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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字七号房(有间客栈之七)(35)



「办不到就算了。」盛守业刻意打了个呵欠,拉起被子装作就要入睡。

「我扮我扮。」不得其解的轩辕如相,也只能尽量挤出最无辜最可怜的神色,好不期待地瞧着他。

他极力忍住笑意,「再用泣然欲泣的眼神看着我。」

泣然欲泣?她现下只想杀人灭口啊,他还真懂得该怎么为难她。

「上来,躺这。」在她频揉着眼,试着想把双眼给揉红点时,不想要她如此伤害自己的他,心软地朝她勾勾指。

已经很久没再跟他同床共寝过的轩辕如相,捺着性子,把鞋脱了爬上他的床,并在他眼神的指示下一并把她的外衫给脱去。

「再过来些。」盛守业不满地看着他俩的距离,还有她刻意背对着他的举动。当她退让地靠至他的怀里时,他探出两掌将她搂住,接着他张口朝她露出来的颈项咬下去。

「你干哈咬人?」冷不防受袭的她,吃疼地缩起肩头,不意却暴露出更多的肌肤。

「因妳心底最重要的永远都是那些凡人而不是我!」他最气的就是这个,别人别人,她的眼中就只有别人而已,她究竟将他置于何处?

她不平地低叫,「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嘛。」

「我到的时间可比他们都来得早。」他听了,更是继续啃咬着她露出来的肩头,还加重了力道把她给搂得更紧。

捺着性子任他咬的轩辕如相,在终于忍不住打算起身揍他一顿时,有如细雨般洒落在她肩颈上的碎吻,又让她压下了心里的冲动,任由他以吻抚平他所带来的痛感。

「妳真要我去救那些术士?」仗着身材远比她来得高大,盛守业将她置在怀里,并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

「你只要带我去妖界就成。」既然是术士桶的楼子,当然得由她亲自去收才行。

他语气颇不屑地问:「妳以为凭妳就能对付妖界众妖?妳是小看妖界还是怎么着?」

「那… …」轩辕如相也不知自己能否收拾那些为数众多的妖物。

「倘若我为了妳,因此而死在妖界呢?」他拉起被子盖好他们俩,「别忘了,以我的血统,我同样不受某些下等妖物的欢迎。」

她愣了愣,蓦地想起这些年来他遭到妖物们追杀的处境。她怎会忘了,有着凤家血统的他岂只是立场难堪而已?他所面对的,是妖物们在贪婪之下,对他性命所造成的威胁。

他淡淡地说着,「或许这样一来,妳就不需动手,也可一解心头之恨了。」

「我并没有那么想!」轩辕如相猛烈地在他怀中转过身,未竟的话语,全都消失在他低首探下来的唇边。

她曾经体会过的珍惜吻触,像轻拍着岸边的温暖海潮,一下又一下地,吻在她的唇瓣上,他没有更进一步做些什么,只是像在吻着一个他永远也没办法伸手触摸的梦境一样。

「我会去做的。」盛守业腾出手一充当她的枕头,另一手则在她的背后拍哄着她,「妳说的,我会去做的。」

「为何?」

他拉妥被子,低首凝视着她,「只要是妳想的、妳要的,我都会尽力为妳实现心愿,别忘了,我可是对妳起过誓的。」不知为何,某种难以言喻的哽咽,似梗住了她的喉际,她不知那是因为他面上的神态看来太过宠溺,还是因为她终于明白了开阳大人,为何会对自家兄长如此崇拜和爱慕的原因,而这般被个人疼宠着,则是她有生以来从不曾体会过的,同时,亦让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这等太过赤裸裸的目光。

盛守业将面颊贴在她的额上,喃喃地对她道:「快些爱上我吧,为了妳,我什么都愿做。」

轩辕如相紧紧握住双拳,逼迫自己不要露出半分情绪,而感觉到她僵硬身子的他,轻轻掩上她的眼眸,低声在她的耳畔催她入眠。

「早点歇着吧,明儿个咱们可有得忙了。」

次日清早,盛守业拎着因天冷而浑身包得像颗粽子的轩辕如相,一块儿进入宅邸里的那座小祠堂,施法开启通往妖界之道,直接抵达他位于妖界的王宫里。而后在她因四季如春的妖界气候而热得满头大汗时,他剥橘子般地脱掉她过于厚重的衣裳,慎重叮咛起她这个妖界的外人。

