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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沫还清醒,赶紧捂住她的嘴。
空气彻底安静。
气氛现在的确很微妙。
“……程、程树洋?”戴思佳先扬高声调,“这么早就来接人,你管陈之夏也管太严了吧!”
故事的主角却早就游离到了话题之外。
陈之夏一手撑着脑袋,半眯着眼,饶有兴味又有些涣散地瞧着中场舞台上抱着吉他的年轻男人。
唱的只不过是首普通的《生日歌》,还走了调,她的双腿在高脚椅上漫不经心地晃动着,都不知是听得入神还是失神。
还是戴思佳的这一嗓门,陈之夏才后知后觉转回了注意力,看到面前的男人,好半天意识归位。
她双颊泛起了浅浅的酡红,眼底带着那种醉醺醺的笑意。
“你来啦。”
她又微微地一愣。
看到他那双无框眼镜下极具亲和力的眼睛,才反应过来什么。
她真的是醉了。
蒋飞扬跟在后头,提着大包小包“哐当——”一下放到桌上,用了种近乎窥循的眼神,将她吃惊又是欣赏地打量起来:“陈之夏,我是蒋飞扬,你还记得吗?咱们有多少年没见了?你变化挺大啊,都没认出你。”
陈之夏点一点头,简单与他握手。
“我说程树洋一天天忙什么,我们最近要谈个给游乐园设计场地的项目,他要么是备婚,要么就是借口去医院接你,昨天一上午也莫名其妙的不见人了,”蒋飞扬笑嘻嘻的,“原来给你们送个下酒菜也要过来一趟,怎么,是怕你被人抢走啊?”
程树洋没好气,无奈地笑:“我都答应了她今晚来这儿的,你非要把我叫走。”
“林晓说什么了?”蒋飞扬说,“人家可没像你这么抱怨,还等着咱俩回去呢——”
程树洋依着她身边坐下,陈之夏于是也柔柔地坠入了他的怀里,他便有些无奈:“喝了多少?”
“不多的,”她说,“都说了你不要来了,怪麻烦。”
“总要赔个礼,我都答应你们了,”程树洋把购物袋里七七八八的东西拿出来,“来的路上想到你们应该还要再喝会儿的,稍微买了点儿,你喝了这么多,我先送你回去吧?”
“……哇!是芥末章鱼诶,”戴思佳也不知她们那会儿的话题被听到多少,赶紧先超热气氛,“你好细心啊程树洋,咱们上回喝酒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记得我喜欢这个!我终于知道陈之夏喜欢你什么了——”
“行啊你,程树洋,”蒋飞扬揶揄道,“逮着女朋友闺蜜的喜好买东西,你这是安的什么好心,想让陈之夏吃醋啊?”
桌上一派言笑晏晏的祥和。
后半场演出推后半小时,换了几个前半场的乐队上去安可,几人插科打诨的谈笑间,程树洋是一口酒都不要她碰了。
在这之余,他不禁开始暗暗地观察身旁女人娴静的侧脸。
心底还揣着她们几位那时的玩笑话,听得不多,但也有三言两语入耳。
陈之夏感受到他的注视,她转头过来,依赖般地偎住他。
她今夜也真是醉了不轻。
应该送她回去才好。
程树洋的心情却回到了昨天与她妈妈见面时那句“我不同意你们结婚”,以及他等在FEVA楼下的满腹翻涌。
他忽然说:“我马上要走了。”
“……嗯?”陈之夏抬头,“去哪里呀。”
“蒋飞扬说了——林晓还在等我们,”程树洋吻了吻她的额,“我们今晚应该会到很晚。”
他突然也想知道,她是不是,也会为自己感到吃醋,或是惴惴难安。
但她只是微微一怔,很快,还是那般通情达理地笑开了。
“……嗯好,等下有戴思佳送我,你别担心,” 她抚了抚他的颊,“我回去等你。”
第83章
迷幻的光影在眼前旋转。
“……戴思佳一定是全世界, 最希望你开心快乐幸福——的人!”
