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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没听到想要听的答案,步子岁心不在焉的应着。
“还有,吩咐府里的下人们准备办喜事。”步关之在起身时又如他抛下一句。
“办谁的喜事?”步千岁的双眼一亮,喜出望外地间。
步关之看着坐在椅上局促不安的晴丝一会儿,两眼直望着晴丝开口,“我三日后立即成亲。”
“大哥,你要和哪位姑娘成亲?”步千岁顺着他的眼神望去,故意多此一举地再问,非要听到明确的答案不可……“
步夫之抬手抬向晴丝,“她。”
第三章
晴丝倚坐在枕湘会的窗口,对着院外红白的腊梅看得出神。
进紫冠府以来的日子,她总觉得过得恍恍惚惚 ,也对自己在此是什么身分不知该如何自处,渐渐的,她开始觉得自己像一具被摆布的人偶。
那个买下她一生的步关之,在回到这府内后便将她安置在这雅致的枕湘阎,不再来看问她的病情,也没交代她该在这宅子里做些什么,只是一再地派人送补品药汤过来替她补身子,要她的病早日好起来。步关之要她待在合理她便待;步关之要她养病她便养着,他的每一可话,她都默默顺从无一句多言,好像自从遇见步关之后,心底的挣扎意识都消失了。
步关之说过任他处置,对于他的处置,她不明其中之理也不想去探究,虽然处在这富贵人家的宅邸,所有的生活举止她没一样知晓熟悉,然而打点她日常生活的丫环们,却怕她私自在外头走动,若是犯了什么规矩或闹了笑话,会让带她回来的步关之面上无光,因此她也没有踏出枕湘阁半步,只是日日倚窗赏梅打发漫漫的长日。
晴丝从没想过步关之买下她,是为了要给他二弟步熙然冲喜,她还以为来此只是为奴或为仆,终其一生伺候紫冠府里的人,但冲喜和为奴仆的距离,遥远得超过了她的想像,也沉重得令她的心渐渐失去了感觉。
人府有段时间,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的晴丝,一直都没再见着步关之也,没见到步熙然,原以为步关之忘了要冲喜,她还以为自己就要在这座美丽而寂寥的枕湘阁里终其一生了,可是兮早步关之忽然亲自来这儿,说是要将她正式介绍给他的大弟,她是依了他的话去了,可是,任谁也不知道情况不照着步关之所安排的谱走,反而,她冲喜的对象在眨眼之间竟改成了步关之。
当步关之亲口说要娶她时,她感受到他话里的不愿意,也看见了他眼底的无奈。
如果她连嫁一个人都会使对方感到无奈,那她可不可以不嫁,不让对方为难?
晴丝望着树梢艳红得抢眼的红梅,和他处与雪花几乎融成一色的自梅,两种梅同植在一座园子里,洁白如雪的白梅和红梅一比,就显得黯然失色无法争艳了。而她,就像那些不起眼的白梅,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寻常百姓之女,若要说到匹配,她是万万攀不起步关之这种富豪公子,步关之该找的是个门当户对的女子。
听说,步关之在多年前曾有过配得上他的女子。在这座紫冠府里,许多小事总会在下人们的日耳里流传,传呀传的便传成了流言,没有多久就飞进了她的耳里,也放在她的心里。
他从前的未婚妻叫宁玉钗,这门亲事早在他高堂仍健在时就已订了,是金陵城里家大业大的宁府,也是步府的远房表亲,一对壁人站在一块,说起来既是门当户对又是郎才女貌,金陵城里的人听闻步宁两府水结同心之事,莫不称羡。步关之往年更是勤去探着未过门的未婚妻,但宁玉钗却在未过门之前,暗地里与宁府的长工有了私情,弃两府的名声地位不顾,与长工远走他乡。
德高望重的两府失了名声不打紧,遭受最大打击的,莫过于对未婚妻呵护备至的步关之、纵使宁府的人登门赔不是顺道识相地退了婚,步关之仍是消沉了好一阵子,像是失了心般,久久无法从遭受背叛的心伤里复元。直至双亲过世,步关之才重新振作起来,但整个人也和以往不同了,从此不再对情爱之事提到只字片语,对登门提亲的大富大贵之家一回绝,全心全意打理起家族的事业,一心只想教养带大三个弟弟。
对于一个失了心的男人,她要怎么与他共偕白首?
