好了衣服,进书房转了一圈走出来,看到黄西棠已经早早背了包,穿好了鞋子在门口等他。
见到他出来了,她仰着小脸殷殷切切地望着他。
如果和她生一个女儿,像她这般可爱,小小胖胖的手脚,每天背着小书包仰着胖乎乎的小脸蛋儿,等他出门送她上学……赵平津心头悚然一惊。
而后心头的血一点点地凉了下去。
西棠却浑然不觉,只说:“我们一下下就回来。”
赵平津看了她一眼:“手上伤还没好,一会儿你走累了,还不是我给你背包,别拿了。”
西棠说:“那我手机钱包怎么办?”
赵平津一边穿大衣一遍说:“钱包不用带了,手机揣我兜里吧。”
西棠乐得轻松,直接挽着他的手出门去了。
平安夜的国贸区,灯火闪烁,圣诞新年布景装饰得流光溢彩,建筑物晶莹的幕墙在闪闪发亮,一棵一棵的大树披上了新装,驯鹿的雪橇上装满了彩色的礼物,整个世界如同一个缤纷多彩的发光城堡。
赵平津牵着西棠的手在人群里走,沿着热闹的街道走到了蓝色港湾,街道上台阶上都是荧光的彩灯,路边挤满了年轻的男男女女,离开北京好多年了,甚至是离开繁华的人世,都已经好多年了,她再没有看过这般的盛世盛景。
人潮拥挤,寒夜愈重,赵平津将她裹在他的大衣里面。
夜深了,天空飘下零星的细雪,连西棠都开始觉得脚趾被冻得凉飕飕,平日里下雪天,赵平津都是车里来去,估计就没受过这种寒气,她拉着赵平津进了路边咖啡店。
赵平津脸色有点苍白,其他倒还好,还顾得上闲闲地望了她一眼:“高兴了吧。”
西棠一张小脸冻得红扑扑的,却一直陶陶然地傻笑,心满意足地对着他点了点头。
眼看赵平津又要泼她冷水,西棠赶紧说:“别那么小气,我就想在人群里走会儿。我以后要是红了,你就没这机会啦。”
赵平津看着她的眼睛,那一瞬间两个人的目光都闪躲了一下,大概都想起来,不管她红不红,他俩反正是再没有机会在人群里走了。
第9章 此生诀别
两个人看了一个多小时的灯,十二点多回到了家。
赵平津打开了房门,顿时愣住了。
客厅的灯光是亮的。
屋里有人。
西棠今晚开心过了头,那一瞬间竟失去了警觉性,眼看赵平津在玄关站住了,她还伸手推了他一下。
赵平津侧了侧身,西棠一抬头,这才留意到了屋里的灯光和人影。
客厅里灯光温暖明亮,周女士坐在沙发上,一个年轻女孩子站在客厅,听到门口的声响,正朝着他们转过身来。
栗色短发,烫得很漂亮,穿着浅驼色风衣,脚上一双高跟鞋,脸上有浅浅的笑。
西棠的肩头无法自抑地抖了一下,感觉到身后带回的隆冬寒气一路扑了上来,她第一秒的反应,是下意识地松开了赵平津的手。
赵平津却直觉地握紧了。
周女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语气和蔼慈祥:“舟儿,回来了,进屋里来。”
西棠想要逃走,一下竟迈不动脚步。
只听到周老师继续笑着说:“瑛子今晚在家里吃饭,说你今晚应酬,刚好顺道过来送点消夜。”
她眼睛里仿佛完全没看到黄西棠。
郁小瑛跟着温柔地唤了一声:“舟舟哥。”
赵平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西棠的瞳孔微微收缩,仿佛看到了极端害怕的景象,她忽然拔腿转身往外跑去。
她跑得那样快,近乎逃命一般,仿佛后面有毒蛇猛兽追着她似的。
赵平津晃了一下神,跟着她返身折回了走廊,电梯已经往下降了。
她跑得太快了。
赵平津立刻动手按电梯。
周女士站在门口,探头看了看,满意地笑笑:“舟儿,还不进来。进来暖会儿。”
郁小瑛走上前去,挽住了他的手臂:“咱们回家吧。”
赵平津心头一时慌张,血液都流不过大脑了,几百个念头在脑海中翻转而过,他极力地想思考出一个两全的对策,太阳穴突突直跳却怎么也想不出来,他被郁小瑛挽着胳膊,只好麻木地迈开脚步往屋子走。
两个人踏进屋子里的一秒钟。
屋里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赵平津心口突然猛一震颤,他掀开了郁小瑛的手,转过头往外头跑,却不料一头撞在门框上,他伸手挡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拔腿追了出去。
赵平津冲出一楼的电梯,他的司机刘师傅正从车库出来:“赵先生,还要用车吗?”
赵平津喘了口气问道:“看没看见黄小姐?”
刘师傅摇了摇头地答:“她不是跟您一块儿上楼了吗?”
赵平津立刻转身往外跑,跑出了柏悦府的一楼大堂,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深夜街道上的行人已经开始稀少,一个个裹得严严实实,戴着口罩,他没有看到黄西棠。
赵平津沿着恒景街跑过了两个街道口,心头焦灼的一团火焚烧得越来越烈,胸口却是一阵一阵地冰凉。
他终于想起来回去开车。
赵平津回到大楼,他母亲周女士等在柏悦酒店的大堂,旁边陪同着他的司机。
看到他走进来,两个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周老师唤他:“舟儿。”
当着他司机的面儿,赵平津深深地吸了口气,声音僵硬而克制地说:“您带她回去。”
周老师说:“我刚刚让司机送她回家了,我专程在这等你。”
赵平津点了点头,对着刘师傅伸出手:“老刘,车钥匙给我。”
刘师傅把钥匙递给了他。
赵平津紧紧地抿着唇,露出坚硬而冷峻的下颌线条,他转身大步往电梯走去,周女士跟在他身后,脸色微微地下沉。
电梯往地下车库,只剩下他们母子二人,赵平津极力地忍耐着性子说:“妈,您先回去,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
周老师沉下了声音:“我阻止你犯傻。”
赵平津大步跨出电梯,立刻按了按钥匙,他的车子在不远处闪起灯光,他脚下丝毫不停,一边走一边恳求地道:“妈,我求您了,你先回去行不行?”
他拉开了驾驶座的门,开灯倒车。
周老师拎着皮包,昂首立在他的车后,一动不动。
驾驶系统开始检测车辆,赵平津看了一眼车前的屏幕,已经是将近凌晨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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