舞台上英姿飒爽的主唱这句刚落,人潮中就爆发出了尖叫不绝。
吉他贝斯一交响更是嘈杂,惹人心烦。
江嘲才是一步踏入, 就如同被这铺天盖地的动静卷了进去。
秦与森立即招来了提前在门边候着他们的人,使了眼色,他们便一路被引上了这家LiveHouse的二层露台。
已经是第二摊了, 包括秦与森在内的几人上一摊喝了不少, 有个扛不住的方才都被司机送回了家。
江嘲却是一杯都没有碰。
他依着外侧隔断就了坐,点起支烟来,只要了杯加冰的柑橘苏打, 面不改色。
秦与森平日与他接触不多, 但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这么油盐不进。
——也并非寡淡,纯粹是懒得应付。
梁丹妮窈窈依着他入了座:“局是我攒的,我带了个朋友来——怎么这么不给面子的?”
她不由分说劫走了他的烟,没好气地对秦与森:“你也是,没看出他不喜欢喝酒,还叫酒来?是自讨没趣吗。”
“……不好意思啊,丹妮姐,习惯了,”秦与森赶忙找服务生给她们一桌子都换了苏打水,边对面前的男人殷殷笑了起来:“听说江总上月去万鸦老潜水了, 我也喜欢潜水的,什么时候咱们一起去趟古巴?”
“……那儿有几个潜区很不错的, 我听说你还很喜欢雪茄, 当地产的Cohiba听说迎着那边的海风抽才——”
“我上半年就去过了, ”江嘲掀了掀薄白的眼皮,这才淡淡地看了梁丹妮一眼, 略带不耐烦的笑意,“你没告诉他?”
秦与森:“……”
“我以为你叫的什么朋友,”他哂笑,微微抬着下巴看向对面的人,“我下班了难得清闲,还要被你们拉过来谈工作。”
梁丹妮这下也感到了尴尬。
江嘲也没要她手上才燃了没多久的那支,重新点起了烟。
火光明灭,映在他薄白的眼皮,眉眼与侧脸的轮廓透出了冷峭,拒人千里。
半高的玻璃围栏形成了个弧形的对角,那位蓝色头发的女主唱举着酒杯一路邀酒,制造出不小的动静。
总觉得她有点儿眼熟,江嘲的目光不由地跟了她一段。
很快,便是微微地一凝。
直对他不远,笑意娇酣的女人正坐在人群之中,她手撑在下巴,半眯起双杏眸,用满目、满目的痴迷望着他的方向。
看的是对面的谁,不是他。
江嘲心底发笑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期待,再朝秦与森晃去一眼时,眼神如同淬了冰:“而且我不喜欢抽雪茄的。”
“……”
“秦朝河要是真的有诚意,不应该总把你推出来当挡箭牌——”
服务生正要换酒,他及时地出手制止,笑容恶劣,“现在全部喝掉,我就听听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
程树洋和蒋飞扬没等下半场开始就离开了,戴思佳还有演出,从下午到现在就没吃东西,先不客气地来了个风卷残云。
张沫不轻不重捏了Kira一把:“你下次出门儿能不能少喝点?再喝成这样胡言乱语的,以后不带你出来了!”
这么一会儿了,Kira别提有多清醒,双手合十告饶:“对不起……对不起嘛。”
陈之夏的颊边泛起酡红,她不动筷子,不知不觉又为自己续了酒。
“不吃点吗?光喝怎么行……不是还有刺身什么的?”张沫说。
她笑一笑,“不吃了。”
至此,她也没因为她们那会儿的话题而有愠色。
仿佛也只是听了个别人的故事。
戴思佳伸手扣下她的杯子:“我下场压轴,还好久呢,你一喝我就想喝……我等下怎么上台,完事儿怎么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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