晴丝抚着窗上的雪渍,冷冷的感觉由指尖传至她心底,让她更清醒也更麻木,自步关之说要娶她起,回到枕湘阁后心绪就一刻不得安宁,不时地想起那个可以将人视为货物买卖的步关之。
她不是他所想要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娶她只是为了弟弟的病,而她愿嫁他也只是为了报恩,好成全他爱弟的心意,可是将两个求全的人凑在一块,岂不委屈了他?这种婚姻怎么会有幸福可言?
她隐约地感受到步关之放在她身后的双掌,在指挥着她。
操纵着她该如何在他安排的路上走下去,这条路她是可以走得很无怨,但他呢?将就于她这个买来的女人,他是否很不甘?:一只修长的手指无声地移至她眼帘下方,沾起晴丝眼眶的泪,两眼望着窗外的晴丝,并没有察觉她的身旁多了个面带怒容的男人。
步关之将指尖上的那颗眼泪递至她的面前,让心思飘远的睛丝顿然回过神,转身便望进他的双眼,在他的眼瞳里,她看见他眼底微微的怒意,令她的心房不禁紧缩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步关之扬着手上的眼泪,心火骤起。
见他似乎是动怒了,晴丝慌忙地拿着绣帕抹净不知何时爬满面颊的泪,不明白自己爱哭的毛病,怎会在住进这里来后愈来愈严重,尤其是一想到他,她就会想哭。
步关之看她愈是拭泪,脸上的泪便愈拭不净,委屈的模样活像是给他逼出来的,他一手抽走她手里的绣帕,扳过她的面颇不温柔地替她拭去那惹他厌的眼泪。但晴丝却受不了他粗鲁的手劲,吃痛地紧蹩柳眉,被他弄得旧泪未干新泪又起。
他气恼地想将她一颗颗烫人的泪,全都塞回她的眼眶里,在见她疼痛的模样后,才发现自己的力道将她白细的脸蛋擦出一道道红痕,他松开手,看着她的脸庞和自己的手掌许久,重新掌腰以秀帕轻拂过她脸上的泪。
“别哭了。”他将秀帕还给她并试着劝她,但声音却很压抑。
晴丝手忙脚乱地接过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很爱哭?”步关之盯着她脸上未干的泪,发觉好像每回与她说话时,他总是看见她的泪。
晴丝不敢回答,只是一运地低垂着晓首猛眨着眼睫,想把不听话的泪水停止,怕他一看见她的脸就会生气。
步关之只手抬起她的脸颊,凝神的左看右看,轻触她脸上的红痕,她便微微的蹩眉,他又伸手抚按着她的额探二下上头的温度,觉得虽然不再如前些日子般烫人,但仍有些热。
是他府里大夫开的药没效还是她身子骨就这么弱?一场小风寒地却拖这么久未痊愈?还有,她怎么这么容易就受伤?
一身冰肌玉肤的,她根本就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倒像是个需受呵护的千金。
他收回放在她额上的手掌,改执起她不盈他手掌一握的皓腕,对她的瘦弱忍不住大皱其眉。
“你的病还没好?”看样子,他是需要替她找个大夫来为她好好看看,以及请个嬷嬷全心照顾她这弱不禁风的身子。
“好多了,我很好。”暗丝看着他,对他又动怒又皱眉的样子,不禁小心翼翼地回答他。
这种身体能算好?步关之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但她却像只惊弓之鸟般的对他感到害怕,他只好尽量缓下语气和柔化睑上的表情,在脑中努力地想着该怎么应付她这种女人。
他在她房内找来一件大衣被在她身上,顺手关了窗之后,带着她至放有火炉的小椅上坐下,拉着她的双手在火盆边烘烤,看她的眼眸不再对着他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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