「听着,待会妳绝对不许出手,无论如何妳都得给我忍下来。」既然她是来讨人的,要是不展现点诚意的话,只会为他带来更大的麻烦。

「我知道。」轩辕如相点点头,也不想在他的地盘上扯他的后腿。

「机灵点,待会有事就躲到我后头。」他拍拍她的面颊,而后拉着她的手走出寝宫,往大殿的方向走去。

风闻几名人间的术士被绑来王宫之外,数日前就已守候在王宫外头的妖界众妖,将王宫周围给挤得水泄不通,而宫里早等着盛守业回来发落术士的老臣们,亦整齐地站在大殿等待方返抵妖界的下一任狐王。

「他都还未登基,你们就这么急着奉他为王?」率众绑来术士的狼妖,站在殿上满心不快地瞪着那些竟穿着朝服的大臣。

「怎么,你有意见?」

盛守业款款自殿后现身,一走至大殿上,即毫不客气坐在王位之上,任由终于恭迎回王上的大臣们对他朝拜,同时也看清楚了大殿之上不称首于他的妖究竟有哪些。

「你打算如何发落这些术士?」为了他那睥睨的神色,狼妖紧握着拳忍抑地问。

「她会带着他们滚回人间去。」盛守业一手指向站在王座后头的轩辕如相。

「身为狐王的后代,你竟想纵走这些为害妖物的人间术士?」总算等到师出有名,狼妖往前站了一步朝他厉声大喝。

「身为狐王的后代,我的确是想把那些废物给踢回人间去。」盛守业微微一哂,目光阴寒地扫过殿上一回,「但我更想做的是,让你们这些不自量力,还妄想夺走我地位的蠢蛋明白什么叫做分寸。」这些年来,这票曾经去人间追杀过他,执意要他不能活着返回妖界的仇家,他可没一日忘掉他们的脸庞。

「就凭你?你早就失去妖力,被轩辕家给镇!」

一记自暗地里窜出来的掌风,登时朝狼妖褊过去,狠狠地褊掉了他后头的话语,亦让断光了牙齿与鼻骨的他倒地不起。

「你的舌头太长了。」盛守业拍了拍衣袖,随后自王座上站起,一步步地踱下金阶。

站在他身后的轩辕如相,难以置信地瞧着他的背影,很难联想起此刻在她眼中下手甚狠的他,与记忆中那个曾好声好气劝哄着她吃饭的盛守业会是同一人。

「哪个想夺位的,站好,一个都不要想跑。」盛守业赶在那些想逃的仇家有所行动前,一掌轰上殿门,准备与他们清算陈年旧帐。

趁着殿上一片混乱,轩辕如相按照盛守业先前的指示,前去将那十来个被绑在殿内一角的同行全都带到殿后,在她暂时安顿好他们时,她回首看向大殿之上的盛守业,正自袖中抽出两张黄符,将它们化为两柄利镰,毫不留情地朝觊觎着王位,不借与他力拚的各类妖物砍去。生性不喜见血的轩辕如相,难忍地别开了眼,既不想见他因她之故将这座美轮美奂的宫殿染上鲜血,也不愿见他与他的同类们大动干戈。过了许久,震耳欲隆的碎裂声响自大殿的中心传来,她忙转过头,就见盛守业以石破天惊的一拳,击碎了殿上的地板,再以她从没见过的凤家术法,快速地造了个镇妖法碑困囿住众妖。

盛守业扬起仍滴着血的拳头,「方才,我在这殿上造了个结界,让你们从此再也不能去那座人间,亦让人间之人再也无法踏上妖界半步。」

殿上所有的妖类们,不解地看着他的举动。

「在我有生之年,你们若是不犯戒前去进犯人间,我保证,你们可在妖界安稳当居,人间的术士亦不会再擅动留在人间的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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