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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陈之夏听得入了神,好半天,都没从这个问题中抽离出来。
忽然,又听到Ronaldo兴奋地同谁打了声招呼。
“江!”
她恍然回头,还没看清来人,就被一个温柔的怀抱拥住了。
却也不是怀抱。
江嘲把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肩,遮住她后背那片赤.裸的白。
他用手臂顺势撑在了她身后,淡淡地向她垂眸:“你今晚要是感冒了,就只有我能照顾你了。别想再耍赖。”
陈之夏眨了眨眼,望入他那双深沉的眸子,有点儿讶异,“……你不是明天?”
“忙完就过来了,”他不动声色地捻了下她掠过他手背的发丝儿,“比较想见你。”
她还是目不转睛的。
只有她身旁有空位,江嘲最后对她笑了一笑,坐定下来。
恰恰一盘盘精致的菜肴依次端上了桌,碗碟轮转到她的面前。
“刺身放到对面吧。”她听见他说。
Ronaldo睁大了眼:“陈小姐不吃吗?”
“……啊。”
陈之夏这才想起那会儿只顾聊天,点菜的时候Ronaldo和唐子言好像与她再三确定点不点刺身。
她都忘了自己囫囵回答了什么。
江嘲微微地勾起了唇,替她作了答:“她就只能吃虾,别的过敏。”
“刺身不是也有虾么,”Ronaldo哭笑不得,怂恿她,“尝尝吗?这家的刺身很有名的,你只对虾不过敏的话,生虾肯定能吃的吧。”
陈之夏微笑着婉拒:“不用了,不好意思……等下我买单吧。”
Ronaldo急于把这家店的招牌菜介绍给他们:“江,那你呢?”
“我也不,”江嘲说,“我怕脸肿。”
“你也过敏啊?”
“是啊。”
——真的假的?
陈之夏怎么都想不起来,他以前也有对海鲜类过敏的这回事。倒是他,把她大过年的整张脸过敏的事儿记得这么清楚。
居然,又是新的一年了。
江嘲见她这般表情,就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他好整以暇地眯起了那双好看的眸子,便是看着她笑。
陈之夏的视线从他脸上晃开,不敢再去瞧他。
Ronaldo拿起筷子,表示了质疑:“江,你藏很深哦——”
“什么?”
“我还说为什么突然要介绍FEVA的项目给我,没想到是为了女孩子,认识你这么久,我可真没见过你对谁这样。”
“现在见到了?”江嘲淡淡地笑,“我就知道,你们一定很聊得来。”
陈之夏听得出来,他的心情难得不错。
她默默地动起了筷子,酒杯也被男人那只修长漂亮的手放到了远处。
“我今天又没醉……”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和他强调什么,眼神儿定定的。
江嘲微微地侧头过来,贴到她耳侧笑了一笑,气息吐热,“怕你强吻我。”
“……我真的?”陈之夏微微提了口气,还很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江嘲用筷子指了指上次被她咬破的那痕迹,颐指气使地示意。
“那不是……你自找的?”她这下是真的被他气笑了。
他也不争辩:“是啊,我乐意被你咬。”
她脸颊微微作痒,不理他了。
“跟别人打听我那么多,不如直接来问问我,”江嘲又漫不经心说,“在意我不让我本人知道,我会觉得很吃亏。”
陈之夏不客气回呛:“你想多了,知道你过得不好我才比较放心。”
一顿饭在恰当的氛围中结束,几人结伴到这家酒店的行政酒廊闲谈小饮。
陈之夏的话不算多,多数情况只静静地听,期间听到唐子言提及,江嘲本来在澳门还有其他的行程,应该是推掉了。
坐在她身旁的男人也缄默自如,如同置身事外。
那会儿在餐厅他就没怎么动筷子,她知道他对酒精也并不痴迷,面前的半杯龙舌兰空了,也没再叫waiter来续。
偶尔她也能用余光瞥到,他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月光描摹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的眸光深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中途察觉到她的打量,他晃回来视线的一瞬间,她也同时转开脸。
最后,就只靠Ronaldo和唐子言在活跃气氛。
偶有听闻他两年前他选择来FEVA,似乎也是单纯地对那时FEVA手中的新项目感兴趣,顺水推舟地做了这件事,与梁姓父女并无绝对关系。听闻他的沉浮跌宕,起起落落。
她却有些没兴趣了。
只是,又想到那时Ronaldo的话。
除开这些,他的那些年,究竟过得怎么样呢。
又凭意识端起了酒杯,唇才搭在杯边,他忽然对她开了口:“新的一年有什么心愿吗。”
她怔怔地回过头。
此间一盏昏昧灯火,与窗外维多利亚港上空的星星点点在她身后蔚成一片。绣球花火红,芭蕉绿叶簇拥,香薰缭绕。
褪去了他的西装外套,还是那件后背微敞的连衣裙,她的蝴蝶骨轮廓嶙峋,一片雪白蔓到腰际,似隐似现。
裙子的肩带极细,她的头发随意地半挽起,衬得一截天鹅颈纤长又白皙,不堪一握。
是褪去青涩之后,乍现的成熟与优雅。
她很不一样了。
江嘲更加确定,那年在北海道遇见她,并非是他不切实际的梦。
她这么侧眸看着他时,眉眼透出了清冷的媚,仿佛盛着一湾莹莹的初雪,五官秀丽,那眼神儿却是坚定又易碎。
其实她那时在餐桌上就有些醉了,没从他的话中反应过来,笑吟吟地重复:“……什么心愿?”
江嘲懒懒地半靠在沙发上,他穿一件枪灰色衬衫,袖口挽至手臂,领口的纽扣松散开,锁骨附近肤色冷白。
衬着一张俊美深邃的脸,整个人透出一股消沉潦倒的气息。
她瞧着他,有些难以收回视线。
像是被她的这笑容晃晕了眼,他的黑眸轻轻一眯,也看着她许久,都没下文。
过了会儿,他才稍稍地坐直了身,靠近了她,胸腔里漫出笑意,“陈之夏,马上就是我们的十年了。”
“……”她稍一怔忪,手心就忽然空了。
酒杯被拿走了。
江嘲用修长的手指随意把玩着那高脚杯细长的颈,石榴色的液体一晃动,便倒映出了她带着微醺的脸。
与昨晚,过去,他梦里百转千回过的无数个瞬间一样,漂亮得不像话。
陈之夏下意识地向后靠了靠,无意识地枕住了他搭在沙发上的手臂,她的笑容便也有点儿直勾勾的,不太有耐心:“你想说什么?”
——快十年了,我都没忘了你。
他昨晚的一番陈白,这一刻都像是徒劳。
江嘲的舌尖儿微微一涩,嘴角虽微微上扬着,却是有些说不出话。
“——今晚有跨年烟花诶,听说了吗,在维多利亚港!”
隔壁桌传来这么一声。
“这里就能看到的吧……好冷哦,有必要下去吗,人挤人的。”
“可是一定很热闹诶!”
“对呀对呀,下去看才有氛围吧,我搜到几个很不错的观看点!”
“新年烟花当然要好好许愿呀!”
……
“想去吗?”江嘲认真地问她。
“……”
陈之夏听到了隔壁的那喧哗,大脑还在思考,唇已然动了一下。
还没听清自己是答应了他还是拒绝,很快,她整个人再次便柔软温暖的怀抱包裹住了。他为她披好了她的大衣。
——她很确定,这情形昨夜在他与她之间出现过。
可快十年了,他们却没有一起看过一场完整的新年烟花。
“想去就陪你。”他说。
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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