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渝:“………………”
西雅图很久没有这么晴朗过了,那天太阳很好。孟春林不过是一段日子没有见温渝,却总觉得这个与自己同龄的女孩子哪里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来。从上海转机去香港的时候,听说京阳暴雨,不知道现在天气有没有好转。
京阳的雨已经下了一个礼拜了。
这段时间倒是一切都很平静,没什么别的事情发生。杨慎拿着去美国攒下的基业,确定在京阳自立门户,经营着手里的新老项目,林净宁照旧跑证券,与几个银行家走得很近,总是喝的一身醉意再回来。
林洒言又去了非洲。
有时候会给他们致电,杨慎会神经大条的问:“我说洒姐,你能不能给老弟指一条活路,怎么才能像你一样活得这么潇洒?”
林洒言毫不留情道:“你想要的太多了。”
杨慎总会被堵得哑口无言。
林洒言又会苦口婆心地开口道:“你告诉林净宁,有时候得到的越多,就会越痛苦,让他悠着点儿,这世界还有大好河山漂亮姑娘。”
杨慎哪里敢传这种话?只能偃旗息鼓。
京阳的暴雨肆虐着街道,吹的路上的指示牌都东摇西晃。此刻话里的男人正在车上坐着,京阳南路严重堵车,江桥从东路一直开了过来,走了整整一个小时,等到了酒局上,已经是很晚了。
那天的饭局是陈清然撺掇的。
后来酒过三巡,林净宁去外面透透气,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过了会儿听到身后有高跟鞋的声音,他没有回头。
陈清然走到他身侧,说道:“还以为你今天不会过来。”
包厢外面是酒楼的园子,黑暗里只有几盏模糊的路灯,两边是几排杂乱的香樟树,沿着小路可以一直走到后门去。林净宁看向远处漆黑的地方,笑了:“陈大小姐的局,实在不敢怠慢。”
陈清然:“别恭维我。”
林净宁沉下眸子。
陈清然:“没话说了?”
林净宁低头笑了。
陈清然:“你笑什么?”
林净宁勾了勾唇角,笑笑说:“安民现在可是我的衣食父母,陈大小姐要是想听的话,说什么都行。”
陈清然看了他一眼。
如果说陈见民对林净宁还是有所保留,一旦林净宁失败了,那么安民就会转身与林玉珍合作,生意场上哪边的话都好说。
但是陈清然知道,这个男人势在必得。
要说他在安民做了个几个月的职业经理人,一点把柄都没有攥着的话,陈清然肯定是不信的。但是交手了这么多次,他都没有把底牌亮出来,给足了自己颜面,倒是让人更难以捉摸。
于是陈清然又道:“累吗?”
林净宁:“现在还没有资格。”
陈清然叹了口气。
林净宁问:“听说要辞职了?”
陈清然“嗯”了一声:“昨天刚接到的消息,二伯愿意放弃安民的股份,我爸还是不太忍心,给了他与大伯同样的股价收购,今天下午刚在医院签完转让协议。至于财政方面,安民愿意支付双倍的赔偿。所以从下个月起,我就不是陈检察官了。”
林净宁的目光意味深长。
陈清然看向他:“不管怎么说,好像都应该和你道个歉,你那个姑姑不太简单,三言两语就会让人动摇,我爸好不容易拿到安民的股权,他谨慎一些是应该的,不过这段时间没少折腾你吧?”
林净宁只是说:“没什么事。”
陈清然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想要脱口而出的解释一大罗筐,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揶揄,转移话题道:“烟都戒了,还是温渝厉害。”
林净宁低声一笑。
陈清然眼睛盯着他,目光闪了闪,最后别开脸笑了:“杨慎打电话找我喝酒,一会儿要不要去?”
林净宁:“还是算了。”
陈清然点了两下头,深呼吸了一下,肩膀缓缓地垂了下来,利落的转身离开,不用说再见,只是简单的要回包厢应酬去了。
2017年的秋天过得真是慢极了。
杨慎的投资公司已经开始步入正轨,倒了一两个月的时差,终于晚上能睡着觉了。林净宁还是过着每天都一样的生活,证券融资和酒局像是家常便饭。京阳从暴雨季节走到了冬天,那一年气温比往年都要低。倒是西雅图又开始下雨,温渝的课程忙的脚不沾地。
孟春林时而会来找她:“要不要去逛街?”
温渝一脸无奈:“大哥,我要考试的。”
孟春林总会纠正:“我不是大哥,我是表弟。”
温渝:“………………”
她会一边跑各种拍卖会,一边参加线下经常举办的各种比赛,还有一些证件考试,每天做不完的题目。有一天收到了一个礼盒,好像是孟春林给她带过来的,她随手放在一边,等到过了很久,晚上睡觉听到咣当一声,打开灯一看,礼盒套着一个红色丝绒的小盒子,盒子里装了一对金绿宝石耳钉。
温渝端详了很久,无声笑了。
从春夏到秋冬,仿佛只是一个瞬间的距离。那一年的冬天你走在西雅图的街上,到处都是圣诞节的装扮,即使节日已经过去有一阵子了。国内冷空气过境,京阳下了很大的雪,所有人都沉浸在崭新一年的气氛里,这是2018年的开始。
只是还没有察觉,已经是2月了。
这个新年温渝是在西雅图过的,李碧琦刚好来这边出差,母女俩在除夕夜与家人视频说话,电视上的联欢晚会快要开始了。李碧琦一边做着年夜饭一边和外婆唠叨,温渝在一旁帮忙。
有人敲门,她跑过去开。
房东太太恭喜她新年好,然后递给她一个像是装了文件的牛皮袋子,说这是有人送过来的。走廊的灯一亮一暗,她一个人站在门口,打开袋子,最上面是一张卡片。
她认真看了一眼,写着一个谜底。
这个题目问的是:“你知道为什么每年的春节联欢晚会,都选择在八点播出吗?猜对了有压岁钱。”
温渝皱眉:“大过年的。”
她懒得猜,直接翻过卡片,背面写着答案:“因为北京时间晚八点的时候,全球的中国人都在同一天过年。”
温渝愣了一下,轻声笑了,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掏出了里面的红色信封,很厚一沓。她的目光往下,信封的右下角写着:新年好吗?
李碧琦的声音从房里传了出来:“温渝。”
她抿着笑收好信封。
“外公要和你说话呢。”
温渝转身关门:“来了。”
如果说这一年2月最值得怀念的是什么,大概就是农历新年了。但是对于温渝来说,第二天她又要去跑西雅图的线下拍卖会了。
此时此刻,应该唱一曲《谁能明白我》。
李碧琦第二天下午去香港,走的时候问她这一年的打算,随口提了一句:“好像听你爷爷说,宜城大学百年校庆的邀请函寄到家里了,什么时候来着?”
温渝差点忘了:“三月底吧。”
“回来和我说。”李碧琦道,“这一年我差不多都在国内。”
温渝乖乖点头。
2018年的3月,是一个告别的月份,春天的开始,隆冬的结束。3月14日的凌晨,写出《时间简史》的物理学家斯蒂芬·威廉·霍金离开了这个世界。18日的上午,那个向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作家李敖也与世长辞,就在十天之前,李敖所写的唯一一部长篇,曾在2000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的小说,改编话剧《北京法源寺》再度登台。
又是一年,又是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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