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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子是细肩带的,她能清晰感受到他腕骨的轮廓与重量,他微微垂下来的一截儿莹凉的指尖儿,指背有意无意地绕了下她颊边的发。
江嘲看着程树洋,懒声笑道:“你看她这样儿,还能去看我吗?”
确实。
她腰上还系着他外套,怀中抱着卫生巾,能不能去答案早就不言而喻。
陈之夏羞耻被他在另一个男生面前暗示她众目睽睽之下遭遇生理期的窘况,还弄脏了衣服,心说我也不只是去看你一个人的吧。
“那好吧,”程树洋却已明了江嘲这赶客的意思,他抿了下唇,不乏担忧,对陈之夏说,“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学校见吧。”
陈之夏答应:“……好。”
“都十月了,港城这时候天气特别凉,怎么能穿裙子出门呢,”程树洋温和地建议道,“下次穿暖和点吧,听说晚点又要下雨,别感冒了。”
就是,早知她也不穿了,干嘛那么听这个混蛋的话。
陈之夏深以为然,浅浅地一笑:“知道了,要下雨的话,你打完球也早点回去吧。”
程树洋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他给打球的伙伴们拿了各种各样的水、补充能量的东西,朝她挥挥手作别便走了。
陈之夏站在那卫生用品架子前,听头顶冷不丁落下一句:
“说完了?”
毫无感情的。
陈之夏抬头。
江嘲眉梢动了动,往程树洋去结账的方向示意过去,“这么依依不舍,怎么不过去亲他一口和他走?不是聊得很开心吗。”
江嘲手还在她肩膀搁着,那双眸子却是定定的,好笑地看住她,“还是舍不得我啊。”
他的口气,完全不若介意她会当着他的面亲另一个男孩子,反而像是怂恿。
明知道她现在的状况不可能和程树洋一起走。
陈之夏没说话,江嘲便用微凉的指背抚了下她的唇,悠悠然放开了她:
“我不会挑,你自己来吧。”
陈之夏这才又看了看他,她咬唇,却是很难开口似的:“那个,我出门的时候……”
江嘲早看出她那在门口磨磨唧唧加上这会儿是怎么回事儿,他站她身后,稍稍地倾了身,同她一齐看货架的同时,看着她安静的侧脸。
“喂,你就是很喜欢我吧,陈之夏?”
“?”
“不然刚才不叫他给你付钱?”
“……”
这人可真该死啊。
谁知挑个卫生巾,江嘲居然跟她这么一板一眼学了起来,他问她夜用日用的区别,问她安心裤是什么,问她护垫和超长版。他刚就拿错了。
问得她一阵阵儿地脸红了,咬着嘴唇好半天都说不出话,他就好像达到了目的,气息落在她耳后沉沉的。
“好了,不就来个月经,以后知道怎么给你买了。”
“……”
陈之夏听他这么直白,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跟着轻轻的。
不知怎么,生理期所带来的那种羞耻感,随着他的话好像也慢慢消失了。
他以后。
还要给她买吗。
不等她想清楚,江嘲就接过她挑好的那包,转身去了收银台。
他从她身上他外套的口袋里拿走了钱包,“下次你周末给谁打电话就让谁去给你买吧。”
……他听见了啊?
陈之夏这下好像,也才从那种他毫不介意她会和其他男生接吻的失落中回神,她看着他,便开了口: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江嘲淡淡瞥她。
“你不是保证……要给我打吗。”陈之夏蓦然想到那个在地铁口前没收到他任何回应的女孩儿,她心底不报多么大希望。
只是,她很讨厌这种失落的感觉。
明明满口答应好要打给她,她等了很久很久,等到无比失望却都等不到,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对她许诺。
人怎么总喜欢轻易对别人允下自己根本做不到的事情呢?
让人无端期望,就像妈妈那样。
可她又想,他没打电话给她,却很惊喜地出现在她家楼下,虽不知道是否特意来见她,但已经完全超出她的预料了。
她就只想解释清楚自己:“你说什么我怎么不和程树洋一起走……我们,就是说了明天去学校要一起讨论试卷的题目,今天我和他打电——”
“你想我打给你?”
江嘲打断她,忽然问。
陈之夏也没什么不好承认,她在外面连他昨天和她分开后有没有去见别的女孩儿这种话都问的出口,便点头:
“想。”
收银员姐姐本时不时盯着他那张确实有点惊为天人的脸在瞧,这下听了他们的对话,马上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江嘲收走零钱,把东西扔她怀里,“那我打给你。”
“……嗯?”
陈之夏眨眨眼,将信将疑地盯着他。
江嘲就好笑地觑她了眼:“不是你说想吗?”
……好啊。
所以把自己昨天说的话全忘了是吧。
陈之夏此时都不知是该期待还是该失望了,惴惴地和他从便利店出去,他点上根烟,拿出手机。
她的随之就响了。
一串儿她几乎盯了整整一个周末的电话号码跳了出来。
江嘲咬着烟,朝她吐烟气,笑得有点儿痞:“接啊,不接我挂了。”
“……”
陈之夏真是搞不懂这个人,她盯着屏幕小半秒,还是接起。
抬起头,江嘲已经长腿一迈,先她一步走出了段儿。
她只能亦步亦趋跟他身后。
还以为他们会待一起很久,都做好了周全的准备,现在他却真的在送她回家,她又不知道该是失望还是怎样。
“昨天去北京了,一晚上没睡,早晨回来就在睡觉。”
迎上夜风,他的嗓音很稀薄,竟然在回答那时她的问题。
陈之夏看着那道高挑背影,愣了一愣。
“哦,我几点起来的?好像就找你之前吧,”他抬起手腕儿看了眼表,回头看她跟在不远,便好似放心地笑了笑,“至于为什么过来找你,可能,”
他刻意或是无意地顿了顿,她就心如鼓擂。
“可能,睡醒了想起来,你昨天被我亲的样子很漂亮吧,”江嘲思索着,有点意味深长,“你还真是初吻啊,一点儿都不会。”
“……”
“我很喜欢你昨天的反应,”他的潜台词似乎是放心我说过我会教你这样的话,“你穿裙子我也很喜欢,在家照过镜子吗?又乖又漂亮。”
她心口忍不住地噗噗作响。
“对了,回去数过自己全身有几颗痣了么,”他便好像在同她做着交易,笑得轻浮,却完全不令人讨厌,“我会天天打电话给你,只要你想,你也要穿着裙子全部指给我看,知道吗?”
当然他的意思是。
今天就算了。
回到路口,江嘲停了停脚步,等她过来。
陈之夏这次好像没太多的犹豫,她迈动双腿,径直走向了他。
今晚有没有雨不知道,但的确有点儿冷了,她过来时,他便低下了头,把她腰上的外套解开,然后让她面朝他,他为她披到肩上。
她有那么一刹那的幻想,好像被他拥住。
好在他的外套又大又长,轻轻地一裹,娇小的她就没入其中,他还特意看了看她身后,去瞧有没有完全遮住她的裙子。
“跟你说了那么多,怎么跟我一句都没有?”
电话已经挂了,江嘲下颌轻抬,睥住了她,“你和程树洋不是很能说吗,就在我面前装哑巴?”
送走一个结巴,又来一个哑巴。
陈之夏沉下气,对他这个形容有些不快,她便看着他,静静地问:“……你明天,会来上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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